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gl(89)
契主揉了揉眉心,抚不平因烦心事儿紧蹙的眉峰,冷声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姑,姑姑,早上好,”韩涵窘迫地喊话,上前数步,本想凑近,却在韩琴君骇人的目光中匆匆忙忙停下脚步,“我妈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能不能……”
韩琴君冰冷的声音切断了韩涵还未全数递出苦情牌,横眉冷目:“抱歉,她不归我管,我也不欠她。余愁,你先进去吧。”
韩涵习惯了姑姑的冷言冷语,却第一次见冰山化水,化作一江春水。她目光温柔又恰似三月暖阳,那是母亲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余愁笑了一下,笑颜和善,眉眼弯弯。有些糯糯地应和了一句:“好。”
韩涵顺声望去,望着余愁眼中的笑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好看,温柔,但余愁的这股笑意原本该属于自己,如今却落在了姑姑的手上,就像属于自己的玩物被人抢走了。
“我……”韩涵话未说全,余愁目不斜视,直截了当地越过,未见一丝的迟疑。
韩琴君转头,朝会议室走去,韩涵回神,收回了放在余愁的目光,脚步匆匆紧随其上。
偌大的会议室内,只有二人,韩琴君端坐主位,神情冷漠地望着韩涵,手中水笔转动起飞。
“将你的目光从余愁身上收回来,我很不悦,汪静的事情,我给你五分钟。”
韩琴君说到做到,韩涵不敢拖延时间,三下五除二将情况道出:“她被许雪城打了。姑姑你也知道我妈性格比较内向,喜欢多想,她本来就精神状态不好。”
平时大家都顺着她,从不唱反调。一直被宠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个气?
韩琴君静静地听着,无动于衷。
韩涵着急,身子前倾,凑近道:“姑姑,你知道的,我妈其实心地不坏。这么多年你清楚她遇到事情只会伤害自己。爷爷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就在昨天,她割腕自杀幸好被佣人发现。都到这个地步了,麻烦你救救她吧。”
韩琴君脸上的平淡,在韩涵的话语中竟然带上讥讽的笑意。
这让韩涵瞬时心冷,反问:“你觉得她活该?”
韩琴君手中转笔飞个不停,微微仰头望向这位小辈,挑眉不说话,难道不是吗?
韩涵心中憋着的一口气无处宣泄,踏软了肩膀,抿紧了嘴唇,许久后带着恶毒的揣测反问:“你以前还会管管的,是余愁改变了你吗?是她不许你救汪静吗?”
韩琴君将笔往桌上一拍:“注意你的言辞,她现在是你的长辈!”
韩涵青筋爆出,忍住心中怨气,这特么算什么事?未婚妻和自己闹掰后,嫁给了自己的姑姑!
第99章
前未婚妻成了姑姑的伴侣,韩涵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好端端的, 余愁居然就比自己大了一辈。
好一句长辈, 硬生生把韩涵的话头给堵住, 让她无法在对余愁施压。
韩涵心中仍有些不甘心,她伸出手比划,似乎单纯的语言已经不足够表达她心中的激动与愤怒, 又急又恼:“姑姑, 我知道我妈的确有错。但……你也明白,做儿女的, 总不能袖手旁观。”
汪静要是一根筋起来,大脑短路, 的确有可能做傻事。
她不断地说着, 猛然一抬头, 却看见姑姑冷目相对,眼神中满是不屑。很冷,十分冰冷的态度, 看不出一点点的柔情,和方才对余愁的温柔相待截然不同。
一个天一个地。
韩涵心中有些愤怒, 眼神中迸溅出火花,反问:“姑姑, 你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
“所以……”韩琴君轻蔑地瞟了一眼,昂起头,冷目对着这幅道貌盎然下的卑劣嘴脸, 讽刺道,“是我欠她的?”
是……韩琴君欠汪静的吗?
不,不但没有亏钱,韩琴君才是受害者,而现在自己在逼问,威胁一个长辈。
韩涵局促不安地起身,含胸低头,眼珠子向右转着,自己先前的话过于无礼,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些:“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韩琴君怒极反笑,眼睛眯起来死死地望着韩涵,生硬地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说:“汪静喜欢我,我不喜欢她。当初,余愁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
“当初的余愁就是现在的汪静,韩涵,可是你是怎么对余愁的?”
韩涵闻声不由自主地心虚点点鼻尖,指腹黏下几颗亮晶晶的汗珠,韩琴君的话戳到了她的心窝,惊愕到僵在原地,就像上帝按下了暂停键,她就钉在那里了。
这……她不想和姑姑谈论自己的前未婚妻,但又不知如何反驳。汪静和余愁,皆是心甘情愿地求而不得。
韩琴君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讽刺:“余愁因为喜欢你,连事业都不要了,若是她没走出来,说不定还会为了你自杀。但是你做了什么?你要求她亲自撰写一份极不平等的婚前协议,你在余愁反悔后,气急败坏,看着韩家肆意欺压她,封杀她。那个时候,你的这片善心去哪了?”
韩琴君有理有据,韩涵听完难以启齿,余愁被全网黑而自己无动于衷。
她一开口,竟有些结巴:“这,这……这不一样,最起码余愁不会想要自杀。”
“有哪点不一样?你怎么知道余愁不会自杀?余愁自杀身亡你才能同意?”韩琴君三个追问咄咄逼人,每一句逻辑清楚,换位思考下逼得韩涵面上窘迫涨红。
韩琴君冷笑:“你不但放弃了余愁,还纵容父亲对她封.杀,你当时不出声,便是默认了这种做法。现在的你又有什么权利站在我的面前,为汪静说话?”
