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gl(30)
她正要开口,但见眼前一暗,余愁赶时间迅速落座。
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重新遮掩了一下印记,时间急迫,她忙不迭地拿起杯子眯着眸子长抿了一口……
神情无异?!
韩琴君再度正过身子,再也没动自己面前的咖啡。
比起这件事情,余愁今日特地穿的衬衫更加引人注目,紧紧系到了最上方,严谨而死板,又带着一股……
真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美感,韩琴君食指一动,正浅喝一口咖啡压制住心中躁动。
乍然,噗!
幸得及时忍住,韩琴君拿餐巾纸擦嘴,已经入口吐出来也不礼貌,有苦独自咽下。
林管家不解问:“小姐,你都多大的人了。”
长咦了一声,嫌弃之情浮于表面,再明显不过。
韩琴君将杯子放下,实在忍不住,扶额问道:“林叔,怎么是酸的?”
林管家哈哈笑了一声,解释给一头雾水的小姐听:“忘记买脱脂的纯牛奶了,做完余愁的一份,冰箱里就只剩下一些酸牛奶,我看着差不多,想着试一试。”
韩琴君瞪着自己的咖啡,褐色的液体散发出来的苦酸味,不如说更像是一包感冒冲剂。而现如今,自己便成了林叔的实验小白鼠。
韩琴君长叹一声,嘴角勾起微笑,打破这种沉默,调侃道:“果然大人比较疼小的。”
一边的余愁头越发低,而林管家则是瞪了韩琴君一眼,这能比吗?话说,既然都对人下手了,还是早点结婚扯证为好,不然余愁的名声传出去多不好听呐。
他心心念念着这个,可昨晚韩琴君顾左右而言他,暂时避开。
今早又没时间再细讲,林叔坐在餐桌上,看着年轻的两人风驰电掣地解决晚餐,并肩快步走出。他浑浊的眼神追逐着那两道背影,朦胧之中交织在一起,融合为一体,迎着风消失在光中。
林叔手中早餐没吃完,原本还算挺直的身躯忽然弯下来,蓦地颓废,口中的食物匆匆咀嚼便用力地吞咽下肚。
“多好啊……”
小姐,还是能找到喜欢的人,也愿意为此去努力。他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遗憾,如今都不太记得了。
他有一个小本子记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可如今已经看开,笔记本也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沾灰了。
过去的事情不再记挂在心中,只要“不要再像汪静一样就好了……”
日头已经高涨,知晓余愁心情紧张,不愿意迟到,韩琴君加快车速,最后徐徐于片场停下。
余愁深深地望了一眼韩琴君,最后果断地从车上上下来,小跑着匆匆进入片场。
韩琴君并未立马离开,而是熄火后懒散地靠着椅背上,拿出一包烟开封,叼出一根点燃。烟味迅速地在车内蔓延开来,尼古丁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眸子。
目光随着余愁跑进片场还不肯抽离,茫然地望向远方的天空。
她现在很冷静,从未这般清醒过。但是现在她不需要冷静,韩琴君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她要想赌一把,为了这把赌局,她可以压上理智,抛弃多年养成的谨慎,甚至透支余生所有勇气,去搏一把。
她想要把余愁赢回来。
如果输了……便将自己输给对方,任由处置。
韩琴君在抽到第三根时候停手,抽下自己的眼镜,抬手捂住。要命,余愁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命……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杂,韩琴君明知公司杂事一大堆,但不想动手,在没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之前,一切都是天边浮云。
事情她喜欢一步一步走,人,她要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公司暂时垮不了,但余愁的变数太多。韩琴君回想先前的调查资料,虽说余愁一开始奔着自己而来,但难免不对韩涵动感情。
韩琴君重新叼一根香烟在口中并未点燃,冷笑一声,韩涵要和自己争,笑话。
没有人能在熟悉的领域赢得了自己,如果她韩琴君想赢的话。
韩琴君掏出手机给助理电话,告知下属们,老板今日要旷工。
一片哀嚎之音,纷纷表示,这样不行的,韩总有些文件必须你亲自查看签字。
“没关系,全部推到明天。”韩琴君轻描淡写一句后,径直挂断了电话。
重新启动车子,她欲离开之时,忽然身旁连续两辆路虎绝尘而过,于不远处稳稳停下。
本没什么不同寻常的,韩琴君离开之前不经意瞥见车上之人,停下了离开脚步。一身休闲服的中人男性,年纪顶多三十岁,亚麻色的发丝宣告着他乃是混血。
他小心翼翼扶着一位老人家下车,雪白的发丝低低扎在脑海,笔直的身躯,身上有着苍老与英气两种略显得矛盾的气质。
手中的拐杖似乎是个装饰品,去掉亦可。年老的契主以前的时候应当是个大人物,韩琴君这般想到……她不认识,但已经猜出了是谁。
了不得。
难怪任同敢在这个时候拍摄敏感题材的电影,原来不是家大势大,而是找到了撑腰的,能替她站出来的人。
所以……这些人为了谁而来?
