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64)
它是由那个时代造就的。
并不是说青花乡的人就没有错,而是如果要因为这份错误而禁锢它的发展,那么华国大部分地区都只能止步不前了。
所以说王季伦的做法在情不在理。
郑驰乐说:“不管怎么样,该做的我们要做好。他要是不批,那就去说服他;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说服不了他,我们还可以走别的路子,比如直接往上送。”
丁于飞眉头紧皱:“这对你不太好。”
越级做事怎么看都讨喜,虽说王季伦为难在先,但这种动不动就跨过上一级领导往上交报告顺便“告状”的家伙谁放心把你留在自己手底下?
何况王季伦圆滑得很,做事不留把柄,他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把事情搪塞过去。
否则丁老书记怎么始终没能为青花乡争取到援助资金?
听着丁于飞把心里的顾虑都说了出来,郑驰乐就明白这个副书记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只不过他做事可没那么多顾忌,要是王季伦真的连这种申请都要卡住不给过,那他绝对不会忍着。
要是连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都没法解决,他走这条路还有什么意义?
郑驰乐向来乐观,拿定主意后语气也变得非常轻松:“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吗?我们先把前面两步走好再说。”
丁于飞还想说什么,丁老书记已经说:“于飞,听小郑的。”
丁老书记发话了,丁于飞也不再犹豫:“成,郑乡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姐夫现在在县委做事,到时候我央他去活动活动,这事事关人命,他一定会出头的。”
郑驰乐说:“那我们先回乡委那边商量商量,确定好初步的行动方案。”
丁于飞点头,跟郑驰乐一起向丁老书记道别。
丁于飞已经向郑驰乐靠拢,本来就挺丁于飞的乡委班子自然没话说了,工作居然交接得非常顺利。当晚他们就在乡委宿舍那个大院子里和和气气地吃了顿饭,算是接纳了郑驰乐这个新乡长。
郑驰乐当晚就到东村唯一一位老医生那里拜访,跟对方殷切地聊了许久,最后获得了任意借用所有药材的权利。
丁老书记睡不好,郑驰乐第一个治的就是这个症状。人的精力要在睡眠中恢复,要是夜不能眠,身体也会慢慢垮掉!
接下来就是紧跟而来的一系列综合治疗步骤。
整个治疗过程郑驰乐完全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老医生也请过了“会诊”——实际上是把完整的治疗方案给老医生解释一遍,以免往后这种病真的爆发了还只有自己撑着——他师父季春来一直强调这么一件事:独木难支!
无论是什么病,会治的人都是越多越好。对于更基础的医疗常识,比如外伤急救知识、急病缓解知识之类的,能做普及教育就尽量做,关键时候这都能救回一命。
郑驰乐的想法和做法让老医生感慨不已,提起了自己去“学习”的事:“现在‘现代病’越来越多,我也到外面看过别人怎么治,但他们要么是不肯教,要么是告诉我什么病都‘一针了事’,打个针就好得快。学过我们中医的都知道,见效越快的药毒性越强,怎么能随便用呢?再来我也老了,经不起来回颠簸,也就没再去‘学习’了。小郑乡长,你师父把你教得可真是太好了。”
郑驰乐笑着说:“您才是好医生,整个青花乡生了病都靠您哪。”
老医生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本领的都到外面去了,只能由我这把老骨头撑着。”
郑驰乐郑重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医生看着郑驰乐稚气犹存却异常坚定的神色,莫名地相信了郑驰乐的话。他也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活到看见我们青花乡日子红火起来的那天!”
郑驰乐来到青花乡的第一天就获得了青花乡最有声望的三个人的认可,事情很快就迈上正轨。
而相较之下,关靖泽那边似乎更为顺利。
柳泉县县委书记王长云非常关注日报的动向,在接到关靖泽的调派批文之后他就将关靖泽跟日报上那篇文章对上了号。
再联想到后面关振远等人站出来为关靖泽“撑腰”,他马上意识到柳泉县得了个大宝贝。
且不说关靖泽背后站着谁,光凭他在那篇文章里的见解就已经非常了得了。
关靖泽在经济这一块的才能正是贫困的柳泉县最需要的。
因而一接到关靖泽已经抵达柳泉县的消息,王长云马上亲自跟关靖泽见面长谈。
关靖泽对王长云的干练和才能也抱有好感,双方相谈甚欢。
最后王长云给关靖泽提醒:“榆林县地方太偏,电话还不通,有时连电也很难供上,条件可能有些苦。”
关靖泽说:“想享福就不会走这条路。”
这个回答让王长云大为赞许。他用力拍拍关靖泽的肩膀,说道:“你的一些想法很独到,往后我会让邮递员每天定时跑榆林一趟,有什么消息我都会传给你,你不要客气也不要吝啬,有什么需要就写封信或者传个口讯回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时你也要给我好好提意见!”
