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乘头都没抬,将衬衣扣子系好:“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整个肩背都是血痕,应该是在粗糙地面上翻滚时刮擦出来的。但周千乘不太在意,顾望心想办公室里有药,到时候他可以帮着搽一下。
周千乘很快换好衣服往外走,顾望跟出来。
“家里安排人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出去。”周千乘说。
顾望有些顾虑:“学校那边……”
周千乘:“等他想清楚了,说清楚了,再去上课。”**是夜,周逸房间内。
左烬简单说了当时情况。他一击不中,便知很难再得手。周千乘因为要护着苏沫,暴露了一点空门,左烬不想放弃,立刻开了第二枪、第三枪。
“这几天我会再找机会试试。”左烬说。一旦启动口令,必须要完成任务,不死不休,这是行规。
周逸却说算了。
“沫沫不想他死。”周逸注视着窗外逐渐翻白的天空,天快亮了,他却依然在暗夜里挣扎。
“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周到,无论如何,不应该把沫沫牵扯进来。算你完成任务了,口令作废。”
左烬愣了愣,想说什么,被周逸打断:“他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我们暂时不要联络了。你尽量跟在陆未晞身边,他就算怀疑到你也不敢动手,等回新联盟国再说。”
“那你呢?”左烬问。
“无所谓。”周逸说,“他想来就来,我等着。”**峰会在五天后顺利闭幕。作为东道主,第九区总长周千乘在峰会闭幕式上以全球直播形式发表宣言:峰会致力于实现自由、公平、非歧视性、透明、可预见、稳定的贸易和投资环境。并保持市场开放,缓解地缘政治紧张局势。
随着峰会结束,一系列经济措施出台,第九区的生活恢复如常,人们彻夜狂欢,纸醉金迷的日子一成不变。
周千乘似乎忘记了那夜的惊险,晚上回家,白天工作,日程轻松下来,闲暇时间明显多了。不过他就是在家也不和苏沫多说话。
苏沫已经被禁足十几天,学校不能去,手机没收,最远的距离只能走到小花园。
周千乘没再逼问那天的事,但他有别的办法。比如逼苏沫多吃半碗饭,吃不完就不能离开餐桌,或者在床上折腾到很晚,冷着脸看苏沫蜷成一团哭。
有一天,他拿着一张纸扔到苏沫跟前,说研究院要报名去北欧培训。
“校长来问我,你要不要报名,”周千乘态度恶劣阴阳怪气,“我怎么回复他?”
苏沫视线扫过那张报名表,转过头没反应。周千乘就火了,掐着苏沫下巴让他转过来:“没什么要说的?”
苏沫问:“说了有用?”
周千乘说不出“你试试求我呢”,也说不出“你他妈服个软我就能同意就能既往不咎你想杀我的事”。
他木着一张脸停了几秒钟,看苏沫用一种固执不妥协的目光盯着自己。这个人集合了所有破碎和脆弱,在周千乘手下可能经不住一遭,可即便这样了,也不肯松口求他,更别说温软地冲他笑了。
无力感像口大钟,罩在周千乘身上,他无论怎么使劲都冲不出来,反而撞得自己哪哪都疼。
他松开手,再次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周大:无能狂怒,好想扇自己
◇ 第58章 58、又添新堵
顾望从秘书手里接过送餐车,推进周千乘的休息室。
周千乘靠在床上闭着眼,见顾望进来,撩起眼皮坐起来。他没什么胃口,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有种少见的烦躁。事实上他最近工作不怎么顺利,下属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大家都屏息静气,不敢往他跟前凑。
是两人份的午餐,顾望将碗碟摆好,掀开盖子,陪着周千乘一起吃。
“我明天出发。”顾望说。
周千乘吃了一口牛肉丁,火候有点老,嚼了嚼吐出来,顾望见状把那盘菜往自己这边推了推,换了一份鱼放到周千乘跟前。
周千乘嗯了一声,说:“如果看到任意,不要暴露身份,放他走。”
他可不想跟傅言归结仇。虽然他理解不了傅言归的神操作——把喜欢的人当贺礼送给敌人——但不妨碍他不想搅和这些头疼的感情事。
