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压根听不懂:“打什么哑谜呢,你们。”
上课铃声响起,徐老师哎哟一声,走了走了。
晚上不用值班,文砚修提早下班,沈让在外面等着,上车时他还在打电话,转过脸看了一眼,接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挂断了。
开车回去的途中,他们去超市买菜,家里的冰箱功能齐全,一些食材能放置两三天,沈让挑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分量。
“买一个就好。”
沈让看着他:“不爱吃吗?”
“不是,接下来两天我要外出交流。”文砚修今天下午已经递交了外出申请,明天下午出发,周日早上回。
以沈让的理解那就是出差的意思。
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大概是他们结婚以来,文砚修一次都没有离开家睡觉的原因。
文砚修的行李少得可怜,当初搬家过来的时候也一样,跟沈让的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出租房的东西大型的搬不走,琐碎的物品都是一次性或者用烂了,衣服穿来穿去那几件,搬不搬都一样,甚至连看的书都是借学校图书馆的,除了岩岩,好像没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文砚修就跟风一样,仿佛只是短暂的停留在那间出租房里,要不是结婚了,现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沈让不太放心,毕竟前几年文砚修还是个到处兼职,连固定职业都没有的人。
收拾完行李,就一个书包的大小 ,沈让问他:“周日几点回来?”
文砚修不太确定:“十点吧,我会尽早回来。”
周五下午一点出发,五点到达地方,文砚修跟虞老师一块的,刚下飞机没多久,他手机就响起了 。
“嗯,到了,要先过去签到,才能吃饭 ,好 ,我知道了,你也记得……嗯,拜拜。”
文砚修挂了电话才发现虞老师一直盯着自己。
虞老师眯了眯眼睛:“你老公吧……怎么跟查岗似的,这才刚下飞机。”
文砚修笑了笑没说话。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方南嘉敲了一下:“你不下班吗,今天都做完了吧。”
方南嘉说着说着走过去,拿起上面的名单看了眼,顺便把从律师楼里调出来的合同发过去:“我给他们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下周一你再签字。”
沈让嗯了一声,指尖夹着烟,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脑屏幕的数据。
“不回去吗?”方南嘉疑惑的问,“该不是班长不在家,你就不想回去吧,岩岩怎么办啊。”
“饿不死他。”沈让冷淡的说。
反正家里有自动投喂机。
方南嘉摇头晃脑的转身:“那你来关门,我走了。”
门悄悄的关上后,办公室里顿时陷入寂静的氛围里,静谧得连烟丝飘起来的动静都是明显的。
沈让是接近零点回的家,岩岩立在门口,门外的灯光照进来,将他四条腿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时候才会意识到,这是只大型犬。
沈让瞥了他一眼,略过他,岩岩对他叫了一声,沈让还是不理会。
岩岩追上去对着他叫。
幸好越临湾的每一间别墅都隔得老远,不然岩岩的行为就是在扰民。
沈让喝了口水,才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
岩岩这才满意的走开。
沈让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岩岩躺在卧室里静静地看着他,一人一狗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
差点忘了,岩岩的技能之一,就是开门。
大概是文砚修不在,岩岩在下面没什么安全感,今晚格外粘人。
第二晚依旧如此,周六本来就没什么事做,还是待到接近零点才回来。
沈让整理饰品,从衣帽间走出来,拉开衣柜时,底下掉出来一颗球,那是岩岩的玩具。
“……”
沈让将衣柜最底下的东西全部搜罗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全是宠物玩具。
最后碰到最深处一个硬硬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一个很旧很旧的箱子。
几乎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文砚修那天提过的,想要分享给他看的箱子。
趁人不在乱翻别人的东西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很可惜,沈让没什么素质,打开箱子的手没有停下来。
盖子放在地上,沈让低头看着里面的东西,确实是旧物,最新的还是放在最上面的生日合照。
下面是高中毕业照,沈让多年后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竟然是文砚修。
沈让微微蹙眉,继续翻下面的纸张。
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虽然过了很久,但沈让还记得,是他写的。
写了他名字的数学试卷。
沈让曾经丢弃的保证书、成绩条,写给他的加油稿,还有一些签名之类的……
这都是什么?
这个箱子根本不是文砚修自己的东西,全是他的。
这个想法刚出来的一瞬间,沈让自己先滞了一下。
他以为是文砚修想要分享自己的回忆,怎么会是他的,为什么是他的,那些充斥着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鲜少的回忆从眼前如流水般缓缓滚过。
问题跟答案随之而来,几乎是显而易见的真相。
周围很安静,风吹不留痕,垂着的手指动了动,沈让将东西按照顺序放进去,再将箱子合上,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沈让深呼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床边,想着坐下,但看着被文砚修躺过的床,他收回视线,站在卧室中央,环视着周围的格局。
书房有文砚修的专属桌子,浴室里也有文砚修的工具,衣柜里一半都是他的衣服,沙发茶几上摆着的花瓶是文砚修装饰的,床头柜是他们的合照。
到处都是文砚修生活过的痕迹,味道,密密麻麻的像空气那样包裹着自己,无处可逃。
沈让呼吸的幅度开始变重,转头推开门下楼,岩岩在楼上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不久前他才问过文砚修为什么会养狗,当时觉得这个答案应该是很重要的。
万丈暗涌呼啸而来充斥在这间屋子里,不管是狗,还是人,还是任何一件关于他的东西,都令沈让觉得没办法呼吸。
沈让开车在空旷无尽的公路疾驰,在无人的街道停下来,坐在驾驶位上试图冷静的想了一下,却觉得大脑生锈得难以转动。
他抽出烟盒,点燃一支,咬在嘴里,快速又焦躁的吸了一口。
褐色的烟雾飘在空中,混着苦涩的味道,在嗓子跟肺里流转,最后吐了口烟,反复来往,被车厢内弥漫的尼古丁吸引又被折磨着。
车子打着双闪,周围孤寂无边,街道风吹萧瑟,他开了车窗,一根又一根,没完没了的抽。
直到四肢百骸所有的神经松懈了点,额前的青筋慢慢额淡下去,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呼吸急促的缓和,仿佛经历一场刺激强烈的运动。
刚才被挤掉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回来,关于文砚修的画面才慢慢像电影一刻不停的来回播放,清晰的浮现脑海里。
沈让想起自己曾经认真看过文砚修的眼睛,里面经常是淌淌流水,望着自己时仿佛含着细微的光点,像电影那样一帧帧的片段浮现眼前,从前的不理解,现在豁然开朗。
不止眼睛……
一旦想起来,沈让就没办法让这场电影停止下去。
“没关系,我养你。”
“我可以抱抱你吗?”
“就是……有点想你了。”
“牵手的时候我也很高兴。”
“谢谢哥哥。”
“……”
为什么生日愿望是许给他的。
为什么自己不在就睡不着了。
为什么要问跟他在一起开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在乎他的感受。
沈让喉咙堵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感觉浑身的肌肉重新紧绷起来,他闭上眼,再次点燃一根烟。
文砚修周日早晨就回来了,订的酒店环境可以,就是显得太空荡,习惯有人陪在身边的他睡得很不好。
特别是没有沈让在身边,睡眠质量一再下降,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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