王长云这么关照自己,关靖泽当然一口答应下来:“一定!”
在县里这边报道完,关靖泽就赶往榆林乡。这地方果然很偏,后边都是山,原本管着事的也是位老书记,他年龄已经够了,马上就要退下去,再加上王长云那边打过招呼,关靖泽这个乡长等于拿下了榆林乡全部的权限。
也许是察觉他“后台过硬”,底下的人都非常殷勤,交接工作完成得非常麻利,完了以后还热情地带他在榆林乡里面走动。
关靖泽走了一圈以后就知道榆林乡的穷不是假的,这地方物产非常贫瘠,条件也非常糟糕,基础设施非常不完备:路难走,电不通,没学校!
由于榆林乡跨过了好几个山头,比较大,整个榆林乡的学龄儿童加起来有一百多人,最远的人家要上学就得走上两三个小时去其他地方念书,条件非常艰苦。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榆林乡这边资源匮乏、物产也差——创收艰难,路就不好修,因为上头觉得这种地方修了路也没什么好处。
想要改变现状,首先就要让榆林乡变得“有价值”。
关靖泽站在黑黢黢的大山前停顿了许久,心里很快就有了调整榆林产业结构的雏形。
无论是大“改革”还是小“改革”前期都会非常艰难,但他不会犹豫。
只不过这还只是个最粗糙的想法而已,接下来一定要进一步细化,做到不出任何纰漏。
思想上要大步走,实践上必须小步走。
关靖泽确定了方向,心情也放宽了。他想到来时研究过的地图,指着眼前的大山问陪同在一旁的副乡长:“过了这座山就是延松的青花乡吗?”
副乡长说:“是啊!这是我们柳泉和延松的界山,翻过它以后就是延松了,那儿确实是青花乡没错。”
关靖泽点点头,说道:“辛苦李乡长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开个乡委会议,得养足精神。”
副乡长点点头,陪着关靖泽往回走。
月亮悬在山间,一视同仁地照拂着山的两边。
长夏的蛙鸣此起彼伏,听到脚步声后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水里,躲在水底下小心地探看着是谁在走过。
这样的夜色喧哗却又宁静。
121第一二一章:旧怨
第二天郑驰乐起得很早,结果到外面一走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这也是乡里人的特性,晚上没什么娱乐就睡得早,睡得早就起得早,这样的作息让他们个个都长得非常结实。
见到他这个生面孔,其他人都有些惊奇。
郑驰乐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提出想去看看学校。
即使丁老书记自掏腰包把学校重修了一遍,小学的条件依然非常艰苦,瓦房自然还算好,青花乡还找得出不漏水的房子。
有丁老书记领头,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出了一份钱,在学校泥砖砌成的大门口贴着大字写的红公告,都是前些年重修时捐了钱的名单,数目不多,最多的一两百,少的一两块,旁边也详细地写着款项的去向,看得出是一毛钱掰成了两毛来花,能自己做的东西都自己动手做了。
现在已经是暑假,学校没什么人。
郑驰乐没有劳师动众,自己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操场上忙活的一群孩子。
说是操场,其实不过是整平了的泥地而已。那十几个孩子就在泥地中央或蹲或站地做事,领头的孩子大概十四五岁,已经是上初中的年纪。他们周围摆着些零散的木块,看起来像是桌子腿、椅子腿,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废弃桌椅。
见到郑驰乐,孩子们一愣,为首的那少年挥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做事,自个儿跑过来热切地问:“您好,您是哪来的?来做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殷勤,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因为他在县里上初中时听说有些有钱人会到乡下资助一些贫困学校,郑驰乐看起来不像乡下人,也许会给他们青花乡小学带来什么好消息!
少年的表情非常容易懂,郑驰乐的心脏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他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先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少年说:“我们在县里上初中,学校那边有许多废弃的桌椅,我跟学校要了回来给我们小学。虽然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但我们修一修也还能用,暑假结束又要有弟弟妹妹入学了,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些好桌椅。”说到这里他挺起胸脯,面带骄傲,“这是我们的传统!”
