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病得浑浑噩噩,手指揪住被角,心里大声骂狗皇帝才舒服一点。她拿帕子压着唇,咳出口血,觉得舒服不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声音嘶哑地喊女主两声。
女主没有回她。
昏暗的房屋里一盏孤灯如豆。
两碗酒酿桂花放在桌上,已经冰冰凉凉。
微莺面上恹恹倦色,把灯花挑得亮了点,问系统:“统,女主呢?”
宫斗姬:“女主为宿主你去请太医了!”
这么快就把女主给搞定,不愧是宿主。
微莺一步三咳,身残志坚地爬起来,抖抖索索披好厚实的披风。
“给我规划条路线,我去找萧千雪。”
宫斗姬迟疑着:“外面这么冷……”
微莺:“现在萧千雪和狗皇帝肯定又打上照面了,我得去刷几张卡回来。”
按照这本宫斗文狗血的走向,女主不管到哪里,都能够偶遇皇帝,譬如这次,她剧本都写好了。萧千雪为了救治好友勇闯太医院,被拒,幸好遇到狗皇帝。皇帝觉得这个女子清新脱俗该死的甜美,就让太医院资质最老的老太医跟着女主回来。
剧本完美。
宫斗姬:宿主你真的很懂呢。
为什么宿主她会这么懂?
微莺推开房门。
月光照在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如墨长发披散在两侧,配上素白披风,乍一看……
不管乍一看还是乍两看亦或者是定睛看,都很像个在深夜里飘荡的女鬼!
而且微莺深夜还看不见,算个半瞎,只能摸摸索索地在院子里游荡。
所以当一声凄厉的“鬼啊”再次在寂静的夜空炸开时,她的脚微微一顿,一点都不惊讶地迈过尖叫的宫贝奴,拢着袖子继续往外走。
宫贝奴终于认出她,捂住胸口,胸腔内心脏疯狂跳动,快要蹦出来似的:“你、你大半夜装鬼,有病啊?!”
少女的声音尖锐刺耳,刺得微莺胸口又开始疼了。
宫贝奴不依不饶:“有病就别大晚上到处走好嘛?会吓死人的啊,你要去哪里?我和你说话没听到吗,不许走了,给我停下来!”
微莺停下身子,拢起袖子,咽下喉中血气,眯眼笑起来。
宫斗姬忽觉不妙:宿主一笑,生死难料!
微莺:“好烦,试试今天新拿的那张卡怎么样吧。”
她抓住装神弄鬼的卡牌,听宫贝奴的话,乖乖转过身。
宫贝奴气势汹汹,本来白天的小手段被皇帝拆穿就很不爽,今日在后宫得姐姐一顿骂,更加不快,满腹怨气,看到微莺后,忍不住发泄出来。
若不是这人和那个叫萧千雪的,她也不会被姐姐骂!
这个病秧子还吃了姐姐给陛下做的酒酿桂花,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淑妃的东西也是她能吃的吗?
宫贝奴讨厌萧千雪,本来看跟在萧千雪身边的微莺就没有好脸色了,今天微莺和皇帝共处一室,外面都在传皇帝宠幸这位病美人,让宫贝奴更加怒火烧心,忍不住劈头盖脸地骂:
“肺痨鬼,活不了几天还进宫干什么?就不怕把病给染给我们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今日你跟陛下怎么,你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凭什么和我斗?”
“喂,你为何不转过身来,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
对面苍白瘦削的身影微微一动,真的听话转过来。
宫贝奴冷哼一声,看清她的正面后,眼睛突然瞪大,脸色惨白如纸。
少女本是背对着她的,一头长发及腰,而当她转过来后,面对着自己的,同样是一头泼墨长发。
宫贝奴浑身发抖,想起宫里闹鬼的传言。
这东西不是微莺,她、她刚才到底是在骂什么玩意。
长发的女鬼朝她飘过来,白披风在风中轻轻摇摆,越发显得可怕极了。
它双手举起,直直地朝宫贝奴飘来,深黑长发微微晃动。
啪嗒、啪嗒。
像是雨水滴在地上。
宫贝奴下意识低下头,发现蜿蜒的血迹从女鬼素白裙子滴下,暗红的血液在地上蜿蜒。
她终于承受不住,惨叫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微莺:……胆子这么小?
