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说:“朕也不知。”
微莺探出脑袋去望,“咦,这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药』成这样的。”
云韶道:“那肯定是国舅在家偷偷给草木打『药』。”
宫鸿波:……
微莺:“草。”
她对上两人的目光,笑笑:“草草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药』草草!”
宫鸿波:……草。
第106章
微莺攀着皇帝, 没有骨头一样附在她身上,笑眯眯地说:“陛与国舅讨论正事罢,就当没有在这里。”
云韶端着包袱不肯放, 连带声音都和蔼许多, 细声细气宫鸿波扯些有的没的。
宫鸿波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额头布满冷汗, 心知等微莺走后, 陛便立马会脱下现在温柔宽容伪装, 变成暴君模样。
他自知必死, 但自己的死, 总要为两个女儿谋一条出路。
想着, 宫鸿波躬身跪,“陛, 听说边疆战事焦灼, 粮草武器短缺,军器监新打造一批军械,臣请命将其运至北疆。”
云韶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半晌, 没有说话。
微莺羽睫扑棱扑棱, “啊,可是战场上很危险哎, 刀剑无眼的,国舅还是别去了吧。”
宫鸿波慢慢合了合眸, 沉声说:“大丈夫,死国可乎。”
微莺给他鼓掌,“哇,好棒棒哦!”
云韶偏头看微莺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便依你的罢,运完粮草兵械,便留在那儿监兵吧。”
宫鸿波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谢主隆恩。”
微莺垂眸,问:“离开盛京前,国舅要入宫看看淑妃与婕妤吗?一走这么久,她们会很想念你的。”
宫鸿波身子微微震了一,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
好半晌,他才说:“不必了,娘娘心慈,日后就麻烦您了。”
……
微莺与云韶离开宫府时,天『色』已暗,街挂满灯火。
她们次来到城墙高处,俯视满城灯火,看年轻的举子们三五成群从茶坊酒楼出来,纵声高歌,意气风发。
微莺双手撑住城墙,一用力,坐在了上面。
云韶很紧张地攥着她的袖子,“莺莺,小心,不要掉去了。”
微莺笑弯眼睛,“要是掉去,陛拉住我呀。”
云韶更紧张地攥紧她,如临大敌,点点头,“嗯!”
微莺仰头看着星河,长风吹起她的裙摆,轻纱像水波漾动,她弯着嘴角,笑:“陛,来教你认星星吧。”
云韶生怕她掉去,虚虚环住她的腰,“嗯……”
微莺放心往后一靠,直接躺在云韶的怀里,她抬起手,指向银河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你看,那颗就是我们的星星啦。”
“们的星星”这个词让云韶心中一跳,她不禁抱得紧了紧,深深吸了一口气。
微莺回头,蹭了蹭云韶温软的脸颊,“陛,要不给它起个字吧。”
云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说:“让我起名字吗?”
微莺:“是呀!”
云韶认真想了半晌,“可是,还没有想好。”
微莺啾了她一口,“不急的,陛慢慢想,时间还有许多。”
……
后面一个月,微莺在百无聊赖中度过。
贤妃接替皇后,处理六宫事宜,丽嫔在旁辅助,没有空在来陪她。宫家两姐妹被圈禁在浓华殿,微莺几次尝试爬墙过去,都被拒之门外。
宫贝奴似乎意识到什么,也不理她。
皇帝忙着开殿试,招纳人才,每日与大臣商讨政事到深夜。
整个皇宫,只有微莺这一条咸鱼躺在躺椅上,时不时扑棱两,翻一个身。
微莺觉得自己寂寞空虚,且冷!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她捂住胸口,悲伤地对宫斗姬说:“明明我从前温暖了这么多人,现在,没有一个人来温暖!”
宫斗姬:……
微莺:嘤,感觉不会爱了。
唯一的慰藉,是她收到了萧千雪寄来的书信。
萧千雪在信中说到,她们已经成功赶到云州,见到裴老将军。贵妃重新披上戎装,上了战场,她则是回家和父母团聚以后,也准备跟着贵妃去军队中。
萧千雪在信中寄来云州特产的羊『毛』毡,让微莺无聊时扎着玩,还寄来几包保存好的干果酥饼。
但对于战况却没有详细说太多。
微莺仍然没有放心,书中的兵败中埋伏就在不久以后,要等到那个时候,她才能知晓剧情是否真正被改变。
不过贵妃离开盛京,之后的驱逐冷宫、晚宴刺杀、含恨而死,乃至女主的黑化,都不会有了。
等了半月,殿试结束,宫中为新科士们举办琼林宴,微莺闲着无事,正好贤妃也有空,她便拉着贤妃过去凑了凑热闹。
贤妃锤锤肩膀,叹气:“也不知道皇后姐姐到底去哪了,这些宫中琐事,处理起来好麻烦,唉,莺莺你也快点学会处置宫中事务,来帮的忙。”
微莺笑:“哪里会呀?”
贤妃轻轻“哼”了一声,拿她没有办法地说:“你哪里不会?你什么都会,只是不肯用力罢了。”
微莺摊手:“只是一条小咸鱼呀。”
贤妃无奈地笑了笑,远远望见御花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停脚步。
微莺拉着她往前,“娘娘干嘛停来,继续鸭。”
贤妃犹疑:“可我们是宫妃,怎么能过去呢?”
微莺不一回事,“怎么不能,说能就能!”
贤妃:“……”被微莺拉着往前,她只得小声说:“恐怕会遭人议论。”
微莺:“谁敢议论?谁议论就让陛罢黜他!”
她可是妖妃,妖妃然可以为所欲为。
“对啦,娘娘,听说这次的状元郎,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殿试上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微莺回头,笑着眨了眼,“其他人可以不看,但怎么能不看状元呢?”
贤妃被她勾起了兴致,连忙问:“如何就了不得了?”
微莺仰起脑袋,想了想,说:“一篇文章动京师,白衣胜雪,才冠三梁,长得还清若谪仙,听说骑马巡街的时候,不知道『迷』倒多少人呢!”
贤妃这些日忙着处理宫务,对外面的事不甚明了,听她这样说,欣喜地瞪大眼睛,又好奇又欣慰,“这样的人才竟也归陛了吗?真是太好啦,这位状元叫什么字?”
微莺弯弯眼睛,“越争明。”
贤妃拍手,“与日争辉,与月争明,这个名字好大气呀,莺莺,们快偷偷去看他一眼吧。只是要藏得隐秘些,莫让别人发现。”
两个人偷偷钻入花丛里,趴在草叶间,透过缝隙观察这批春风得意的青年。
一众着蓝袍的新科士举着酒盏笑『吟』『吟』地敬酒,满面春风。
贤妃从东望到西,从西望到东,在满堂衣冠中找来找去,找不到独属于状元郎的红袍。
她不解地蹙起眉,拉了拉微莺的衣袖,问:“莺莺,你说状元在哪里呢?”
贤妃听到微莺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她下意识回过头,目光撞入一袭绯袍之中。
她慢慢抬起头,望见一副再熟悉不过的脸。
贤妃激动地喊:“皇后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了呀!”
越清辉弯弯眉眼,点了点头。
贤妃忽然意识到不对,后退一步,次打量越清辉的装束。
绯衣圆领,白绢中单,素银带勾勒出纤细腰身,其上挂着一枚长长的碧玉佩。
是状元郎的官服。
贤妃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对面人笑意清浅,身披月华,绯袍灼灼……与日争明,与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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