郑驰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肩膀上肩负着什么责任。
他隐隐明白了关靖泽当年忘我地工作和奔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去爱护。
——而且比任何东西都值得他们去爱护。
沉默片刻,郑驰乐说:“能加我一个吗?”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表情明显是再说“你行吗”。
郑驰乐捋起袖子说:“我以前跟个老木匠耍过几年,肯定能做得比你好。”
少年被郑驰乐的话激起了斗志:“我才不信。”
郑驰乐朝他一笑:“那我们来比比。”
少年说:“来就来。”
郑驰乐跟他一起走过去,跟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孩子要了工具,麻利地给一张缺了腿的桌子装上桌腿。
动作说是一气呵成也不为过。
少年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郑驰乐。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我不会输给你的!”
有人比拼时做事效率总是特别快,再加上郑驰乐的加入,他们居然只花了大半个小时就把整批从县中学带回来的桌椅修完了。
而且有郑驰乐把关,也没出现左右不平衡的状况,凹凸不平的地方也被削得平平整整,除了看上去老旧了点以外跟新的也没太大的区别。
少年完事后才回过味来。
他认真地朝郑驰乐道谢:“谢谢你,有你帮忙真的快了很多!”
郑驰乐拍拍他的脑袋:“没什么,带我在学校里转转。”
少年再次发问:“我叫丁开怀,你呢?”
郑驰乐笑了起来:“真巧,我叫郑驰乐,你开怀我快乐,真是有缘啊!”
丁开怀有些激动:“你是郑驰乐?”
郑驰乐说:“你听说过我?”
丁开怀说:“我在学校那边听说过我们这边要来一个乡长的事,你是我们青花乡的新乡长!我还以为你会更大一点……”他迟疑地觑了郑驰乐一眼,“你这么小,能顶事吗?”
郑驰乐说:“顶不顶事我也不说大话,空口白凭的保证谁不会说?说了没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行了,带我看看你们学校,边走边给我说说你们学校的事,比方说缺什么、需要什么。”
丁开怀还是不太信任:“说了你就能解决吗?”
郑驰乐认真地看着他:“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但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怎么去想?情况还不了解,我不可能给你打包票。”
丁开怀说:“那好,我什么都告诉你。”
青花乡小学条件确实苦了点儿,也不是不能克服的,像桌椅这些硬件他们也找出了相应的解决的办法。
唯一头疼的是教材和师资。
县里有意为难,每年的教材都是整个县都发完了才轮到青花乡,很多时候往往就是整个学期都没有教材,一本教材轮流用个五六回。师资问题也是一样,一是县里的分配方案依然将青花乡摆在最后,二是老师自己也不愿来!
现在青花乡小学有六个年级,其中一二三三个年级都是同一个老师负责所有课程,四五六三个年级还好点,但也只有两个,也就是说青花乡小学三百四十多个学生只由三个老师负责——这还包括了从邻县翻过界山来念书的孩子。
本来跨县在政策上是不恰当的,但邻县的榆林乡比这边还穷,连学校都办不起。起初是几个大孩子翻过大山听到读书声后巴巴地趴在窗外旁听,后来大孩子又把小孩子也带了过来,不吵也不闹,站在外面静静地听课。
校长看了不忍心,跟丁老书记商量着让他们也坐进教室——反正也就是多几章桌椅的事。
郑驰乐听完后站在教室外久久无言。
这是知青下乡才过去不到二十年的时代,虽然那次“知青下乡”落幕得不算太圆满,但其实还是给贫困落后的地方带来过不小的改变。他们带来了知识和新的思想,更带来了外面的世界。
在那以后经济逐步发展起来,与“下乡潮”对应的“进城潮”随之而至。而被遗留在贫困落后地区的人也意识到“知识改变命运”,对于知识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望。
——他们渴望改变,所以渴望得到学习的机会。
郑驰乐回到乡委后已经收拾好心情,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毕竟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继续和丁于飞跟进防疫申请的事。
丁于飞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早早就亲自领人去采土样。
青花乡唯一一位老医生老常也被临时“征用”。
老常在乡委成员的陪同下按照昨天定的计划上门做调查,到中午就陆续回来了,带回的结果不容乐观:“有几个在外头打工的年轻人确实出了点儿毛病,症状听着挺像的。留在家里的老人家也有几例,不过病情很轻,都没当回事,说人老了哪能没病没痛。”
郑驰乐跟老常商量了许久,叫老医生帮忙整理出一个调查报告来。虽然他也是医生,但他现在毕竟是青花乡乡长,由他来做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等材料和土样都准备完毕,郑驰乐对丁于飞说:“这事很重要,我跟丁老哥你亲自跑一趟吧。我年纪小,自个儿去他们可能不当回事,到时候肯定还得丁老哥你帮忙。”
丁于飞说:“成,没问题。”
两个人囫囵着吃完了午饭,就骑着“公车”——两台自行车出发去县城。
等他们抵达县城时县政府刚好开门,丁于飞跟郑驰乐找到负责这方面的人简单说明来意。
一听是青花乡的事负责人就不太想管,丁于飞忍不住冷笑:“到时候出了事可不是我们一个乡的问题。”
负责人脾气上来了:“哟,还威胁上我了?那成,你把申请放下,我们会好好考虑。”
丁于飞追问:“你们准备考虑多久?”