十秒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呢!
她突然听见萧千雪激动的声音:“莺莺,我叫了太医来给你看病!”
微莺下意识回过头去,又是一个长发飘飘的背影。
啪嗒一声。
萧千雪叫都没有叫出来,吓晕倒在地上。
微莺看向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
可怜老太医一把年纪,胡子花白,还要深夜和女鬼对峙。他颤颤巍巍,口里喊:“饶了我吧,下毒的不是我,是——”
微莺往前一步。
老太医翻着白眼,啪嗒一声也晕倒在地。
微莺:……
三个大活人晕在地上,像死人一样,整整齐齐。
哦豁,有点难搞,她这小弱鸡的体格,该怎么把他们搬进去?
宫斗姬:“古有一石三鸟,今有宿主一牌三人,厉害了我的宿主。”
微莺:就,正常发挥吧。
可惜狗皇帝不在这里。
第7章
闹鬼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后宫。
宫贝奴不敢回储秀宫,待在浓华殿和自己的姐姐嘤嘤嘤。
“姐姐,我真的看见了,好可怕一鬼,”她捧着酒酿圆子,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吃糯米小圆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段微莺那个肺痨鬼,可谁知道、谁知道她一扭过头来……”
后面长发飘飘,转过身也是长发飘飘。
宫贝奴:“好可怕呜呜呜,嗝。”
淑妃摇头,挑了挑眉:“也许是你眼花。”
宫贝奴连忙反驳:“就算我眼花,那个太医也会眼花吗?听说他现在就收拾东西要告老还乡,”她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淑妃:“姐姐,你说是那个……陛下的那个旧情人回来了吗?她死得那么惨,回来索命……”
淑妃被看得心头发憷,垂下眸子,低头抿了口茶:“你这些天跟我睡,别去储秀坊,对了,那秀女也能请得动李太医吗?”
宫贝奴:“是陛下让她去太医院挑人的,就是那两个喝了姐姐酒酿桂花的秀女弄出的事。”
淑妃的神色冷了下来。
宫贝奴:“姐姐,不是说最后一轮选秀要宫妃协理吗?要不你去皇后那里讨了这个差事吧,你看,现在她们还只是秀女,陛下就这么在意她们,要是以后入宫,宫里还不变了天?”
淑妃摩挲茶盏,垂眸不语。
储秀坊里,宫贝奴搬出去后,这方小院只有微莺和萧千雪住。
萧千雪晚上吓得不轻,但为了舍命陪姐妹,最后还是决定住在这里。只是每到入夜时分,她就执着地在每一个角落都点一根蜡烛,远望如同鬼火烁烁。
微莺拢着披风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看明丽的金叶子,心中在盘算任务的事。
在她看来,任务分成每个阶段重要节点的大任务,和根据剧情变动随机生成的小任务。譬如剧情相关的女主与皇帝初遇、她在选秀中一鸣惊人,这种是大任务,而昨天那种都是小任务。
大任务完成后才能获得体质和融合度奖励,小任务只能获得一次抽盲盒的机会。
但盲盒也很重要。
如果昨天她的卡牌多一点,就不用在狗皇帝面前脱衣服了。
微莺偷看几眼在到处放蜡烛的萧千雪,忍不住露出微笑。
按照前几天的经验,可以推断,皇帝看到女主就会想起白月光,触发原著剧情,而她要做的就是阻止原著剧情的修正,阻止成功一次,就能获得一次抽盲盒的机会。
所以女主等于任务等于盲盒。
萧千雪扭头,对上微莺灼灼的目光。
少女站在金灿灿的树下,苍白的脸颊被阳光照得泛起血色,眼睛微微眯起,宛如只餍足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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