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正在刷牙,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咬着牙刷说:“早。”
“早。”何乐知见他出来了,跟他说,“豆浆你自己冲。”
“好的。”韩方驰说,“谢谢。”
“不客气。”何乐知回应道。
韩方驰打量他,叫他:“乐知?”
何乐知温和地转过来,扬了扬眉:“嗯?”
韩方驰垂眼笑笑,说:“没事儿。”
“没事儿叫我干吗,”何乐知说,“上班去了。”
“拜拜。”韩方驰说。
何乐知“嗯”了声,关门走了。
何乐知从小就是个没脾气的小孩儿,亲近的人怎么都行,这点也是像何其,总有一种宽和纵容的姿态,不爱计较。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会有矛盾,他俩高中的时候也有过摩擦,有两次何乐知学习态度不端正,韩方驰给他讲题的时候他总说闲话,韩方驰脸撂下来,他俩也闹了点别扭。
撑不到第二天,何乐知就会跟没事人一样过来,再说话依然是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韩方驰也差不多,那会儿也没脾气,看他笑就跟着笑,俩傻小子就和好了。
何乐知这一点特别好玩,自己待会儿就跟重启了一样,前面事都忘了,一种迷迷糊糊的好玩。
他关门走了之后韩方驰笑笑,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漱了口。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晚,除夕夜在公历二月。
年前公司结算了几笔项目费,何乐知拿了不少的奖金,填补了他买房后干瘪的账户。何乐知拿了奖金后给何其买了个包,当作新年礼物。
往韩方驰家里买了个洗地机。
给肖遥买了两瓶气泡酒。
这两瓶酒相比其他人的就略显敷衍了,不是何乐知不愿意好好买,是肖遥自己要的。
何乐知发消息给肖遥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吗,肖遥当时正在看直播,直接甩个链接来,说:那你买瓶这个,下次上你那儿吃饭我尝尝。
于是何乐知花了398买了两瓶,还送了一堆杂七杂八,就这么解决了一份新年礼物。肖遥给何乐知塞了两张超市购物卡,让他买年货。
何乐知说:“我不要,我妈都买完了。”
肖遥“啧”了声说:“别人送我好多,也没有时间限制,你就留着呗。”
“你要吗?”肖遥问韩方驰。
韩方驰反问:“我家不过年?”
“哦好好,有话你不会好好说。”肖遥于是也给他两张,问,“那你给我礼物了吗?乐知给我礼物了,你没给你凭什么要我卡?”
韩方驰:“你不就让他给你买一瓶酒吗?另外一瓶我买的。”
“订单拿来我看看。”肖遥伸手说。
“删了。”韩方驰说。
“一共398你俩套我两千的卡。”肖遥说,“我这辈子跟你俩算不明白。”
“我让你算了?”韩方驰问他。
“好好好,行行行。”肖遥蹲那儿研究洗地机,说,“服了服了。”
何乐知在一边笑不行了,说:“要不我再给你买个洗地机吧?”
“等我什么时候换房子吧,现在我那房子乱得它磕脚。”肖遥说。
后来临到节前,何乐知给他约了次家政,把他的房子做了套精细清洁和收纳,据说窗明几净,锃光瓦亮。
除夕当天各回各家,韩方驰回家给家里每个成员发了红包,又收下了父母的红包。家里仪式感很足,节日和生日都会好好过。
韩方驰和每年一样,吃完晚饭就走了,说困了。
手机上一堆拜年消息,还有各种群里乱七八糟的消息,韩方驰迅速扫了一眼,没有医院的消息就行。
何乐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上车,用车上蓝牙接起来,说:“乐知?”
