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正蓝(4)
陆航对着连凯微弯了一下嘴角后，从那群人的身边绕开，余光扫到的跑道上早已没了郭英雄的身影。
之后的事都是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在学校喧闹的食堂里陆航看着石绍杰的夸张动作，听着连凯的正常版解说中获晓的。至于石绍杰的玄幻魔兽版解说则被陆航装了过滤网的耳朵全部隔绝掉了。
据说石绍杰和姚俊才比到一半，双方的比分以石绍杰的微弱优势僵持不下时，一边正拿着笤帚率领篮球队众队员来到操场搞“活动”的体育老师，一下便将手里的笤帚扔了冒着被篮球砸伤的危险冲到正在对峙的两人中间，一手拉一个激动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憋了好久才兴奋地对着在各自“活动”的队员宣布：“从今天起这两位同学正式加入我们。”末尾还饱含热情地大喊了句：“人才啊！”
那会儿被突然打断比试的两人莫名地互看了一眼，同时用极其迷茫的声音对挤在中间的人说：“我们不想加入什么……呃……卫生队。”
☆、第五章 成名的代价
开学后第一次的阶段考，以陆航的完胜以及石绍杰的完败告终。成绩和名次公布的时候，一脸懵懂的石绍杰还在名次的中段找着自己的名字。那天的公布栏边围了很多人，石绍杰挤进去时抬头就看见陆航的名字被冠以明晃晃的第一的头衔。石绍杰挺高兴，早知道陆航厉害没想到还是真厉害，门门功课都是满分或是接近满分的成绩。然后他很自然的想到自己，好朋友兼同桌能拿下全年级第一，那自己……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他仰着头找后来又低着找，看见了郭英雄的名字之后又瞥见卡名次中间的姚俊的名字，石绍杰纳闷啊，这都到姚俊了怎么还没自己的名字。
“绍杰，别看了。”
石绍杰回头正看见连凯周身放光地站着，脸上佛光普照的笑容让周围每一个都满脸虔诚地看着。
石绍杰愣了一下，转而问道：“阿凯，你看见我名字了？”
“看见了。不过……你千万不要难过。”顺着连凯的余光石绍杰看见榜单的末尾稳稳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名字后面的成绩一概都是特喜庆的红色。连凯的名字和自己离得不远，和自己不同的是他每门功课都闯进了及格线。
石绍杰的郁闷只持续了一节课，之后的体育课上他又生龙活虎地复活过来。而换上运动服的陆航则是一脸上刑场的表情。
那天由于体育老师的临时请假，无法同时兼顾两头的代课老师把两个班级合并了来上课。石绍杰一眼就瞧见站在另一处队伍里的姚俊，朝着他的背影瞪眼的时候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场回过头来向他邪邪地笑。
惯例的热身跑中，石绍杰一直都在和他较着劲，不自觉地就跑出自己班的队伍收不住脚地跑前面去了，超过姚俊那会儿他还觉得挺美，使劲回头对着他得意地笑，就因为太得意了然后便遭了报应。石绍杰一头撞上了正在前面领跑的体育老师，没有防备的被没有准备的撞了，还很不幸地被撞倒了。石绍杰看着头埋进草丛里的老师，惊得连腿都迈不开了。
“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当老师的毕竟有涵养，脾气也好。他从地上爬起来，不动声色地把头上的杂草和身上的灰尘拍掉，看了眼鲁莽的少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三班全体再给我重跑！一圈都不能少。”
“追尾事故”的肇事者灰头土脸地走回自己班的队伍，用满脸的歉意来迎接同学的埋怨。
“石绍杰，你还真能逞啊，怎么就没选你当奥运火炬手呢！”
“就是，撞什么不好正撞枪口上，显得你勇猛啊！你勇猛你的凭什么我们当陪葬！”
“对不起……要不我去跟老师说，你们的圈数全由我一个人来跑。”
“驴拉磨啊，你知道要跑多少圈嘛！”
“认错态度还不错，反正多跑少跑还不是一样跑。”
“石绍杰，大家跑渴的话总该有点什么表示吧。”
“行啊！饮料我全包了！”石绍杰爽快地应承，然后他看了眼人数，突然捂住口袋傻憨憨地对着众人笑，“不过……只能是矿泉水。”
陆航的白眼从那会儿就没停过，每次热身跑他都要喘半天才能缓神，这次还来个双份的。这一刻开始石绍杰的瘟神位置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要命的跑圈终于完结后，陆航强忍着喉间腥甜的味道，胃里是一阵地翻江倒海。
“陆航，跑完以后要走一会儿才能坐下来。”
“是啊，阿航。今天是自由活动，我去器材部借篮球，你和阿凯边走边等我啊！”
陆航摇摇头，难得自由他可不想再活动了。石绍杰却曲解了他的意思，“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不用陪我啊！”
陆航看着他的背影郁闷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陪你？我呸！
“陆航，你的脸色不太好。再走一会儿就可以了，试着调整一下呼吸。记得不要跑完就坐下，那样对你的……身材不好……”看见陆航疑惑的眼睛，连凯笑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双份的热身跑一点也没在石绍杰的身上显出任何变化，他依旧兴高采烈，依旧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拿着篮球一路跑着跟救火般心急。
“什么？阿航不打，为什么不打啊！”
“绍杰，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陆航体力本来就不好，今天还跑了两次。让他休息会儿。”
