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22)
他居然能把我对上号!
我捂了一下心口,双手托着手机颤颤巍巍打了半天,终于打出了一行字:您好,我是时尘,我没事儿,感谢您关心我。
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下一句的回复,于是我开始为接下来的粉丝告白打腹稿,我想告诉他我是他的男粉,但我饭他的程度不输给任何一个狂热的女粉丝,我还想给他讲我的故事,和他相似的那段经历,告诉他是他让我走出阴霾,他是我曾经无助时的灯塔……
然而十多分钟后,我才突然意识到,X择路八成是看在季雨珂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加我,毕竟据我所知,季雨珂手握了部分X择路经纪公司的股份,算是他的老板之一。
沸腾的心情骤然冷却,想好的大段表白也最终没有展现在屏幕上,像我这种靠走后门骚扰偶像的关系户粉丝,恐怕是个偶像恐怕都不会高兴吧。
我讪讪地关掉微信,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没给季靖闲发早餐提醒。
晚上出去和舞台剧剧组吃饭的时候,我也学着季靖闲给他留了一张纸条:靖闲,我出去和剧组吃饭了,大概九点回来,你的饭菜我提前做好了,都在保温箱里放着。
我一笔一划写得特别认真,虽说远远不及他的字,但还算看得过去。自从几年前被他说了字丑之后,我就以唐玦为目标,用他送我的钢笔努力地练他要求的行书,只可惜很少有机会能让他看到我的努力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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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我总算是领教到了无心插柳的力量。
刚来的第一天,我傻逼一样大摇大摆闯进季靖闲的卧室,最终却以灰头土脸被赶出去收场,可自从那晚与季靖闲真正意义上地同床共枕之后,每天晚上我都是和季靖闲一起睡的,虽然我的卧室依旧还是那间客房,但那张床已经闲置了一个多星期了。
这段时间里,季靖闲的睡眠质量明显好了许多,胃病也得到了控制,但总这样反复下去也不是办法,然而每当我问起他为什么不去治病,他都会敷衍我说治标不治本。
我也不好再多问,我怕他烦我,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他之间的氛围太好了。
我们之间也终于有了第一个共同的小习惯——给对方留纸条。
明明有更方便的通讯工具,我们却像两个古人一样鱼书雁信。我把他给我的小纸条都装在了一个带锁的盒子里,没事的时候就爱拿出来欣赏。
除了类似于“秘密周二”的晚上,他不再吝啬于向我透露他的去向,我在他公司的知名度也提升了不少,至少偶尔过去送饭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把我当成外卖小哥,甚至前台的那个小李姑娘还会扬起标准职业笑容对我说“季总先生好”。
这一切,就好像许琛派对上那个共舞的美梦还没做完一样,我躲在角落偷偷享受,如同品尝禁果,又生怕哪天用力过猛,败露了,梦就碎了。
第25章 最好的生日礼物
浴室氤氲的水汽逐渐散尽,我赤裸着身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直到季靖闲走到我身后,以一个前所未有的亲密动作从我身后搂住我。
半晌,他抵着我的耳垂说:“小尘,如果你是他就好了。”
热烫的气息让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前端猛然充血,浑身酥麻。
“如果我是他就……好了……”
我站在镜前,机械喃喃,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脸,那张肖似唐玦的面容,看着它慢慢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巴,都完完全全变成了唐玦的样子。
每一寸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眼神,从不柔情似水,从不出尘灵动的眼神,有的只是宁死不屈的清明,它超出主人意志,还打心底记得自己是属于谁的。
看着季靖闲逐渐失望下去的脸,我慌了,努力眨眼,妄图改变它,我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却徒劳无功。
“小尘,你终究不是他啊。”他说道,语气不痒不痛。
“我可以,我可以的靖闲,别走……”
我险些声泪俱下,但他终归还是冷酷地放开我,瞬间消失在镜中,让我抓不住分毫……
花白的日光潮水般漫入眼中,我痛苦地捂着脸,如同一只怕光的吸血鬼,无论多想赶快睁眼,也只能一点一点地适应。
等我完全醒来之后,我才发现,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梦,一场近来做过不止一次的梦。
一场不是噩梦的噩梦。
我喘息着,摸了摸后背,满是冰凉的汗水,睡衣也濡湿了大半。
手机恰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我打开,收到了孟伊剑不知从世界的哪个犄角旮旯发来的视频。
“时仔,生日快乐!”