片场中,方才任同见余愁着急赶来的模样,脸上的难看神情稍微松懈了几分。虽然迟到了,但跑进来好歹有几分上进心,给自己这个导演起码留下了一溜溜面子。
不浪费时间,任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墨镜之下,一双狐狸眼睛滴溜溜打转,当定挂在余愁身上的高领衬衫脖颈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呐~她就知道,就冲余愁昨天的气息,韩姨不可能忍住。色鬼常有,而柳下惠不常有,食色性也。
看破不说破~
幸好,剧中的许语花一身制服长伴身躯,亦死板到每一粒扣子都严丝合缝,丝毫不出现查漏。
这笑,余愁自认为担当不起,躲开任导暧昧的目光,手拿剧本仔细复习,时而紧蹙着眉头,又时而舒展露出一抹笑意。今日对戏的是唐糖,余愁对她的印象不错,便带了她一把。
年轻的演员演技十分的青涩,但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纯粹感。
剧中,一开始,许语花身边的人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自从接下了搜查叛徒的任务之后,众叛亲离,唐糖和她闹翻离家出走。
已经习惯两人份的饭菜,对面工工整整摆着一只碗,一双筷子,“许语花”目光凝重,极度缓慢地吃着这顿饭菜,仿佛吞铁,又恰如行将腐朽的老人,颤颤巍巍伸出手。
食物一口一口地被塞进口中,许语花仿佛没咀嚼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夹菜入口。
她有心事。
她有心事!
余愁独自一个人吃着,一举一动都带着可观赏性。
她不说话,剧组中仿佛要为此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然而“哒、哒、哒”迟缓而肯定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任同不满,正要发火,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触自己的眉头?!
先前的男性青年扶着一位年事较高的老奶奶缓步走来,浑浊的眼睛,迟缓的动作,满脸的褶子,被岁月无情地折磨着的身躯,却不见任何一丝颓废,挺直着腰杆,手中的拐杖也只是在行走之时才对其借力。
一双不清的双眼目光却紧紧落到余愁身上,泪水才眼眶中汇集。
连忙喊了卡,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过去,便是面前突然被人挡住了,老人家一动也不动,甚至朝着余愁踉跄走了几步。
“你啊……”
低沉沙哑不甚清楚的声音一开口带着南方小地方言的酥软,又轻又柔,带着慈爱。任同不明所以让开一些,不愿老人家失望。
旁边的青年,作者……也就是本部剧的亲妈来了。
任同家里也有老人,年岁已高,两个人扶持相守了一辈子。外祖母却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记不得身边的人,每日早上由着外祖父牵着去散步,往往走到一半就记不得。
两个老人打闹着回家。
这老人家一如外祖母一样,神情无过多差别,时而清醒时而懵懂。
“抱歉,告知的比较急,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我奶奶听见我和你的对话,非要来见见许语花,我实在拗不过她。”
青年声音温柔带着抱歉。
老人家事实上眼睛已经不大看不清,认人全靠感觉,医生说大限将至。平日里常常念叨着当年的往事,想着再见见战友一面,可故人已往,山河仍在。
他不缺钱,纯粹是为了圆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才将这本书电影版权卖给任同。
“没事。”任同语气缓和。
片场众人看着这意外,有些茫然,老人家喊着角色的名字,余愁迟疑了一下快步走来。
青年看到余愁的时候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走到余愁身边,附身在她耳边提醒:“我是血红。”
既原著作者。
“也许是装扮吧,我奶奶她好像把你当成了以前的朋友了,见谅。”青年顿了一下,抱歉道。
余愁眯起眼睛,望向历经沧桑的老人家。
幽幽记起原著所说,小说改编于真实事件。那么她是剧中的哪一位的原型?
第43章
老人家为了许语花而来,也只为此。
青年孝顺, 先一步开口提醒余愁, 要为老人家编织一场美妙的梦境。
他说话带着一点方言气息, 许是和老人家从小一起长到大, 沾染上了改不掉,有点糯软,但很温柔。
也许是无心之举, 也许是这般靠近说话, 不得已的事情,他呼吸打在余愁耳边肌肤上, 酥酥麻麻,让余愁浑身汗毛竖立起来。
中人的气息基本为零, 不用受到其他两种体质影响。比起契子的高生育率, 与契主的优异基因, 取得是中庸之道。
生育率与相貌俊俏,貌似也不是契子体质可炫耀的资本。
余愁身上还有韩琴君留下的气味,宣告主权的气息一旦有外来者入侵, 尽管入侵者举着和平友善的牌子,契子仍旧会感到不自在。
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 明明还没有结契,却不自觉偏心韩琴君。余愁一发不可收拾地联想到了昨日韩琴君的咬耳私语, 温热的气息夹带着水汽舔舐过肌肤,浑身上下就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心甘情愿地雌伏。
余愁眯起了眼睛, 她喜欢韩琴君,无论对方对自己做什么,她心中都欢喜的很。
只要是她,只要是韩琴君。
青年是中人,对余愁身上的气息并不敏感,故而也不清楚契主韩琴君已经先一步下口盖章,恨不得把契子全身上下,从里到外舔个遍。
他的举止有些亲密,但又说不上过界,一套下来倒也正常。说来也是,既然是要让人欺骗自己的奶奶,又怎能将阴谋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倒是余愁躲避的这一小动作清清楚楚落在青年眼中,浅浅一笑,眉目温柔。
不甚在意地窃窃私语一句:“拜托了。”
余愁抿抿唇,转头之间目光落到了任同身上,一向嚣张跋扈恨不得到秒天秒地秒空气的任大导演,此刻居然怂了。青年过来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任同她颇为乖巧地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家,尽管是无用功,老人家虽然年纪较大,但不用拐杖都笔直笔直站着。
说句不好听的,老人家站的都比任同流里流气强。
余愁垂下眼眸,视线在祖孙二人身上来回转动,已经无暇再去观望片场其他的反应。
唔……
扫动之间,望进老人家的浑浊眸子,心间一颤。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视线的对撞犹如电光火石,老人家一眼深沉到不可见底,似在透过她重识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