“好,”顾望说,“放心。”
刺杀事件之后,周千乘去疗养院见了周长川。他那些手段对着苏沫使不出来,但对着别人,包括他的父亲,他有的是办法。
周长川给周逸口令是保他平安,并非要他杀自己亲哥哥。周长川现在进退两难,但自己再深陷囹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家陷入动荡。所以很快就把另一个口令告诉周千乘。
周千乘原本想直接干掉那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狙击手,但正好傅言归有事来求,周千乘便做个顺水人情,把口令卖给对方。至于傅言归要口令做什么,周千乘心里有数。
这次顾望去新联盟国,就是要趁着傅言归和陆未晞龙虎斗的时候,借机杀掉左烬,然后让双方都以为是对方杀的。
后来也确实按计划进行,顾望在新联盟国一个小城里追踪到左烬,戴着面巾将其射杀。左烬身旁跟着一个腺体重伤的omega,是任意。顾望没管任意,在陆未晞和傅言归的人赶到之前离开。当然这是后话了。
正事聊完,两人便说些闲话。
周千乘突然提了一个名字,问:“被虫蛀的那棵花树活了没?”
周千乘快一周没回去了,每天睡在办公室,午饭前刚差遣顾望去环京拿一份材料。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顾望拿到之后交给韩秘书,然后专心陪着周千乘吃饭。
顾望装傻:“谁?”
“从农业基地找的那个专家。”
“我没见到他。不过雯姐说,那专家来看了,救不活,不如重新种一棵。”
周千乘沉默下来。那棵玉兰苏沫很喜欢,春天的时候在树下看书,甚至还拍了几张照片。
顾望知道周千乘想听什么,偏不如他所愿,把环京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个遍,花园里新装了一个轮胎秋千,雯姐托他给周云际带了一包猫粮,守在环京的安保队队长媳妇生了二胎等等,就是只字未提那个人。
这段时间,周千乘打开过几次监控,没有一次看到苏沫。卧室是没有监控的,这说明苏沫大部分时间甚至全部时间都在卧室待着,连书房都不肯去。
心里压着的那股脾气还没消下去,又添新堵。
他们吃完饭,从休息室移到办公区。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的女秘书进来送材料,顺便将餐车收走。
顾望看着平时飒爽的女秘书如今有点蔫,笑了笑,说起八卦。
“她和男朋友吵架了,这两天没回家,天天住办公室。放言如果男朋友不服软,坚决不回去,大不了分手。现在的小姑娘真硬气,可不开心都在脸上写着呢。哎,反正自己难受呗。”
周千乘掠了他一眼,嫌他话多。
顾望站起来抻抻衣角,说:“走了,还要准备一下明天的东西。”走到门口又停下,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昨天研究院的人来问我,苏先生什么时候复课。”
研究院的人来了几趟,没见到周千乘,都是顾望出面。毕竟涉及到周总长的家事,研究院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来请示好几次。
“院长挺担心,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原本状态就不太好,如果不出去走动走动,可别又犯病。”
顾望尽力了。周千乘不想后悔的事情有很多,但都集中在一个苏沫身上。旁观者清,顾望能提醒的都得提醒到。
果然,周千乘一成不变的脸上闪过一点痛意。
顾望阖上门之前,听见周千乘说:“让他去吧。”**顾望的行动很顺利,他跟着周千乘很多年,行事风格多少有点像。表面看着乐呵呵的,狠起来杀人不见血。
周千乘在他出门第三天就收到事成消息,心情松快一些,勉勉强强回了家。
结果到家苏沫不在,问雯姐,雯姐还挺诧异:“您不是让苏先生回学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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