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修不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最后还是奉上最真诚的回答:“好,我管你一辈子。”
很晚了,又有小孩在这,他们打算早些休息,明天早点起床,方南嘉便开始组织他们去排队洗澡。
公共洗漱区设㑲楓施不完善 ,离得远,沈让跟文砚修给其他人让步,打算等人都差不多了,他们再进去洗。
结果这一等几乎是凌晨两点,周围零星一两个人,甚至是最后一人走了,沈让才开始各种检查。
里面没地方挂衣服,两个人站着都勉强,沈让在门口接干净的衣服,文砚修不想让他等太久,军训式的冲了遍就差不多了。
“我在外面等你。”文砚修头发有点湿,沈让用毛巾搭在他头上。
沈让脸色还是有些不好:“条件设施太差了。”
文砚修笑了笑:“你以前不是也试过吗。”
沈让刮他的鼻子:“有家庭跟一个人一样吗,我可以,你不行。”
文砚修一时没理解到为什么他不行,等沈让进去后,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来,他才领悟出来那一层意思,耳尖悄悄的泛红发烫,他听出了沈让的爱惜之意。
不过文砚修对条件环境的要求并不高,反正只要跟沈让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沈让洗完出来,回去的路上,他忽然问:“膝盖还疼吗?”
“不疼。”文砚修说,“其实一直都不疼。”
“那这个可行性还不错。”沈让话里有话,文砚修听懂了,开发新情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文砚修心里浮现那面万恶的镜子,把他的狼狈印上去,还留下痕迹。
文砚修想找个日子把这个污浊的镜子给扔了。
他们回到帐篷将衣服放好,接着打手电筒爬上山,找到一棵树坐下,文砚修抬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周围空荡荡的,风呼啸的吹,只有这一棵树屹立不倒。
他用手机查了一下,原来这棵树也是著名的打卡景点之一,叫做孤独的一棵树。
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孤独,只要沈让在身边,他心里就感觉踏实。
文砚修忽然想到什么:“现在几点了。”
“两点半,怎么了。”沈让刚回复完手机消息,放在一边看他。
“没事。”
文砚修的脸上藏不住事,沈让太了解他了:“我直觉你有事瞒我。”
文砚修索性大方承认:“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吗。”
他说完就掏出手机,坐下来对着外面的景色拍了张照片,可惜黑漆漆一片,手机也拍不出什么效果来,只是一片雾蒙蒙的黑。
沈让很安静的看着他摆弄,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又走到前面看看是不是悬崖边,张望着会不会掉下去。
文砚修转过头问:“你恐高吗?”
沈让眼含戏谑,反问:“你想跳下去吗。”
文砚修一脸你在开玩笑吗,低声教训:“你在说什么呢,也不会说点好听的话。”
“那还不赶紧过来。”沈让走过去将手臂捞起,将人揽入怀中:“要是我们都跳下去了,第二天就该上新闻,标题是双双为爱殉情。”
越说越狗血。
文砚修怕了,往回走,靠在粗壮的树干下,“你困吗?”
“还好。”
因为沈让之前说过他们虽然是同公司的人一起出发,但他们是单独行动的,所以不用跟他们的时间同步。
“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文砚修手掌撑在地上,上半身慢慢的倾斜过去。
树荫下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
文砚修觉得气氛环境都差不多了,刚才给沈让这么多时间考虑,结果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沈让低眸回视,夜色把他的眼睛衬得很黑很深,他语速变得缓慢:“什么日子。”
刚过了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的生日刚过没多久,文砚修的生日在年底,今天也不是七夕,沈让确实没想起来。
不过文砚修很快就让他想起来了:“今天是你的农历生日。”
沈让明显顿了一下,他一年不过两次生日,所以文砚修提起时,他还考虑良久。
文砚修其实也没有过两次生日的习惯,“前段时间你生日,你还忙得在公司留宿。”
忙着给项目收尾,吃了一块临时在面包店里买的三角蛋糕,虽然大多数都进了文砚修的嘴里。
浓稠夜色不及文砚修的暖语融融,沈让问他:“你这是想补偿我?”
“我没有准备惊喜礼物。”文砚修拉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搭在他身上,“就是想跟你待会儿。”
沈让将他拽在自己怀中,贴在耳边提醒他:“文老师,已经过了零点。”
文砚修感觉耳朵痒 ,稍微缩了下脖子,想了想:“那我也是第一个。”
说着,他跌在怀中,索性调整姿势,枕在沈让大腿上。
沈让若有所思:“你确实是第一个。”
文砚修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他。
沈让直言:“我家里人从未跟我这样过生日。”
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
文砚修听了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伸手抓着沈让的手指,小心的摩挲几遍。
这样安静又温暖的情形,不免令沈让回忆往事。
沈让的父母是联姻结合,他也是带着任务出生的,整个家族讲究集体荣誉,个人利益是不存在的。自沈让记事起,他就很讨厌这种家庭模式,下意识冷漠的排斥,又矛盾的听从。
上课时老师说关于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沈让很难体会到,他常常觉得自己是孤独,但他很享受这份孤独,交朋友只多不少 ,一个就够。
就这么打算过一辈子时,文砚修在多年后出现了。
沈让所有的情感来源,温馨的亲情、复杂感动的爱情、生活到处可见的美好,都是来自于文砚修这个人。
文砚修坐起来,撑在地面,看着他眼睛说:“生日快乐。”
沈让抿了抿嘴角,靠在他耳畔,悄声的说了一句话,音量小的只有文砚修听见,连月亮都听不到。
文砚修愣住了,倏地眼眶泛红,眼里发着莹润的光。
他以为沈让会说谢谢,没想到是我爱你。
沈让偏过头,微微低着下巴,指背摸着文砚修柔软的下唇,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彼此。
他们在夜幕下接了个仿佛长达十三年的吻。
*
在山上待得太晚了,温度降下来,有点冷飕飕的,文砚修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灰尘起身,手机从兜里掉出来,翻了几个面,文砚修走过去捡起。
他抬头时看了眼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边缘,周围黑乎乎的,他有点怕正要转身回去时,没注意脚下沙子多,滑了一下,幸好被沈让及时抓住手臂,才稳住脚步。
文砚修有些迟钝的看着他,明显是被吓到的样子,他实话实说:“我恐高。”
沈让死死的拽着他的手,抓到文砚修的骨头都有些痛,但是他没吭声。
就算如此,文砚修还是看见沈让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他尽管有些怕还是安抚了一下:“没事的,其实我们离得很远。”
沈让眼神凉飕飕的,忽然拉了下文砚修的手腕:“一二三,跳。”
吓得文砚修直接窜到他怀里,喊了句:“你来真的?”
沈让抱着他,“我还没打算生日变忌日。”
文砚修心有余悸,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沈让索性背着他下去。
周围荒山野岭,白天是热闹的景点,晚上荒芜一人,携着冷风吹落枝叶,衬托的氛围像电影鬼片。
下去的路,文砚修收拢手臂,沈让的喉结被勒到,眼睛往后看:“你知道吗,这个时候做什么都可以。”
文砚修稍微松开手,嘴唇抵在他后颈处:“嗯,杀人抛尸的好去处。”
沈让轻笑了一声,听得出来是有些促狭的笑意。
文砚修张嘴咬他:“都这个时候,你还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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