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茸知道说服不了她,干脆斩断接下来可能的对话:“他没做犯法的事,我也不会知法犯法。”
“裴小茸。”聂繁心红着眼睛凝望她,“你不为晚宁姐考虑吗?”
“聂警官,我和她最多算床伴,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裴茸笑得轻松,让人不得不相信。
聂繁心诧异:“什么?”
“字面意思。”裴茸不想和她过多交涉,迈开腿,人往对面走。
聂繁心跟上她:“裴小茸,我们以后会站在对立面吗?”
裴茸没理人,拉开车门,发动轿车,扬长而去。聂繁心遥望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但愿不会。”
***
研究所痕检彻夜未眠,林法医工作原因,自杀案件交给他的助理,研究实习员负责尸检。经过数小时的解剖,确定生前坠楼。他向站在对面观摩过程的聂繁心说明情况,死后坠楼形成的擦伤面应该是蜡黄色或者苍白色。尸检发现,孟子侨坠楼过程中形成的擦伤面呈暗红色,符合生前坠楼的特征。
“聂警官,结合现场痕检,基本可以确定死者自杀。”
安静的空间,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我们做技术工作,不能用‘基本’一词,必须给出准确的建议或者结果。”
“万助研。”研究实习员闷声闷气招呼。
“万法医。”有外人在,聂繁心以工作关系称呼她,然而弯起的唇角立马出卖内心激昂的情绪。
万漪回以微笑,转头问研究实习员:“死者的血液分析出来了吗?”
研究实习员怯怯答:“还没,检验科的同事刚上班,半小时后出结果。”此时8点不到,他们忙活完,跑上跑下。
万漪言之凿凿:“血液结果没拿到,怎么下结论?假设凶手趁死者意识不清,将他推下楼呢?”
“我……”研究实习员搬出痕检,“隔壁科室在现场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活动痕迹。”
“活动痕迹可以抹灭。”
“我也没发现打斗迹象。”
“昏迷会反抗?”万漪双手交叠胸前,气场逼人。她眼前的研究实习员硕士毕业,跟着林法医两个月,临场判断能力明显不足。然而不在同组,她又不好苛责,于是抬头询问解剖台右侧,负责录像的魏岚:“魏岚,你呢?工作一年有余,也主理不少尸检,怎么没有提出疑惑?”
话虽严厉,实则在敲打两位年轻人。
“万助研,我有记录。”魏岚递上笔记本,旁边用红笔认真批注,还颇有闲情地画上哭脸和满头问号。(待会儿问师父)
万漪将笔记本还给她:“同事之间可以互相交流学习,发现问题及时解决。”
“哦。”魏岚点头。
“尸检记录整理好,发去我的邮箱。”其实万漪受林法医嘱托,让她帮忙看着,把把关。
“知道了。”
聂繁心细致净手消毒,跟随万漪回办公室,刚关门,就关心道:“怎么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
万漪示意:“看看手机。”
低头一看,两个未接,还有微信留言。原来凌晨的时候,她怕打扰趴在桌上休息的同事,把手机调成静音。
聂繁心抱着万漪的手臂,与办案时截然相反的语调,软声软气:“唔,忘了开嘛。”
“吃饭。”万漪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碗意大利面,一盒牛奶,外加一个水煮鸡蛋。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聂繁心接过筷子,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万法医,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寻衅滋事罪,来源《xxxxxxx刑法193条》。
第70章
聂繁心吃完早餐,万漪已经把回家办公的资料和文件收拾妥帖。出院才三天,她现在不适合长时间工作,自然也不会逞强,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要走了吗?”聂繁心放好饭盒,又坐回她身边。
万漪2分钟前下单:“专车还有10分钟。”
“那……”聂繁心眉眼弯弯,故意拉长尾音,“我有问题想讨教万法医。”她们不是爱情至上的人,完全能够合理分配感情和事业。虽然有时候会抱怨对方因为工作忽略自己,但聂繁心正是喜欢这样的万漪,希望看到她在专业领域有所建树,有科研的理想,有持之以恒的态度。两人一起背抵黑暗,守护公平与正义的阳光。所以方才在解剖室,再次目睹她久违的状态和气场,上扬的嘴角迟迟没有落下。
