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58分,吃饭时间,关电脑转身,办公室只余下她一人。
南云区公安分局的食堂自然不比对面研究所的食堂安静。窗口前,端着餐盘的民警像极了饿狼扑食,请求工作人员多添点,再多添点。
就餐区角落,聂繁心占用四分之一饭桌,摆放着清蒸鱼,西葫芦炒肉,素炒青菜,慢吞吞地咀嚼。老杨走过来:“小聂,1点换班,待会儿直接过去。”
“好。”她抬头,看着眼前男人手上的空餐盘,面露惊讶,“老杨,你吃好了?”明明两人一起刷卡,自己才吃一半不到。
“当然,我们大男人,哪能像你们姑娘家,吃饭细嚼慢咽。”
“细嚼慢咽有助消化。”家里养成的好习惯,聂繁心工作这些年一直保持。
“行,停车场等你。”
聂繁心点头,觑了觑手机显示的时间,稍稍加快进餐速度。
12点28分,一辆黑色小车驶出分局。
老杨开启自动模式驾驶,翻看最新的工作日志,和聂繁心分享:“老样子,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
他们负责蹲守滨南大学附属医院后门,每天风平浪静,准时交班。
“嗯,等7点。”嗓音中夹带着雀跃。
聂繁心一般不会期待下班,老杨打趣她:“哦?今晚有约?”
“是的。”虽然和网友,但她从今早起床就开始期待。
“男朋友吧?今晚宝瓶座η流星雨,水星合金星两大天象。”
“啊?不,不。”聂繁心赶紧解释,“只是普通朋友。”
“怎么不和对象一起?听说云笙酒店的房间都被小情侣们抢光了。”云笙空中酒店位于滨南海中大厦88—100楼,是全市建筑最高的酒店,也是城区内观看流星雨的最佳位置。
聂繁心笑了笑:“没对象。”
老杨哦了一声,他不是八卦的性格,没再说话。
云笙酒店……
反复咀嚼着名字,聂繁心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不迭打开手机,查看游戏聊天记录,雨点定的酒店恰好是云笙酒店。为什么不约暧昧对象?还是说,顺便面基,节约钱?毕竟6000多一晚的房间,可以赠送晚餐和早餐,酒水免费。
土豪,睡一晚将近半个月工资。
担心突如其来的尴尬,她犹豫片刻,想问清楚:雨点,今晚确定在云笙酒店见面?
那边回复积极:嗯,海中大厦88楼,云笙酒店海之锦餐厅12号桌。
繁星:还有她?
吃狗粮必须提前心理建设,不然容易噎得慌。
雨点:只有我和你。
啊?好吧,估摸着对方朋友有事,大概一个人吃饭太冷清,想找个人陪,聂繁心欣然答应。
繁星:我本来上午班,同事临时有事换到下午。7点下班,过去可能需要8分钟。
雨点:没关系,不着急。
时间约定,聂繁心收好手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打盹。
还能睡15分钟。
工作的时候,就算再闲,她都尽量保持警惕,更不会瞌睡。
***
下午6点10分,老杨抬手看了一眼全智能腕表,开始写日志:“小聂,待会儿你提前走。”
“准时就好,我和朋友约在7点10分。”聂繁心不喜欢溜班。
老杨竖起大拇指,眯着眼睛笑起来:“哈哈,为你的工作态度点赞。”
聂繁心不置可否,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
“110呼叫全平台,110呼叫全平台。侦凯路侦凯国际小区发生一起家庭纠纷,现场有妇女受伤,施暴者系伤者丈夫,跆拳道红黑带级别。现需要一名武力值较高的女警协助。”2040年,公安系统新规定,每辆出勤车必须连接一线接警电台,如遇突发事件,附近的民警可以及时赶往现场支援。
这原本是巡逻警的工作,大多由他们处理,除非棘手才会请求刑警和特警协助。
聂繁心伸出窗外的手轻抬,“侦凯国际小区”六个大字出现在视野范围。但她考虑到蹲守行动的重要性,没有回话。
“110呼叫全平台,110呼叫全平台……”车载音箱孜孜不倦地发出声响,意味着暂时没有同僚回应。
聂繁心皱着眉,收回望远镜,低头查看手机。
6点20分。
老杨建议:“去吧,车里有我,接班的同事也在路上。”
最后,聂繁心还是谨慎地将情况汇报褚晚宁,得到应允,开始收拾装备。
“警号021568收到,现在立即赶去现场。”
聂繁心到达侦凯国际小区时,发现大门外停着一辆巡逻车,车上只有一名司机。她摸出警员证,说:“你好,南云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聂繁心,楼上什么情况?”
“我们两个同事在楼上,施暴者情绪激动,企图破门而入。”
“然后呢?”
“验伤取证的法医还在路上,女伤者要求女警员陪同。”如今,女性安全意识彻底觉醒,已经明白怎样保护自己的权益。
“谢谢。”说完,聂繁心走去保安亭登记。
报案地点在25楼。
十年前建起来的新型小区,6部电梯运行良好。然而正巧碰上饭点,点外卖的居民不在少数。聂繁心进电梯,遇见好几个外卖小哥,外卖小妹。
于是,6点29分才走出电梯。
“在这儿。”一位身穿浅蓝色衬衣制服的男警察喊她。
聂繁心快走两步过去,发现门口堵着四男一女。男警察敲门:“秦女士,我们的同事到了。”
屋内传出声音:“女的?”
“嗯,女警官。”
“你,你把他们拦住。”
“好。”
十秒后,防盗门打开一条缝。门外,身高大约185cm的男人铆足劲往里推:“你他妈起开,家丑不外扬,叫那么多警察来干嘛?”
巡逻警握着防暴棍勉力承受,吼道:“同事,先进去。”
“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块儿打。”男人一把推开面前的男警察,冲着聂繁心抡起拳头。
另一位巡逻警扑过来,按住他。
“别打,别打,袭警要坐牢,留案底。”一旁的中年妇人劝架。
听口气,大概是男人的母亲,里面受害者的婆婆,聂繁心冷冷地睨她一眼:“家暴也会坐牢。”
刚冷静半秒的男人险些又要发作:“他妈的,你才坐牢。”
满嘴粗话,聂繁心皱眉,不想和他理论,摸了摸侧腰的手枪警示,随后转身推门而入。
房门反锁,女人大呼一口气,往沙发上一躺,与先前紧张的语气截然不同:“警官,坐。”
她身高至少173,比聂繁心高出小半个头,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线条分明,显然练过。
聂繁心置若罔闻,取出腰包里的微型相机:“先看看身上的伤,拍照取证。”
女人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不严重,就是怕他再动手。”
“不严重也要拍,我们出警了,需要走程序。”构成轻微伤也能进行行政处罚,还可以作为起诉离婚的证据。
“哦。”女人卷起裤腿,只有大腿外侧两团淤青。
“还有呢?”
女人咽了咽口水,摇头:“没了。”
聂繁心头也不抬,一边记录一边问:“淤青什么时候造成?说一说事情经过。”
“昨晚,我们吵架,他推我。”
“撞在哪儿?”刑事案件,需要注重每一个细节。
“主卧的床柱。”
聂繁心跟着她进房间,拍照,量取腿柱高度。简欧风格的装修,大床床柱只有55厘米高,大概膝盖的位置,怎么撞到大腿外侧?
再结合受伤部位的面积和颜色,以及伤者前后态度的转变,聂繁心咯噔一下。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她将拍摄的淤青照片发给万漪,问道:“几天的伤?”
回复很快:“至少三天。”
所以,为什么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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