负责人说:“这事比较严重,当然要考虑得仔细一点,时间长一点也是有可能的。”
丁于飞气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郑驰乐在一边听得直皱眉。
丁于飞这脾气也太直了点儿,这么办事哪能成啊?别说对方本来就有顾忌,就算对方心里没顾忌听着也不会舒坦。
郑驰乐推了推丁于飞,示意他让自己出面。
丁于飞也意识到现在主事的是郑驰乐,自己不应该出这个头。
他讪讪然地闭了嘴。
负责人这才注意到郑驰乐的存在,故意挑刺:“这小子是谁啊?不相干的人你居然把他领到县委来?”
郑驰乐一笑:“我是青花乡的乡长,叫郑驰乐,老哥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小郑吧。”
负责人微讶,不过也想起了上头确实安排了这么个人下来。这防疫申请难道是这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吗?就怕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熄了啊!
见郑驰乐年纪那么小,负责人不太看好他的将来——在延松能玩得过王书记的人可还没出现,被分到青花乡只能说他太倒霉了。
不过负责人也没法欺负小孩子,他说道:“不是我不给你们通过,而是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没权给你批。”
郑驰乐见负责人态度软化,拿出老常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对负责人说:“这不是子虚乌有的事,老哥你看,这是我们乡里有疑似病例的统计结果,每一位都有名有姓可以登门核实,症状对比也写在里面,相似率非常高。要是你没法做主,可以往上提交这份报告,让上边来决定。丁乡长说话太冲,但话糙理不糙,真要出了问题很可能会层层追究责任,到时候跟这一块相关的部门也许会第一个遭殃。”
听到郑驰乐的话,负责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真要出了事就不是“也许”了,而是肯定!他打开郑驰乐带来的材料,上头不仅描述了青花乡那边的情况,还花了一定篇幅介绍当初在克山那边爆发这种流行病的情况。
看到报告的落款人后负责人微微惊讶,他本来就主管卫生医疗这一块,对于青花乡这个老常还是知道的,当初老常常常主动跑出来学习,就算没给他安排他也会求着要个位置,这两年年纪大了才来得少了!
老常的水平他再清楚不过,这报告的思路和论据可都不像那老头儿能弄出来的。在他记忆里青花乡其他人也没有这份能耐,那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十j□j岁的“乡长”给捣腾出来的!
这个切入点选得好极了!
这事攸关人命,谁都不敢把这个申请卡住。
等这事顺利办下去了,“乡长”的威望也竖起来了。
看来不能因为这“乡长”年纪小就轻视他。
而且郑驰乐也给他指了条好路,这么难搞的事他干脆往上踢就好——神仙打架凡人最好别掺和!
负责人换了张脸,严肃地说:“这事很严重,你们先等着,我去向上面请示一下。”
负责人出去后丁于飞转头看向郑驰乐:“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郑驰乐摸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深沉地回答:“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王霸之气,一开口就把他深深地慑服了?”
丁于飞被逗乐了:“还王霸之气,毛都没长齐呢你!我看是王八之气,四条腿那个王八!”
郑驰乐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就对了,放轻松点。你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打架的,别一见到人就一脸别人欠你八百万而且抢了你老婆的苦大仇深模样。”
丁于飞一琢磨,明白了郑驰乐的意思。他一面苦闷:“我也不想这么冲,这不是以前给他们折腾的吗?”
郑驰乐正色说:“我们现在还没法去感化对我们有敌意的人,只能尽量别把中立的人往外推,多一个朋友办事就多一份助力。”
丁于飞说:“成,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收敛。”
郑驰乐宽慰:“别急,慢慢来。”
两个人没再说话,等待负责人带回回音。
没想到负责人没带回答复,却把县委书记王季伦带了过来。
王季伦大概三十j□j岁,浓眉大眼,看着不像脾气差的人,只有眉头那里隐含的凶煞让人知道他并不好相处。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郑驰乐站了起来。
丁于飞低声提醒:“这就是王书记。”他的声音有些切齿的味道。
郑驰乐问好:“王书记,我是郑驰乐,昨天刚到青花乡报到。”
王季伦竟然也很平和:“我知道你,小郑嘛。你说的是我都听到了,真有这个情况,县里一定全力支持。”他坐到办公桌前拿出纸笔,“你要化验土样是吧?我给你写个批条。”
郑驰乐自然感激不尽:“那就谢谢王书记了。”
王季伦写好批条扫了郑驰乐一眼,却没在郑驰乐脸上发现任何反感和抵触。
他挥挥手让丁于飞和那位负责人出去。
丁于飞有些犹豫。
郑驰乐给了丁于飞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
王季伦先开口:“上头放个这么小的人下来,我特意去了解过你。别的东西没搞清楚,只找着了你在日报上的文章。我其实就想问问,那是你自己写的吗?”
