于是乎,温颂年之前提出来的处分要求,便瞬间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最终那个傻逼被记了大过,而且是直到毕业都不允许被撤销的那种。”温颂年隐去自己写文的要素,把事情跟面前的三个人讲了个大概。
舒一帆听得投入,跳起来又是叫好又是骂人的。
而沈斯却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当面跟校领导拍桌子叫板这种事情,自己恐怕再读多少年的书也不敢去做。
没有勇气是其一,但更大的原因还是没有能与上位者谈判的资本。
沈斯心想怪不得这三个人能成为朋友,原来本质上都是一类人啊……
虽然温颂年很不想承认,但他当时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事件余韵的影响。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温颂年也会忍不住去想这出闹剧里是不是还有自己的过错。
如果他的性格不那么孤僻,是能跟很多人打成一片的那种,或许这起低劣的冒名骚扰从一开始就会被揭穿。
后来,温颂年的学业成绩下滑,生态摄影、摄像非编、影像题材调查方法、摄影艺术表现等课程通通挂科,精神压力骤增。
饶是有季馨晚和聂亦的出言安慰,但源源不断的迷茫与焦虑也仍然在不知不觉间侵蚀着温颂年的内心,他脑海里紧绷着的弦更是有种随时会断掉的既视感。
温颂年后来想通过向学校递交休学申请来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最终却因为缺乏如严重疾病、家庭原因等正当理由被驳回了。
而这个结果几乎也成为了他后续旷课的导火索。
“对不起学长。”舒一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暗恋班长……”
说到这个温颂年就来气:“蠢货!”
“也没有太蠢吧。”舒一帆小声狡辩,“我上学期的世界摄影史的考试成绩全班第一,连班长都没考过我呢……”
温颂年冷笑:“彩色摄影的先驱是谁?”
舒一帆兴奋地脱口而出:“英国的詹姆斯·克拉克马克斯韦尔!”
温颂年:“……”
居然答对了,甚至还是全名。
“那我再问你,”温颂年看舒一帆自信满满,“我国劳动法第二十一条的内容是什么?”
舒一帆:“……?”
温颂年脱口而出:“蠢货!”
他接着偏头去问段景琛。
段景琛在跟清姿工作室签实习合同之前恰好查过。
他有条不紊:“劳动合同可以约定试用期,试用期最长不得超过六个月。”
“蠢货!”温颂年张口就来。
段景琛纳闷:“我没说错啊。”
“我现在骂你还需要理由!?”要不是舒一帆提醒,温颂年差点都忘了,“你这个无药可救的直男!前两年躲我躲得莫名其妙,换谁心里不觉得憋屈啊!?”
沈斯出来打圆场:“班长大一时被纠缠得也很惨,学长你……”
“我什么我!”温颂年完全不吃这一套,他逻辑清晰,“事情一码归一码,段景琛又不是我骚扰的,我可以陪他一起去骂那个傻逼,但我被段景琛率先区别对待也是事实啊,凭什么不能发脾气!?”
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两秒。
说的也是。
这时,舒一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只要我不在乎
就没什么能伤害我
我不生气
我不生气
别和傻子置气
……”
“……”温颂年顿了顿,瞬间哑了火,“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于是乎,段景琛和舒一帆的钉钉班级群备注就被按要求改成了“傻子”。
这其实不算什么多大的惩罚,乍看之下都显得有些孩子气了。
钉钉群里没有老师,班上同学也不常闲聊,运气好的话就算两个人备注一个星期也没人发现,更别说只是一天了。
舒一帆认错态度积极:“我我我我!我备注傻子1号!”
“不行,你备注2号。”温颂年有自己的原则,“让段景琛来当1。”
段景琛:?
不久前刚刚学习过的同性恋知识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1是……
上面的那个?
晚饭后,中央电影大学摄影25级钉钉群更新消息。
【傻子1号:本校于下周三至周五召开为期三天的校运动会,全校自周二下午三点半后停课筹备。】
【傻子1号:摄影系25级即大三学生受官方邀请免费前往白凤山风景区游玩,每人需拍摄若干张人与自然的风景照作为宣传图上交,班长在今晚十点之前统计有意向参与的同学。】
中央电影大学每年运动会的主力军几乎都是大一和大二的学生,大四外出实习大部分都不在学校,而卡在这中间的大三学生便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傻子1号:大家不用额外再来找我了,有意向的直接在群里接龙收到1,无意向的收到2,我明天会根据人数联系交通公司包车。】
【沈斯:收到1】
【傻子2号:收到1】
【蔡菲菲:@傻子2号你跟班长的群备注是什么情况?】
【沈斯:他们惹学长生气了,目前正在负荆请罪】
此话一出,群里的消息便瞬间刷得飞快。
有一半的人在放肆大笑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落井下石。
还有一半则是觉得稀奇:【舒一帆就算了,怎么班长也会干得罪人的事情?】
【傻子2号:什么叫我就算了啊!?】
【傻子2号:偏心!歪屁股!我要斥责你们!!!】
但此刻的段景琛却根本顾不上群里同学的疑惑。
他趁着温颂年去食堂吃饭的间隙,直接通过微信找到了一位自己的直系学长:聂亦。
【段景琛:不好意思打扰学长了】
【段景琛:我想问一下下,如果不小心惹温颂年学长生气了该怎么办啊?】
【聂亦:?】
【聂亦:他不是天天都在生气吗】
段景琛:“……”
不等段景琛再做回复,聂亦那边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这会儿手上不方便打字。”聂亦解释完便熟稔地询问道,“温颂年有没有跟你说他要气多久啊?”
“一个星期。”段景琛又补充,“学长让我最近一个星期都不要跟他说话。”
聂亦没忍住啧舌。
这个时间跨度在温颂年那里不算短了,平常他跟人绝交都是一天两天的。
“那你就等吧。”聂亦也没辙,“一般温颂年说多久就是多久的。”
“如果超过原先约好的时间他还想不理你,温颂年会主动过来跟你道歉,说自己的气还没消,然后想再延长多少天不理你的时间。”
沈斯看段景琛打完电话了,连忙凑过去追问聂亦怎么说。
段景琛怔怔抬头:“学长也太乖了吧。”
霎时间,寝室里安静了。
舒一帆难以置信:“你是说学长虽然凶我、打我,把我追得满寝室到处跑,但是他超乖??”
沈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段景琛:“……”
第22章
其实段景琛在听到温颂年说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心里有下意识的如释重负、有误会了对方的愧疚,但也有一点小小的怅然。
就一点点。
不过自从误会解开以后,东区9幢604的寝室关系确实变得更加亲近了。
沈斯隔天也主动上前问温颂年:“学长,你要不要加寝室的微信群?”
早在温颂年转寝的第一天,寝室长沈斯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当时他和舒一帆并没有现在这么坦荡,心底都顾忌着段景琛被告白的不愉快回忆。
“对啊!”舒一帆凑过来把手机递给温颂年让他看里面的聊天记录,“但凡被我知道学校里的什么八卦,我肯定第一时间发到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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