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15)
时郁好像动了动,厉逍又亲他,然后剥下了他的裤子。
时郁被他亲得有些喘,被抚摸的大腿根细细地发颤。
厉逍手指要抵进去了,却被时郁突然按住了。
厉逍停住,声哑地问他:“怎么了?”
时郁声音有些闷,说:“……有点痛。”
厉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手指一时卡住,不上不下地。
时郁脑袋垂在他胸前,厉逍听他迟疑了下,小声地问:“你想做吗?”
厉逍的下面已经硬起来,顶住了对方的腿根,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还不算是个禽兽。
他把手指抽出来,帮他把裤子也拉起来,又问他:“痛得厉害吗?”
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动了动,像是在摇头。
但厉逍不大放心,他反省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确是做得太频繁了一点,他皱起眉,说:“还是抹点药吧。”
说着便松开时郁,准备起身去开灯,但腰却被时郁抱住了。
他小声地说:“不用了,没事的。”
厉逍看着他,对方抱着自己,紧紧的,好像很黏人,他觉得心里一软,也舍不得把人拉开了。
他又将人搂回来,摸摸对方的脑袋,说:“不要硬捱,知道吗?”
时郁没有动,片刻,他小小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
厉逍深呼吸了口气,抱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那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时郁侧躺在床上,被身后的男人搂在怀里,颈侧传来对方呼吸的气流,平稳而缓慢地,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他睡在厉逍身边,难得内心里没有什么焦虑不安的起伏,连日来困扰他的困惑终于在白天得到了答案。
厉逍不爱他,永远也不会爱他。
他在心里默默咀嚼这句话,既没有失落,也不觉得痛苦,就好像是他已经提前作弊,知道了试卷的答案,所以现在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
他甚至漫不经心地在想,原来只要去死一死,就能挽留住这个人啊。
可惜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有办法再死第二次。
那么厉逍的愧疚与怜悯,这次又可以维持多久呢?
他想着这个问题,但像是个学习太差的后进生,他想了想,想不出来,也就放弃了。
他对这个答案也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时郁睡得不好,第二天起得很早,厉逍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一个人赖被窝也没什么意思,厉逍叹了口气,也起了床。但他出了房间,也没看到客厅和厨房里有人,时郁好像出门了,不在家里。
厉逍站在客厅,看了看不算宽敞的屋子,一时却觉得有些过于空旷。四面无人,阳台上开了一半的窗户漏进一些风,吹动了纱帘,也更显出室内安静。
厉逍坐到了沙发上,可能是受起床气影响,心情有些坏。
他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独自坐了会儿,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时郁拎着两个购物袋,东西沉重,有点勒手,他把东西都放在了玄关处,一抬头,便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厉逍。
他惊讶地咦了一声,说:“你已经起来啦?”
厉逍看着他,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说:“这么早,你去哪里了?”
的确是很早,他已经出去一趟回来,现在也不过才八点出头。
时郁弯身去换鞋,说:“嗯嗯,去了菜场,买了点菜回来。”
他声音还带着点喘,可能是一路拎东西回来累的。
厉逍没再说什么,片刻之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时郁身边,拎起地上的购物袋,还真是挺沉,塑料袋已经被拉成了一条细线。
厉逍皱起眉,说:“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好好休息,一大早跑来跑去地这么折腾自己?”
对方听起来有些不高兴,时郁看了看他的神色,顿了顿,说:“今天醒得早一点,睡不着就起来了。”
厉逍看他好像有些谨慎,小心措辞的样子,莫名觉得心情更坏了。
他不发一言地拎起东西走向厨房,时郁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让对方不高兴了,有些惴惴不安地跟在他后面。
时郁出门之前,已经用砂锅熬上小米粥,这会差不多已经黏稠了,时郁又买了点包子回来,再煎两个蛋,就是早餐了。
厉逍去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坐上了餐桌,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好像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了,时郁微微松了口气,给他盛了碗粥。
厉逍从他手里接过碗,指尖相触的时候,突然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手指。
时郁看向他,后者还是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时郁知道厉逍从学生时代起,其实脾气就一直算不上好。他的进退有度举止有礼,都是从小的教养使然,实际上他阴晴不定,容易心血来潮,脾气上来的时候,也很直白伤人。曾经读书的时候,厉逍更年轻一些,也更冲一些,有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就冲时郁发了脾气,大多时候时郁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主动去哄他,但有时候哄不过来,或者自己也实在觉得委屈,不想哄了,也会干脆撒手不管,随便他想怎样就怎样。有时候厉逍就会像这样,可能是突然凑上来亲他一下,可能是在课桌下面握住他的手,也可能是直接把人堵在走廊里不让走,总之他不肯低头,就用这样的方式求和示好。