万漪嗓音温润,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聂警官请讲。”
聂繁心拿出凌晨绘制的案发模拟图,正色道:“痕检的初步报告显示,孟子侨坠落后,左额部、左小臂内侧与三楼雨棚旁边的墙壁擦碰,然后头部朝下撞击三楼花坛外侧墙壁大理岩面,同时身体背部与二楼种植的仙人掌刮擦,最后反弹导致死者头南脚北仰卧水泥地面上。”正式报告出来前,警方会拿到一份现场勘查报告。
她等待万漪蹙着眉大致浏览,继续说,“我不明白孟子侨的身体在哪里反弹,呈仰卧位。”
“三楼花坛。”万漪指向报告的示意图,与聂繁心的模拟图对比,“研究所同事的图没错,但表述有误,根据魏岚的笔记推测,死者应该先是头朝下,擦碰左额部和左小臂内侧,随即猛烈撞击大理岩面反弹,再下坠至二楼,所以他背部有仙人掌刮擦的伤痕,致死原因是颅脑严重损伤。”
几句话,顿时解开内心的疑惑。聂繁心目视她的眼眸,闪耀着星光,由衷夸赞:“你好厉害。”
万漪唇边挂着微笑:“聂警官也很棒。”随后谨慎地补充,“不过,这只是推测,具体还要等待最终的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才能明确。况且,我可以看出的问题,痕检科负责审核的前辈也能发觉。”
果不其然,她前一秒说完,后一秒聂繁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座机,万漪只看一眼便晓得是内部号码:“痕检科的电话。”
聂繁心按下接听键,对面先开口:“小聂,我是痕检的程主任。”程副主任主管自杀案件的痕迹检查,昨晚家里有事,便没去现场。
“程主任好。”
程主任阐述报告的错误,提议9点再去案发现场复盘,聂繁心感谢并应下。
万漪见她收好手机,建议道:“可以留意一下三楼花坛和二楼仙人掌附近环境的细节,因为死者右手指甲缝发现泥土,正在做进一步检验。”
聂繁心嘟囔:“不是孟子侨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尸检的时候,她问过负责解剖的实习员。
“一般是本能反应,但一切没有绝对,任何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小孙(实习员)经验不足,魏岚笔记有批注。”
“因为我的万大法医带得好。”爱屋及乌,聂繁心觉得魏岚很有前途。
万漪不回话,沉默着与她对视,直到手机提示音响起,才移开眼。
司机是渝州人,发来语音:“妹儿,3分钟,我在研究所大门等。”
低头拎起脚边的帆布袋,万漪给司机回了一个“好”。
而身旁的聂繁心,因为对方先前这般毫无遮掩,大大方方的直视,耳朵霎时烧起来。她顺手抢过万漪手上的袋子,瓮声道:“我送你上车。”
万漪嗯了一声,牵过聂繁心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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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佑医院,综合楼五楼法务部独立办公室,裴茸坐在电脑前,涉猎医院近三年的法务文件。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处,但百无聊赖,看看也无妨。她在等,等裴袁良主动找上门。
海狼的身份神秘,而且亟待纠除。老杨牺牲后,新进侦查小组的陈安佑成为她和褚晚宁重点关注对象。不过唯有一点想不通,陈安佑并非近几年才是这样鲁莽的性格,而是警院毕业以后就已经如此。
所以5月下旬表面撒网,实则故意递名片的布局,终于在前晚收获成效,孟子侨主动求助,裴茸不假思索答应。随后知道他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准备出国休养,自杀的可能性偏低,她打算搏一搏。如果陈安佑是“海狼”,借机试探一下裴袁良的态度,表明自己有能力反转;如果不是“海狼”,警方查出谋杀真相,也可以还他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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