他一身当地土著的衣服,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颜料,身后的村民们一边吟唱着歌谣,一边把枯树枝堆得高高的,外围围上一圈火盆,不知在准备什么巫术仪式。
“我在参加马洛村一年一度的火灵愿节,可能你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地图上都找不到呢。看到这堆柴火了吗?等会儿大家会把写着名字的纸人扔进去,火灵神如果吃得满意,会保佑他们未来一年平安喜乐,心想事成。你看,这是我给你和你老公还有骆驼写的,帮你们祈福。”孟伊剑边说边晃了晃手上的一沓纸人,里边还真的有我和季靖闲的名字。
我给孟伊剑发了条消息过去:“你一个人放这么多,万一火灵神吃得太撑,就不帮我们实现愿意了怎么办?”
扔下手机,我伸了个惊魂甫定的懒腰。
正如孟伊剑所说,今天是11月30号,我的生日。
不过生日归生日,班还是要上的,我在武术俱乐部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起初季靖闲还死活不乐意我去当武术教练,后来我告诉他对面都是没有杀伤力的小朋友,他才勉强同意。
八点五十我刚进三楼训练室,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喜出望外后是百感交集。
整个训练室都被挂上了彩带,十几个小朋友围着一个两层大蛋糕对我唱生日快乐歌,其中一个小朋友还跑过来把纸皇冠戴在了我头上。
“天……谢谢你们。”
毫不夸张地说,我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教小朋友,所以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生日礼物。
其实我这个人人缘不错,以前也不是没有学员意图给我送礼,但多数是购物卡之类的,像这种最原始质朴的生日会,自从我成年之后,就再也没体验过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我还是不想让学员家长破费。
“蛋糕是谁买的?”
一个叫原野的男孩走出来:“这是我哥帮我们订的蛋糕。”
“你哥今天来接你吗?”我想当面道个谢,看能不能把钱还回去。
原野摇摇头:“时教练,我哥很忙的。我哥说了,蛋糕不是给时教练一个人吃的,是跟小伙伴们一起分享的。”
原野刻意学着他哥哥的模样,像个小大人一样。
“时教练,不止蛋糕哦,连生日计划都是小野哥想的呢。”有个小女孩在旁边说道。
原野小脸一红,整个人背过身去。
原野是这个儿童班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今年满十岁了,大家都喊他“小野哥”,但其实他一直是这群孩子中我比较头疼的一个,不是说他太皮了我头疼,相反,他太沉默寡言了。
我曾在他因为做不好抬腿动作而躲在角落默默哭泣的时候问过他“你喜欢武术吗”,他说“我不喜欢”,我又问他“那为什么要来学呢”,他哭着告诉我他以后要保护他哥哥,因为总是有很多人骂他哥哥,他要打败那些人。
为了让原野这个小闷瓜开朗一些,我煞费苦心,好在他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慢慢能放开了,和周围的孩子们也融洽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挺喜欢这个被我额外倾注心血的孩子,只是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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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有上午下午两个班要带,我晚上回家的时候,门口的快递收纳箱已经被塞满了,基本上都是给我送来的生日礼物,还有不少人寄的是大件,放不下的直接被堆在了外面,我心说这要是被人偷走了怎么办,还好这边是富人区,治安很好。
季靖闲这两天出国了,归期未定,不然他看到我把他整洁的别墅堆成这样,肯定会不高兴,他平时连我随手放杯子的习惯都不认可。
我花了大功夫才把这些东西运回房间,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署名是“骆宇”的或疑似骆宇送的。我并不是想要收他的礼物,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失去这样一个好兄弟,尽管他说他喜欢我,甚至还打了季靖闲。
这些送来的礼物有的署了名,有的却是匿名,每到这种时候就是最头疼的,我还得根据礼物的价格和特点去猜测是谁送的,正当我打开微信打算去一个一个求证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X择路发来的消息——一个蛋糕的表情。
我揉了揉眼,确认千真万确之后,才飞速回了一个“谢谢”过去,然后那边就又没有回应了。
这是我和他加了微信后的第二次对话,居然是祝我生日快乐。
可是,X择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能被偶像祝福生日,简直是天赐的幸运,我激动之余也百思不解,却又不敢再叨扰他。
我问季雨珂:季总,您跟X择路说了今天是我生日了吗?
很快季雨珂便回复:想得美,我给你送礼物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季雨珂对我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么刻薄,我只好回了一个“谢谢季总的咖啡机和美洲咖啡豆”。
过了一会儿,我又收到了刘姐的消息:小时,生日快乐,刘姐的礼物收到了吗?
我回复:收到了,刚准备谢谢刘姐呢,让您破费了。
刘姐送我的是一款价值不菲的手表,看着应该不逊于季靖闲手上那个,我还在头疼以后要怎么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