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你说他社恐i人窝囊小哑巴,还是个学霸,我以为是动画片里那种留着西瓜头瘦瘦小小戴着酒瓶底眼镜还长着雀斑小眼睛的小男生呢,没想到还是一顶级男高。”
“有品,但你这一打眼能看见什么?离近了才好看,这家伙长得劲劲儿的。”
纪因蓝也跟着夸了句,但顿了顿,他又回过味来:
“你弟不帅啊?你弟不是顶级男高了?”
“你?”纪四余笑了一声,故意逗他:
“也就那样吧,一般。小屁孩一个。是吧小孩哥?”
纪因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时间还早,路上车不多,纪四余中午没吃饭,她让纪因蓝陪自己再吃一顿,便顺道把车停到了柳湖公园后门的小吃街附近。
二人下车后沿着小吃街往里走,打算去巷子里吃阿婆豌杂面,纪因蓝让纪四余先去了,自己到另一家店买碗小汤圆再去找她。
就在他排队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人:
“纪因蓝!”
纪因蓝听着这声音挺陌生,他微一挑眉,看过去,见是个有点眼熟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某所普通高中的校服,身上有点脏,看着像是刚打完球。他的眉眼和许最挺像,但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许最总让人觉得冷清清不好接近,而他的长相比许最稍微阳光硬朗一点,莫名带着一种散漫的痞气。
“还记得我吗?”少年冲他扬扬下巴:
“那天咱在车站见过,我是许最他弟,许冠!”
-
许最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苏文丽和许译今晚有事出门了,家里现在只有许冠一个人,许最站在家门口都能听见他朝队内语音喊话的声音。
有点吵,但他早就习惯了。
他去洗了澡,打算直接回房间睡觉。
不算今早在大巴车上那短短一觉,粗略算算,他快有三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但进房间前,他突然听见隔壁许冠房间传来一声:
“蓝哥!奈斯!!”
“?”许最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他微微皱起眉,确认了一下刚才那两个字的发音确实是“蓝哥”没错。
“……”
“叩叩叩——”
听见有人敲门,许冠扒拉了一下耳机,露出半边耳朵:
“进!”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许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爸妈今天晚上出去了,现在家里除了他以外只可能出现一个人。但这也够新鲜的,毕竟那人八百年也不会主动敲他一次门。
“干嘛?”许冠盯着屏幕跟人对着线,分心问了一句。
许最靠在他房间门框上,只把门推开了一点点:
“哦,问你晚上吃了没。”
“哟,村东头的母猪上树啦?”
许冠夸张地感叹出一串颤音:
“没吃呢,您有什么指示?”
“想吃什么?”
“你要请我吃饭???”许冠实在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这真是他哥没错:
“你是许最?你没被什么妖魔鬼怪换芯子吧?”
说完这话,像是听见耳机里有人问了句什么,许冠笑了两声,道:
“卧槽,许最好像要主动请我吃饭,吓死我了,我得好好宰他一笔。火锅?算了吧,我俩吃火锅得点鸳鸯锅,我不想被过路人鄙视。啊?对哈哈哈他不吃辣。”
“……许冠。”
许最靠在门和门框的空隙里,手还搭着门把手,正垂着眼轻轻用指尖扣着冰凉金属上的缝隙,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看了眼,消息栏里并没有inBlue的直播推送。
他没在直播。
“我来了我来了,我给你挡大,救一下救一下,太帅了卧槽爱死你!”
可能是许最的声音太小,许冠没听见,所以他等了一小会儿,等这场团战过去,才又重复一遍:
“许冠。”
“啊?”许冠手里的键盘鼠标被点得“咔哒咔哒”一通乱响,后来,可能是游戏角色阵亡了,他骂了句脏话,又扒拉一下耳机,才问:
“到底干嘛?有话就说。”
许最轻轻抿抿唇,问:
“你在和谁玩游戏?”
“inBlue!哦就你同学,纪因蓝。”
许冠语气难掩雀跃:
“我靠他真是inBlue,许最你身边卧虎藏龙啊!一声蓝哥我叫得心服口服,对了你知不知道inBlue是谁?我跟你讲……”
“咚——”
许冠一段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就被关上了,门缝里的人也走了。
许冠愣了一下,扬声问:
“哎还吃不吃饭了?!”
许最回房间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片,床单和被子被压出深深的褶皱。
许最看着手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手就已经替他打开了inBlue的主页。
刷新一遍又一遍也没东西,他确实没开直播。
墙壁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吵,放在以前他还可以忍受,但今晚却觉得有点刺耳。
偶尔能听见几声类似“蓝哥”的音节,许最抿抿唇,直接用被子盖住了头。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好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房间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敲他的门,他没有反锁,门很快被人推开,许冠探进一颗脑袋,看见他的样子还愣了一下:
“你咋到床上去了?不是吃饭吗?吃啥啊?”
“……”
许最把被子拉下去一点,露出眼睛看着他,声音有点闷:
“不吃了。”
“我草你玩我呢?不吃过来闲撩什么?我本来不饿的!你他妈说了请我吃饭,你负责!”
“我没说……”
许最顿了顿,改口道:
“给你钱,自己吃。”
“那多给点,给两百,我吃顿好的。”
许冠笑得一脸便宜样,他拿着手机收了许最的转账,可能是觉得良心实在不安,他临走前又多问了一句:
“那我点外卖了?你真不吃?真不吃我就只点我自己的了。”
“嗯。你吃。我不饿。”
“行。那一会儿你别问我要。”
许冠走了,走前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许最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看着手机,但看了一会儿,手机掉到了旁边,他借着屏幕里微弱的蓝光,看着自己的手。
他试着蜷了蜷手指,好像被另一个人触碰包裹的感觉还停留在前一秒。
燕北山夜晚很冷,他可能是不小心把那点寒意带回了家,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他看着光打在自己手上勾出的轮廓,一直到手机屏幕熄灭,房间重新变回一片漆黑。
许最抬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男生之间的友情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起打两把游戏,就能亲亲密密地变成哥哥弟弟,变成能一起闲聊打趣的朋友。
这是他一遍遍预演、尝试,努力靠近后的成果,到头来,却和别人仅用两把游戏九十分钟得到的一样多。
许最觉得自己应该觉得满足了,毕竟以前他连这些都没有,以前他想得到这些的时候只能用另一个名字和身份,在别人眼里,或许还是另一种性别。
他像个可耻的小偷,鬼鬼祟祟地靠近,还对偷来的东西不知足。
可如果拥有这些还觉得不够,那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许最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那些东西跟他自己一样上不得台面说不出口也见不得光。
他有点厌烦自己。
不知足、小心眼、明明什么都没有,还想把什么都变成自己的,不想让别人接触他,哪怕只是目光。
他想……
算了,真恶心。
他不应该……
他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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