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咒(39)
好在花影还算冷静,急急拉住她,替她顺了这口气,又加上一阵解释安抚,这才免了场惊险无定的灾祸。
还不知这群觊觎着蓬灜阁的人身手高低、实力如何,况且按此番形式来看,早是部署齐全、有备而来,若是她们如今贸然行动,着实不妥。
换做阮清岚、连无欢又或是同在气急的曲烟杳,均认为花影所言在理无差,各自心中已开始盘划着如何防备这群不速之客。
花影叹口气,终是将最后那句话掩下。
其实昨日不经意间瞥到一袭窗外的黑影,虎口处一弯红月在漆黑的夜幕中映得猩红耀目,即使只是刹那间的闪身而过,可还是被花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印记。
所以,这些突然出现、围住蓬灜阁的,是永夜楼的人。楼主,又有什么计划?
罢了,楼主的安排向来不会对他人多有言语,自己更无力阻拦。事到如今,也便全当不知情罢。
田午如常乐呵呵去了熙攘热闹的街上,留下五人却在阁里苦思对敌。
本准备今日带上曲烟杳一同再去闹市场上玩耍一番的连无欢,如今却是皱着眉留在了屋子里。只恐那群人趁虚而入,对蓬灜阁动什么手脚。
是为了蓬灜阁里藏的四通消息而来?还是......
想及自己后背那块不知名的奇怪胎记,连无欢眼色愈发深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回学校了...正在争取恢复日更...所以就原谅我今天只有两千的过错吧。太困了QAQ,我先去睡一会~
☆、风波再起
“无欢, 怎么又在发愁了?”阮清岚择了她身旁的位置坐在, 又抚上她随意搭在案上的手背, 五指嵌入连无欢指尖的缝隙里,细长分明的十指交缠相错。温热自手心嫩皙的肌肤间传出, 让另一只神经紧绷的手渐渐松惬下来。
白昼毕竟不似黑夜暗沉,更不适宜隐匿。昨夜还沿壁贴窗、夜色中视听兼具的暗影, 如今皂日之下人流踵踵、目光睹睹, 只得附在便于藏身的檐壁棱角,靠着一双眼打探屋子里的一切,却无法再听清两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阮清岚缓缓伸出另一只手, 食指温柔地顺着连无欢眉角弯折的弧度勾勒而下,如最虔诚的信徒描绘起日日供奉的释迦佛像,细致入微又如旧。
而那两条蹙竖的眉峰, 便被这只鬼斧神工的手指描出了另一幅平缓模样,山楞轻俯而下, 随着温柔勾勒的痕迹, 渐渐舒缓开来。
“既让我替你解了这眉间结,为何不将心中愁苦一同予我说了去?”
四面敞亮的窗栊排排向外展开,迎进冬季橙红的煦日阳光, 铺满在明阔的屋中, 此刻都聚到了一人身边。
连无欢出神的看着她。这些日子所遇的险阻波折不断,暗处亦是有一团拨不开、见不明的诡谲云雾,无形的压迫慢慢笼在身边,蛰伏的阴谋不知何时会一涌而出, 将自己撕扯吞噬。
在自己身边,便逃不脱被波及的危险,阿阮又岂非不懂此间道理?可即使如此,她却总是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包容地把一切烦忧都接纳,然后化作沁人的甘泉一点一滴缓缓流出,把自己一切躁动不安的情绪都微妙地呵护在其中。
“阿阮......”
“无欢,我在。”
连无欢侧过头来,伏在案上的左手顺势翻了个转,同样将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你说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么?
阮清岚点点头,言语虽轻细,其间却带了十分的笃定:“他们断不可能是为了蓬灜阁的消息而来。”
见她神色有疑,一双眼直直探过来,想要寻出个缘由,阮清岚不禁一笑:“无欢平日通透玲珑,凡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如今这算是关心则乱么?”言罢又娓娓解释道:“若他们真是打的蓬灜阁的主意,万不会这般倾巢而动,暴露了行踪不说,真要进蓬灜阁隐秘的机关暗道,也不是那么多人能一同进的。”
“果真是为了我么......”连无欢垂下眸子。阿阮说得没错,今日反倒是自己关心则乱,竟连这种小小道理都不曾细想清楚。“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算计的......”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阮清岚欲要开口的话,转而起身去将门打开。
一眼便看见挂了几滴豆大汗珠在额角的曲烟杳,兴冲冲扬起嘴角:“是清岚呀,喏,给你。”
转眼一袋黄皮纸做的小药包便塞进了阮清岚手里,门外的人定身不动,面上却是眉飞色舞:“这是销魂散,你让连漪把它洒在窗户壁上,看看上面那群人走不走?”