郑驰乐据实以告:“调研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而是我们党校很多人一起去跑的,不过报告确实是我自己操刀。”
王季伦说:“你看我们延松怎么样?”
郑驰乐说:“延松还有挺大的发展空间。”
这不就是说这边发展得不怎么样吗?王季伦乐了。
他话锋一转,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没听他们是怎么说我的?我看丁于飞他好像挺听你的话,他一定跟你说了不少事。”
郑驰乐抬起头说:“对事不对人,王书记您刚刚批了我们的申请,那我就该代替青花乡感激王书记。”
王季伦说:“好一个对事不对人。”他盯着郑驰乐,“那你对我以前的做法有什么看法?对事不对人地说一说。”
郑驰乐说:“您上任以后,延松县的改变是看得见的。我才刚来,了解到的东西不多,也就知道了两个方面——一个是治安,您进行了公安系统的整顿,整个县的犯罪率大大降低;还有一个是招商方面,您在外‘声名狼藉’,因为你‘抢钱’抢得特别凶,有时会把本来相中邻县的投资商也抢了过来——但你这是为了什么?为了延松。而且您也没有搞不良竞争,只是摆出延松的条件让投资商选择而已。”
王季伦能在延松坐得这么稳,就是因为他做什么事都立足在延松这个根本上。前两年上面传出过要调走王季伦的消息,很多延松人都跑去省会那边联名请命,要求将王季伦留下来。
只不过这是民众自发行为还是王季伦暗中导演的好戏,谁都分不清楚——从外面的风评听来很多人都趋向于相信后者。
不过在去青花乡之前,胡树林不也提醒说丁于飞不好相处吗?
再不好相与,也有处好的办法。
郑驰乐认真地说:“延松现在的发展,都是王书记您争取来的。”
王季伦不知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肯定了,他闭上眼敲敲桌沿:“你这么拍我马屁,就不怕寒了青花乡那边的心?”
郑驰乐还是那句话:“对事不对人。”
王季伦说:“行,你回去吧。”
郑驰乐点点头,打开门往外走。
这时王季伦突然又问:“你们的丁老书记真的病得那么严重?”
郑驰乐一愣,说道:“他这两年都没用药了,病情不容乐观,随时会有休克的危险。”
王季伦说:“实在不行就让他到县里来住院,让他别担心医药费,公费里出。”
郑驰乐微讶。
王季伦也用了同样的理由:“对事不对人。”
王季伦想到那个一次次为青花乡在自己面前抗争的老人,心里也不平静。
他记得有次丁老书记发病就是在走出县委之后,当时就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第二天他一打听,居然就已经出院回去了,院方说大概是住院钱不够。
这种事第一次听到心里还觉得快慰,两次、三次、四次……再硬再冷的心肠都经受不了。
但是他没有台阶可下。
青花乡那边从一开始就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在指斥他,从来都不认为他们当初对王家做过的事有什么错——他们乡委的人现在还住在王家当年那座染了血的屋子里,也不会做噩梦!
他做的事也没有违背大原则,资源有限、款项有限,总有地方会“轮空”的,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轮空”的时候,轮到青花乡就不行了?难道他还要大力支持青花乡发展才能洗清公报私仇的嫌疑?
自打被青花乡的人指责过之后,王季伦想起这个地方心里就没平静过!
到了后面,矛盾自然愈演愈烈。
现在他也不指望青花乡那边能给王家任何交待了。
虽然摸不准郑驰乐的身份,但另一个下放到怀庆的人他却是知道的:关靖泽,永交省省委书记的儿子!
王季伦了解自己的老对手王长云,这么个宝贝落到那家伙手上,那家伙肯定会抓紧这个机会!
王季伦跟王长云被外头称为“两王”,从起步阶段就被人放在一起比较。王长云的风评比他好,但才能不算很突出,关靖泽的文章他看过,在经济上的见解非常独到,正好补上了王长云在经济方面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