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儿,他低声说:“果然。”
果然平时并不怎么爱戴帽子的一个人突然戴上了帽子并且一直把帽檐压得很低的行为很反常。
他的眉毛又拧在一起了,看着自己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徐行伸手拽他坐下来,手在他手腕上虚虚握着,“误伤,没来得及躲,全身上下就这一块地方。”
宋暮云定定地看着他,几秒后才问:“是那天晚上回家之后么?”
徐行“嗯”了一声。
“你一个人去的医院。”
“.....是。”
“……”宋暮云反握住他的手,“我刚看到你换手机了,也是那天晚上摔坏的么?”
徐行垂眼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和相抵的膝盖,应:“嗯,前后屏都碎了,主板也坏了,还不如换一个新的。”
大半夜,手机摔了,额头破了,一个人去医院缝针。
宋暮云无声地看着徐行。
徐行冲他笑了下,说:“宋暮云,我爸妈离婚了。”
宋暮云明显怔了下。
徐行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眼神,两者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于是徐行决定再赌一把,平静地说:“我谁也没跟。”
用手指刮了刮宋暮云的手腕,他语气轻松道:“宋暮云,我现在是一个人了。”
宋暮云又是一怔。
徐行定定地看着他,就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睛变得比刚才要亮。
下一秒,宋暮云拽着他的手把他往怀里一搂。徐行听到他闷在自己肩上的声音。
“太好了。”宋暮云说。
徐行一顿,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对。”宋暮云抬头看着他。
“反正我是第一次听到。”徐行实话实说。
宋暮云沉默了下,说:“但我真的觉得太好了。”
只是爸妈离婚不一定能获得自由,因为还得跟一方生活在一起。可谁也没跟就不一样了,徐行完全可以从原先的生活中脱身而出。
想到为了能有今天徐行承受了那么多,宋暮云鼻子酸得能出水。
可也是由衷地为徐行高兴。
抬手用拇指摸了摸他额角的纱布,宋暮云声音很轻地说:“你终于可以走自己的路了,徐行,再也没有人能困住你了。”
原来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是这样。
徐行看着他,突然笑了。
“怎么了……”宋暮云有点不明所以。
徐行笑着摇摇头,垂下眼,逐渐弯起的嘴角也撇了下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里带上浓重的鼻音,语气却像是松了口气,“我就怕你跟他们一样,也一副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怜的样子。”
“那我必须得为我自己正名一下了,”宋暮云说,“我从来没觉得你可怜过。”
徐行抬眼看他,眼泪顺着从眼角滑过鼻梁,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在灯光下闪着亮。
“鼻子真挺。”宋暮云说。
徐行一愣,笑了起来,“靠。”
骂完又不解气地给了他一膝盖,“能不能好好煽情,把我的眼泪憋回去你很好受是么。”
宋暮云也笑,抽了张纸胡乱在他脸上蹭了几下。
“啧。”徐行仰身往后躲,被他拽了一把,又不得不坐回来。
宋暮云把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睛,“真没觉得你可怜,只是心疼你。”
他抬手再次摸了摸徐行额角的纱布,“疼不疼。”
“有点。”徐行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真的感觉额角有点疼,“缝的时候没觉得疼,后半夜疼得坐都坐不住。”
“明天拆线我陪你去。”
“行。”徐行点点头,又问:“你受得了那个画面么?别我没疼哭你先害怕哭了。”
宋暮云手指在他眼下抹了一下,给他看上面的水光,“谁哭。”
“……我哭。”徐行说。
【作者有话说】
要不我先哭
◇ 第126章 取悦自己
外卖都放凉了,宋暮云拿去叮了一下之后俩人才吃。不紧不慢地吃完,一人靠一边沙发齐齐喊好撑。
九点多了,宋暮云转头问了一句:“你这几天住哪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又是刚吃完饭,这会儿徐行有点犯困,迷迷糊糊地应,“我奶奶家。”
宋暮云沉默了下,“那今晚别回去了吧。”
“嗯?”徐行没太听清,转头看他。
他双眼皮撑起厚厚的一层,宋暮云看着都有点想打哈欠,“行了,住下吧。”
“什么?”徐行一愣。
“我说,”宋暮云拖着声音,起身进了卧室,“今晚你别回去了,住我家。”
徐行彻底清醒了,一下子坐起来。
宋暮云边给他找睡衣边探头问了一句:“行么?”
徐行没应,走过来,“我本来想着找个宾馆凑合一晚。”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是因为他们俩还不知道爸妈离婚的事,但现在他们知道了,徐行就不是很想回去。
“那就是行。”宋暮云把睡衣给他。
徐行沉思了几秒,笑着点头,“行。”
洗完澡出来,他才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合适么?
他往传出哗哗水声的洗手间看了一眼。
宋暮云一出来就看到他坐那儿犯愣,脑袋上还顶着毛巾。
“不吹头发是什么意思?我家不提供这种服务。”
徐行转头看他。
“干什么。”宋暮云也看着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就睡个觉,至于么,跟要赴死一样。”
“不是……”徐行啧一声,叹了口气,“我的窝在哪儿?”
宋暮云忍不住笑了下,指指自己的卧室,“没客房,你介意么?用不用把床单被套全给你换一下。”
徐行看他一眼,“用,建议直接重新装修一遍,把屋里的空气也换一遍。”
宋暮云笑了起来,“放心睡,这床买来之后就我睡过,我爷爷奶奶他们平时连我房间都不进。”
有不放心,但不放心的不是这个。
徐行应一声,“我倒也没那么多讲究。”
宋暮云太自然了,自然得徐行感觉但凡自己多想一下就是对他图谋不轨、今晚他就是故意找过来的。
在洗手间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徐行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才进了卧室。
看到宋暮云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还在床边扔了一个毯子,徐行一愣。
宋暮云看了看他,“你睡床。”
“你要打地铺?”徐行问。
“嗯。”宋暮云点头。
“这床……”徐行指了指,“挺大的。”
一米八的双人床,他们俩又都不是睡觉好动的类型。
宋暮云耸了下肩,看着他没说话。
徐行也看着他,气氛莫名有点古怪又微妙,于是也没多说。
宋暮云关了灯,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比刚才亮灯时静了不知道多少倍,徐行甚至能听清他并不明显的呼吸,左边稍下方传来的。
四件套明显是换了不久,上面还有洗衣液的清香,其中夹杂着一点宋暮云身上的香水味。
宋暮云换香水了,这回带了点清凉的薄荷香。
徐行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逐渐感觉周身都被这个味道环绕。
脑子清醒得不像话,他这才明白宋暮云打地铺的决定有多正确。
不动声色地往右边挪了挪,徐行稍掀开被子透气。过了会儿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宋暮云。
“你干脆下去在那边打个地铺得了。”宋暮云冷不丁地说。
“……”徐行身体一僵,“没睡啊。”
“精神得能下去跑两圈儿。”宋暮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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