“哦！”石绍杰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表情因为连凯的话立马换成了歉意的表情铺满了整张脸。
陆航的胃里又绞过一阵翻腾，苍白的脸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石绍杰正和连凯一起找空的篮架，一边找着手里的篮球就没停过，又转又运的终于把早在边上看着他们的姚俊给招来了。
“石绍杰，今天你可露脸了。还没人敢把他那个冷面的怪兽撞去啃泥呢！”
“废话，少挡道！”
“接着上次的继续怎么样？今天要不要来个三对三？”
“三对三？”
“街头篮球你没玩过？”
“谁……谁说的，我和连凯两个来对你们三个。”
“那可不行，好像显得我们占多大便宜似的，你再找一个。”
石绍杰的眼睛在操场上兜兜转转，一眼瞥见又在跑步的郭英雄。
“英雄！英雄啊！”
两嗓子吼的全操场的人都盯着他瞧，石绍杰边喊边向跑道走过去，临近的时候脑子突然出现昨天和老妈一起看的武侠片的画面。他紧走两步挡了郭英雄的去路，双手一抱拳，“英雄请留步！”
姚俊和他的朋友笑得差点背气，一个劲儿的说就石绍杰这模样的“美女”怪不得人家英雄理都不带理他的。
石绍杰说明了来意，郭英雄马上就露出了反感的神色。拒绝的话都到口边了，却突然听见姚俊那里炸了锅似的爆笑，调侃的笑容望进他的眼里成了嘲讽的笑，理智还来不及反应愤怒就已经冲上了头顶，“好！我答应！”
比赛没有太过遵循街头篮球繁复的规则，除了一些最基本的不能犯规外其他的都可以随意地来。这是石绍杰和姚俊加入篮球队后的第一次比试，自从两人加入后，自禀爱才惜才的体育老师特别看重这两个新进的队员，而且非常破天荒的没有让他们拿笤帚，篮球队所谓的“环保活动”也渐渐少了。
几个人的比赛渐渐吸引了其他正组队自由活动的同学们的目光。有些人索性停下来直接抱着胳膊在场边看他们。石绍杰和连凯非常默契，几个漂亮的进球都是两人完美配合的结晶。相较下郭英雄的存在就显得很突兀，他防不了也攻不进，甚至好几次都浪费了绝佳的进球机会。越聚越多的同学在旁边议论，他们私语的声音渐渐聚集起来，叠加的声音灌进了场上和场下人们的耳里。
“干脆让郭英雄下去吧，他可太碍事了。”
连凯稍皱了眉，石绍杰也满脸肃然地和他对望。球传来的时候，连凯对石绍杰使了个眼色，他自己站到了郭英雄的旁边。别人原本以为会传给连凯的球却传到了郭英雄的手上。
“可记得那天的投篮？”
微胖的男孩一怔，姿势不够完美却投出他的第一个进球。他不知道场下的欢呼里有没有一两声是给自己的，但那刻的满足却是真的。望着那两人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感激的色彩。石绍杰的脸上也舒展了，斗志马上高涨。他扯下上身的外套，只穿了件老妈刚买给他的某明星的球服。
“阿航！帮我拿着！”
这时的陆航，蹲在一边尽力安抚着胃里似乎想要造反的东西。石绍杰扔衣服过来的时候，他正忍受着另一次袭来的翻绞，而某人带了汗味的衣服就这么画着弧线迎面扑来，陆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破了功，趴在跑道外侧的草丛边呕吐了起来。
与此同时，围观这场比赛的同学间也爆出了一声惊呼。因为刚抛出衣服后不久，石绍杰和姚俊正争抢一个关键性的抢篮板时，某人的超级球星衣被姚俊上衣的拉链钩住了，弹跳起来的瞬间，石绍杰的耳边滚过一声凄厉的撕响后，他就以异常坦诚的姿态抢到了那个篮板。姚俊有点发楞，看着挂在自己拉链上的半截衣服连防守的动作都忘了。
大家都被这突然的状况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爆发出那一声惊呼。谁都没有注意对面教学楼的某一扇窗户微微闪了一下。
隔了一周后，新一期校报头版上就以超级爆点的标题成了全校师生的话题。整个标题用了非常惹眼的黑色粗体字，标题下是一幅当时三对三篮球赛时的照片。其实报道的内容非常正面且颇具歌颂性。只不过照片用的是当时石绍杰抢篮板被撕破衣服的画面，就连在一边对着草丛呕吐的陆航也在那画面之内。至于那个惹眼的标题便是“校园篮板王半/裸定江山”。
☆、第六章 名人也是人
石绍杰的眉头足足绞了一周。那张可笑的报纸（简称：“笑”报）几乎让他成了校园里著名的笑柄。每次上食堂都有人在的他的背后指指戳戳，“快看，那不就是那个半/裸的篮板王？”
“对啊，听说他只要脱了衣服就一定能抢到篮板。”“不是，应该是他抢篮板时一定要脱衣服的。”
这些哭笑不得的内容几乎把石绍杰烦死，他每次都会瞪着眼的对那些人大喊着，“老子不是暴露狂！”但时间久了，他连那些话也懒得喊，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听见。
那段时间，陆航的脸也臭得可以。那张照片出奇的清晰，他可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蹲在角落里呕吐的倒霉样子。
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前几天在食堂碰见姚俊那群混蛋，几个人当着满食堂师生的面毫不客气地嘲笑了石绍杰。嘲笑那个白/痴也就算了，自己居然成了那小子秧及的池鱼。
当时姚俊盯着他瞧了半天，临走之前突然回过头来说：“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吐的。我们看照片的时候还在说石绍杰就是厉害，扔件衣服都会让别人怀/孕……”
陆航刚要发作，却不料石绍杰却率先窜了上去，一把拉过姚俊的衣襟，“小流氓，说我可以别扯我朋友听见没有！”
“还真生气了。”姚俊挑了挑眉，“开玩笑而已。不过……石绍杰如果你想找拍那张照片的人的话，我可以让的弟兄们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