“我!”何其的声音从音响里透亮地传出来,她嗓音极好听,毕竟是唱歌的嗓子。
“阿姨过年好。”韩方驰笑着打招呼。
“好着呢,方驰你在哪儿呢,你家吃完没?”何其问。
“吃完了,刚从我爸妈家出来,准备回去睡了。”韩方驰答。
“来这儿来这儿!小姨他们一家都走了,家里就我和乐知好没意思,快过来。”何其笑着喊他,“我俩说要守岁,马上要守不住了,这么干干巴巴的咋守,你过来咱仨斗地主。”
她说话快起来跟唱歌似的,听着节日氛围更浓了,衬着外面不断爆开的烟花,有一种很热闹的感觉。
“我……”
不等韩方驰话说完,何其接着说:“等你呢,扑克都拿出来了。”
韩方驰只得笑笑,说:“好的,阿姨。”
他在电话里听见何其跟何乐知说:“搞定!”
何乐知小声说:“真厉害,还得是你。”
韩方驰不是第一次来何其这儿过年,甚至不是两次三次。
大学的时候或者再后来何乐知跟周沐尧在一起以后,他也来过。那会儿周沐尧跟家里也还没重新联系,他爸还没原谅他的大逆不道,那时候就何其、何乐知、周沐尧和韩方驰一起在家过年。
他开车到了何其家,除夕夜小区不关大门,车可以随意进出。韩方驰直接把车开到何其家门口,刚一停好车,何其已经开门在等他了。
韩方驰笑着打招呼,何其朝他招手,等韩方驰走到了把他拉进去,拨开他头发上的鞭炮屑,说:“谢谢你的礼物,正合我意。”
何其的新年礼物是一套瑜伽服和一罐面膜,都是她常用的。
“乐知帮我挑的,我不会。”韩方驰诚实地说。
“你出钱就是你买的,你要实在不会下次你直接问我也行,缺什么我告诉你,哈哈哈。”何其说。
何其家供暖非常不错,即使是一楼也热得不行。何其跟何乐知都穿着睡衣,韩方驰脱了外套,里面是件黑色加绒卫衣,腿上牛仔裤坐下膝盖也绷得紧。
他坐了会儿就开始出汗了,地暖快把人烘干了。
何乐知问他:“我找套睡衣给你穿?”
“行。”韩方驰点头。
“那你跟我上楼换。”何乐知说。
何乐知房间在二楼,何其也在二楼,此时正在给韩方驰收拾今晚的房间。
何乐知打开衣柜,蹲那儿拨来拨去。
“这还留着呢?”韩方驰指着一套蓝色的睡衣说。
“哪个?”何乐知顺着他的方向看,笑着说,“我从小到大的睡衣都在,我妈都不扔,说看着就能想起我穿它们时候多大。”
那套是高中时韩方驰每次来何乐知家穿的那套,还在衣柜里板板正正地挂着。
“现在你穿它可穿不上了。”何乐知弯着眼睛说。
睡衣宽宽大大,哪怕韩方驰比何乐知高点壮点也能穿。
换了衣服以后就舒服多了,韩方驰洗漱之后下了楼,他们仨还真团在沙发上玩了半宿斗地主。何其说白玩没意思,得真赢的,仨人面对面建了个小群,每局有输赢就在群里互相转账。
最后算总账只有何乐知自己输,何其和韩方驰都赢了他不少。
何乐知抗议道:“你俩打伙牌了吧!”
何其伸胳膊抻懒腰,搓搓他头发,大笑着说:“就你那臭牌吧,谁跟你一伙谁输。”
何乐知输了半宿,输得气急败坏,坐那儿盘着腿。
韩方驰站起来去拿了瓶水喝,再回来时从后面把两个红包放在何乐知身前松了手,红包顺着何乐知滑溜溜的睡衣布料丝滑地落进口袋。
何乐知仰起头看他。
韩方驰喝了口水说:“我爸妈给的,给你了。”
“这是弥补我吗?因为赢我那么多?”何乐知问。
韩方驰“嗯”了声,拧上瓶盖放一边,说他:“你别输哭了。”
“你轻点寒碜我吧,韩方驰。”何乐知哭笑不得地说。
韩方驰在他脑袋顶敲了敲,“睡觉去了,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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