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得以前的自己,爱好真挺广泛的,拳馆俱乐部live house,虽然不至于日程排满,但也不会闲到反反复复揪着一件事不放,陷入内耗。
可自从自己硬捅破了窗户纸,他感觉他跟徐行的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了,仿佛生活只剩下跟对方谈恋爱这一件事,脑子和身体都在为这件事服务。
徐行能为了陪他哄他开心,一周不去工作室、多次拒绝参加朋友的聚会。自己这两个月也没去过一次live house,去拳馆和俱乐部的次数也大大减少。没时间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徐行的爱好不是这些,自己带他去,他不一定喜欢。
结果都这样“为对方”了,还是满肚子的情绪。闹别扭,和好。闹别扭,和好。
宋暮云觉得不应该。
两个人谈念爱是可以为了对方做出一些改变,但这种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无趣的改变他真觉得没必要,也是不对的。
甚至他最近连二十年来从没出现过的厌我情绪都出现了,应该么?谈恋爱应该出现这种感觉么?
何况对方是徐行,能接住他的一切情绪的徐行。
还记得在一起当晚徐行就说过没想过要跟自己在一起。他没想过,在一起之后却处处包容自己,作为男朋友尽职又尽责。
当时因为已经在一起了就没细想,现在想来,徐行既然没想过,可最后还是被自己捅破了窗户纸,那是不是跟自己在一起这件事中也有他“不愿意”的成分在。
而自己不但逼他接受这段关系,还逼他说不愿意说的、做本身就很难做到的……
想到这儿宋暮云都觉得自己要心梗了,他稳了稳呼吸,声音都有点奇怪,“所以从始至终这都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考虑的多,有你不愿意的原因,我考虑的也不少,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站在我的角度,最后不但没明白你的那些顾虑,还感觉自己做得非常周到、疑惑为什么我都这么周到了你身上的壳还是那么硬……”
说到这儿宋暮云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是啊,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多关注关注徐行的“不愿意”,找找徐行没想过跟自己在一起的原因,那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暮云有些疲惫地扯扯嘴角,“徐行,我们俩,好像从一开始就乱了。”
徐行习惯慢慢来,可他走得太快了,太急了。
就像团建那天晚上去轰趴别墅找他,宋暮云大步流星地朝徐行走过去,等徐行反应过来时宋暮云已经在自己面前,留给自己往前走的距离只有一步。
最后那一步是徐行跨过去的。
可那真是他自己跨的么?如果宋暮云没走前面的九十九步,徐行会走那一步么?
而即使徐行没走最后那一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的宋暮云也不介意再往前走一步。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动动脚的事,可徐行却需要从他的九十九步上找迈出腿的勇气。
现在宋暮云觉得可能自己应该给徐行留五十步。
宿泽说得没错,徐行需要勇气,也需要底气。
如果自己给徐行留五十步,徐行能找到走这五十步的勇气,或许也就有不用计算步数的底气了。
那他即使跟自己在一起,也不至于时刻被“男朋友”的身份绑住,或许也不会再去特别在意困住他的原生家庭。
一切都有可能大不一样。
然而现在……
宋暮云在心里叹了口气。
徐行没明白他说的“从一开始就乱了”,目光闪烁,“什么意思?”
“没事。”宋暮云摇摇头,把自己刚才的想法按了回去,思索着说:“总之我说分开一段时间,不是因为你怎么了,更不是因为最近这些事……可能也有它们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我自己,”他顿了顿,垂下眼,说得很轻,“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分开一段时间。”
宋暮云这种把责任揽到自己肩上的行为让徐行心里难受,特别不爽。
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说再多也没用,还是跟踢皮球似的,一个说不是你的问题另一个说是我的问题……
皱了皱眉,徐行扯了个笑容,“你想把这话重复多少遍啊,真以为我现在不难受么?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铁石心肠。”
他话说得轻松,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在,宋暮云原本也想给个笑容,结果没成功。
徐行真是做到了每一句话都往他心坎儿上说,怎么能让他难受怎么说。
宋暮云低下头,捏了捏鼻梁,声音很低,但挺清晰的,“你再多一句我就要反悔了。”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门和窗户全都紧闭,宋暮云这句话说完,空气安静得像是凝固住,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徐行瞳孔抖了抖,也低下头。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反悔好啊!
赶紧反悔!我他妈就要你反悔!
……
反悔吧宋暮云,反悔之后我们俩好好在一起,不吵架也不闹别扭。我也不硬撑了,心里一有什么事儿就跟你说,生病了也第一时间找你撒娇卖惨让你伺候我,吃饭都要喂那种……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说我没事儿了,我非常有事儿。我经常不开心,也经常不舒服,我日子其实过得乱七八糟,没想过死但也从觉得活着有多好。
还记得大一有一门跟职业生涯规划有关的课,老师让我们做人生规划,我什么也没想出来,就规划了一个50岁死亡。
可我现在不想死那么早了,虽然现在退休年龄又往上加了,我可能活到60岁也还是在给人打工,但我觉得如果那时候还跟你在一起,就是80岁也没什么可怕的。
反悔吧,宋暮云。你反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终被打破。
桌上徐行的手机狂震,宋暮云兜里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宋暮云有些恍惚地搓了搓脸,起身穿外套,“估计是程叶他们,刚才就在问我你退没退烧了。”
“你……”徐行也站起来,开口时声音又哑了几个度,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作用,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待会儿是要回家么?”
宋暮云应一声,没看他,“你明天是不是还得来输液。”
“是,医生说最少得三天。”徐行说着清清嗓子,“哎这嗓子……”
“跟唐老鸭没什么区别。”宋暮云摸了摸兜,居然摸出来几颗糖,“估计是宋柚塞的,便宜你了。”
他往徐行面前一递,指尖刚碰到徐行手心,门被打开。
“我靠你们俩咋回事啊!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要死啊?!得亏我嘴甜……”
手指一松宋暮云就转身往外走了,转得很快,徐行都没看清他的表情。
捏着糖把手揣兜里,他看宋暮云过去跟程叶他们说了两句话,很快就出了门。
没回头,没停顿。
糖攥在手心里有点硌手,但徐行没松开,只是用指腹摸索上面的纹路。
反悔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都很清楚,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收回去的可能。因为一旦收回去,就是重蹈覆辙。一旦收回去,以后说的每一句话都估不出重量。
喜欢不一定是喜欢,分手也可以随便提。
程叶和余思本来是要去图书馆,他们俩不回消息不接电话,这才不放心地顺路来了校医院,一间间病房找过来的。
看徐行退了烧,状态也还行,他们俩就继续去奋斗了,临走前叮嘱徐行好好回寝室躺着休息,晚饭也别操心,到时候给他带回来,最近流感严重,他这个行走的病毒就别到处窜了,祸害人。
徐行慢慢溜达回寝室,开了空调就爬上了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五点半的闹钟一响他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下去洗澡。
点开手机开水阀,看到有程叶的消息,一个小时前发的。
—忘跟你说了,宋儿妈妈给我们做了点心,我桌上呢,绿色那饭盒是给你的
—我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没少去他家啊,怎么赵阿姨还专门给你装一盒呢?我们可都得抢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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