时郁有些发愣,少年时代的记忆涌上来,但比起确认厉逍是不是真的在向他示好,他一瞬间想到的是,原来他从前读书的时候,其实脾气好像也没有很好啊。
他甚至已经难以想象那个也会和厉逍赌气的自己,因为太过模糊遥远,已经显得不真实。
早上的一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谁也没提。
时郁买了大骨,下午在家煲汤,还有打扫房间。厉逍提出帮忙,在他把内裤和袜子一起放进洗衣机之后,时郁把他赶到了沙发上去躺着,拒绝他再插手自己的大扫除。
厉逍只好叫来助理,让人带批文件过来,然后他占据客厅的整个茶几和沙发,处理起了公务。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宁静午后,厉逍又翻过了一页枯燥无味的文件合同,他偶尔抬起头,看到时郁穿着宽松的白恤衫,因为弯腰而显出清瘦的脊背,阳光争先恐后地落到他的身上。
生活安静,只有吸尘器的嗡嗡声,和厨房里煲着汤的咕噜声。
他的心也像火上坐着的热汤一样,慢慢地沸腾,发出咕噜的声音,要溢了出来。
后来他在咬牙切齿,浑身抽搐的痛苦里,回想起来,才发现这时候的他是多么傲慢又狂妄啊,他以为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人,都尽在掌握,唾手可得。
他砸碎过一颗心,然后捡起来拼在一起,他就以为这颗心重新长好了
之后的日子里也还是照常过,和之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两个人现在已经年过而立,彼此有自己的事业,都忙,平时也就只有下班之后的时间能待在一起。
厉逍今天来接时郁下班,两人又去开拓了一家全新的餐厅,按他们这个版图和速度,时郁觉得他们都快能画出一张城市餐厅地图了。
餐厅开在山上的景区里,他们坐在露天的位置,是一个视野很好的观景台。
夜色起来之后,头顶星星碎钻似的洒满穹庐,山脚下也是繁星似的连绵灯火,一川黑水闪耀出粼粼光泽。
时郁不太记得酒菜味道如何了,只记得当时山风凉爽,星星满天满地。
厉逍隔着一张桌子看他,眼中也好像盛满星光。
又温柔,又漂亮。
时郁低下头去,又喝了口酒。
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
饭后厉逍牵着他的手,两人坐缆车下山。
时间已经很晚了,按理说缆车已经停运,不过厉逍拉着时郁上去,时郁就没有怀疑地跟着上去了。
缆车真的动了起来,座位里没有灯,树木太密山中太黑,月亮星光都照不进来,两人在漆黑的山里一路往下,只有偶然闪现过一颗萤火,时郁喝了点酒,头有些晕,看见那一闪一闪的光点,小声地哇了出来。
他坐得也不很稳,厉逍搂着他的肩膀,声音里有些笑意:“在哇什么?”
时郁说:“很闪,很漂亮。”
厉逍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颗萤火早闪不见了。
时郁又回头来,看见漆黑夜色中他的眼睛,他突然像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出来,小心地碰了碰他的睫毛,又说了一遍:“很闪,很漂亮。”
厉逍又笑了,当他说了醉话,眼睛也被摸得有些痒,便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
他问那个醉乎乎的人:“喜欢吗?”
时郁仍然是看着他,可能酒精麻痹了脑子,他反应片刻,才迟钝地点点头,对着厉逍说:“喜欢。”
他那晕乎乎直愣愣的样子,也让厉逍觉得很可爱,令人心痒。
厉逍低下头去亲他,又揽过对方的腰,让他分开腿,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缆车早就到站了,在空无一人的站台停了很久,厉逍才抱着站不稳的时郁,从里面出来。
10.1
两人从缆车上下来,接下来去了厉逍的公寓,又一直纠缠到了凌晨,才算是歇下来。
泄出来后厉逍整个人懒洋洋的,不太想动,也不嫌两个人满身的汗,贴在一起滑腻腻,手脚都贴上来地抱住他,时郁被他缠得不能动弹,伸手推他,又推不动,只能求他说:“我想去洗澡。”
厉逍的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带着一种餍足后的乏懒,说:“再歇会儿吧。”
时郁便不吭声了,片刻,他小声地说:“感觉不太舒服,你射进来好多……”而且从缆车上下来就没清理。
后面的话,因为羞耻他没能说出口,但厉逍显然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一顿,又想起刚才在缆车上,对方抱着自己的脖子,坐在自己身上上下起伏,喘息不止的样子,那会儿大概是还醉着酒,时郁要比平时热情许多。
一时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是厉逍埋头在对方肩窝用力地亲了口,声音沙哑地说:“嗯,我帮你洗吧。”
说着要去抱他起来,却被时郁按住了,他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声音里有种紧张和为难,厉逍顿了顿,有些失笑地,说:“我不会在浴室再对你怎么样的。”
但估计他也清楚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可信,于是没有再拦着时郁,松开他,时郁爬起来,一个人进了浴室。
等时郁洗澡的过程里,厉逍渐渐有些发起困,浴室里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半睡半醒间,听到衣物细小的摩擦声,他勉强睁开眼,看见时郁背对着他,正弯下腰穿牛仔裤。
他清醒了一半,问他:“又要走?”
时郁顿了顿,已经直起身来,拉上了裤子拉链,他嗯了一声。
这不是第一次时郁事后要走,要说起来的话,除了门坏那一次,时郁基本就没有再在厉逍家里留过夜,无论多晚,他还是会回自己的家去,理由是第二天要上班,而这里离公司太远。
的确两个地方位置一南一北,不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平时两人都很少到这边来,通常是厉逍去时郁家里居多。但今天景区实在离时郁家太远,当时时郁又不方便,只好过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