韩琴君笑着补刀:“而且,我只是坐视不理,可不像你赶尽杀绝。”
“我们是亲人,余愁不是,对吧……”韩涵身子一晃,只觉得双.腿发软,勉强依靠着椅子才站直。
她大脑一片空白,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而且人命关天……”
“那汪静明明知道你爸精神状况不对劲,还闹着离婚,逼着他连夜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韩琴君斜眼冷视,一字一句道,“她想到了人命关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汪静和韩涵一处都没做到,可自私自大却让她们去逼迫别人。
“那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半途出车祸……”韩涵强行撑住最后一口气辩解。但她心中明白,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自己甚至都没有颜面再待在澄星,火热让她跳脚,血液翻腾起来,直冲大脑,韩涵忙不迭地想要逃离这里。
韩琴君先行一步,转身停在门口,淡然抛出最后一句话:“比起找我,你们现在看住汪静更加重要。你做儿女的想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先前的话,契主又给还了回去。
韩涵辩解:“我们尽力了,可是她病的不轻,只有你有用……”
“汪静的药是我,但是她配吗?”不配!韩琴君转身离开。
那余愁就配了?!韩涵低气压起身,小跑几步跟上韩琴君,猛地抓住她的衣服,双眼放大瞪着她,问:“姑姑,你明知道余愁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你在说笑话。”
说罢,韩琴君强行将衣服抽出来,大步流星而往。她的纠缠不休,保安上来拉住她往下走。
“姑姑……”
韩琴君未曾转身施舍一个眼神,语气冷漠道:“请韩小姐送下去。”
韩涵透露出满满的不甘心,忽然她望见办公室开门,余愁缓步出来,走到韩琴君面前,亲昵地环抱住。
碍眼的场面,韩涵看着二人温情脉脉,心中不是滋味。
倏然,余愁眼神越过韩琴君,对视而来。嘴唇紧闭,上扬的唇角带出一丝冷笑,就像胜利的女王调.教战俘一般,这阴冷的笑容如同恩赐。
余愁眯起眼睛,想起了刚才韩涵撕心裂肺的一喊,坏心眼地比了个口型:‘侄女,你好啊。’
韩琴君此举算是彻底和韩老爷子翻脸,但是却得了余愁的欢喜。
余愁没问她怎么回复韩涵的,韩琴君心中闹得慌,盯着余愁,左等右等,等不来契子吃醋的小模样。
韩琴君不解:“你怎么不好奇?”
余愁躺在沙发上,将空调被往身上提了提,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打了个哈切,好奇做什么?“因为我相信你啊。不过汪静真的会自杀吗?”
余愁问是这般问,心中不以为意,汪静怕是想找个理由闹一闹,好叫大家同情她。
“自杀这种事情,她最少一年一次。”韩琴君将心神从工作中抽出来,如此解释。
那个女人固执,却又将自己低到尘埃中。自杀只不过是她虚张声势的借口,汪静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肆意的挥霍着韩琴君的同情心。
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地触及别人的底线,而汪静脑回路清奇度将同情视作爱情,自欺欺人。
越是忌惮,她便越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机会。
韩琴君冷笑,看完一份策划书,果断地签下名字。自己和汪静这些年的纠葛,也该如同这些工作一样,不能一拖再拖。
短短几天的时间,汪静就好像换了一副皮囊。保养细致的娇嫩肌肤变得暗淡,汗渍混合在头发里,散乱地贴在额头。她左手包裹着一层雪白的纱布,双眼直直地往上顶,失去了往日的光亮,像是一弯冒着油腻绿泡的死水。
吊顶上的灯向四周散发着光线,那些柔和的光直挺挺地似乎一根根又长又锐利的针,戳进眼睛里,让泪水像鲜血一样翻涌出来。她抬手捂住双眼,手腕处的纱布因伤口崩开,鲜血和泪水狼狈地混杂在一起。
“琴君,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她低声带着哭腔反问,声音压得极低。
韩涵站在床头,长叹一声,劝慰她:“姑姑有事才来不了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汪静将枕头往韩涵扔去,怒吼:“你骗我,你骗我,她以前十有八.九都会过来,你说,是不是你没和她说,是不是你觉得很丢人?”
汪静的一顿逼问,宣泄自己的不满。几分钟不到,便软了腰肢,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床上。
忽然她耳边听见了脚步声,汪静猛然起身,不顾气血不足头冒金星,踉跄着打开门,高兴地喊:“琴君,你来了!”
韩梅被吓了一大跳。
汪静见不是韩琴君,心中蓦地沮丧起来,但又突然左看右看,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赤脚踩在别墅冰冷的地板上,兴奋地嚷嚷:“琴君肯定会来的,我要好好打扮一下。”
韩涵泼她冷水,“姑姑说了不会……”
韩梅却在此刻用力握住了汪静的手掌,打断了韩涵的话语:“姐!你不要乱说。”
她担忧地摇头,劝诫韩涵,二人视线对视之下,韩涵先叹息一声,而韩梅转过身子,扬起笑脸说道:“好,好,我陪你去梳妆打扮。”
危难无助的时刻,人总是相信身边敷衍趋势的小人话语,而忽略实话。
此刻的汪静只想听好话,听不着调的可能,她甚至有些怨恨韩涵,置若罔闻。
牛角梳轻轻梳过发尾,韩梅低垂着头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着。汪静身上的炸毛一下子收敛,顺服地发出舒服的叹息。
韩梅眼看时机成熟,接话:“好漂亮!姑姑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汪静惊喜地反问,随机又有些恍然若失,“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但是她不过来,又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