阮清岚望了眼手里的小纸包,抬起头来,笑道:“还是你最有办法,这回恐怕有得他们受的了。”
“小意思。”曲烟杳收回手来,“我先回去歇着了,洒完药粉记得关窗,可别给屋里沾上了。”
送出自己苦心鼓捣了半个时辰的良方后,曲烟杳扬着脖子,得意地哼哼了几声,转身离去。
这群人,当真以为她煞阎王是徒有虚名?
有了曲烟杳送来的药粉后,连无欢几下便把它们尽数洒在了窗栊周遭四角,随着风一吹,粉白的尘末就在空气中散漫开来。
屋顶上有几块青瓦碰撞的清脆声响传来,显然是有人站立不稳,脚步虚浮踩空而致。
想来花影那边也是收到了曲烟杳的药粉,已经如法炮制了一通。
一想到上面那些人的狼狈模样,连无欢便忍不住嗤笑出声,乐完后才恢复正色问起:“阿阮,你说他们会走么?”
“恐怕没有这般轻易。”阮清岚摇摇头,丝毫不曾放松警惕。“只是兴许能延缓片刻他们动手的时间。”
可永夜楼究竟,又打了什么主意?
按兵不动,思索尚久。
阮清岚守着屋外愈发黑下的天色,点上一盏烛火,将屋内照得明亮充盈。
“田大哥还没回来么?”连无欢问起屋外守着的钟砚。
“回姑娘,还没。”钟砚垂首,回答得毕恭毕敬。
因为屋门大敞的缘故,一阵穿堂冷风呼啦长啸、趁虚而入,汹汹而来径直扑灭了烛台上显得微不足道的火苗。刚明亮了半刻的屋子,须臾间又光线暗沉了下去。
连无欢赶忙谢过了钟砚,将门阖上,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抱歉阿阮......”迎上的却是阮清岚同样沉下去的目光。
于是连无欢那张还没说完话的嘴,缓缓无声闭上。重新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阮清岚。
火光熄灭了,她却没再去管,只是楞在那里,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火折子杵在桌案上。
“啪”,粗糙的土制纸卷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断裂粉碎开来,落下了一片灰烬。白日里尚未想通的疑惑此刻拨云见月,阮清岚的眼底翻涌起一层不安的巨浪洪波。
良久,才听见她低低道:“无欢,糟了。”中计了。
连无欢一怔,楞了许久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只是眸中瞳孔在闻言后逐渐放大,惊恐终于在沉默多时的一瞬漫上。
与此同时,一声猛烈的巨响自耳边传来,伴随着的是被狠狠破开、七零八落散了架的窗栊。
一具横倒的身子从裂口中被抛进来,重重摔落在地上,闷响声顿时传开在屋里。
眨眼功夫,又冒出了两个黑衣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寒意森森的眼睛,虎口的腥月分明夺目。
“阮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只可惜却是醒悟得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一: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写完两千字就开始浑身酸痛,腰都直不起来了...总是没有体力撑到写完三千字。唉...还好我的读者都是小天使,都是宽宏大量的皇上,能忍受我的短小。大家实在是对我太好惹!【感动.jpg】
小梦:为什么没人催更?为什么没人嫌弃我的短小?为什么大家不骂我偷懒捏QAQ?是不是对我没激情了!?【恐慌.jpg】
小中:...这两个傻子精分了←_←
☆、祸起萧墙
“田大哥!”连无欢急急前去扶起倒地的田午, 好在只是脸庞上多了一块因撞击而出的淤青, 其它看起来并无伤样。
“没事。”田午在搀扶下蹭起身来, 捋袖擦了下青紫的脸颊,把上面碰上的土灰都拭干净, 喘了口气。“我没事。”
连无欢心中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转瞬侧过头来盯住那两位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正因大敌在前, 所以疏漏掉了田午的异样, 只将目光锁在那两双寒意森森的眼睛上。
“你们又想打什么主意?”连无欢对这两人目不转睛,晦沉的声线中夹了即将破壳而出的怒气。脚下步子微微挪动,前进了两步, 支手将田午和阮清岚挡在身后。
“漪儿。”阮清岚握住她伸出的手臂,温和的目光带着同样关切备至的话语,“小心些。”
连无欢点点头, 对付这两个人,她应该还不成问题。“嗯, 阿阮放心。”
那两位浑身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番, 泛着狠戾凶光、唯一明显而突兀的眼睛再转过来时,手中的短匕同时出现。
匕刃流出银光,匕身映的是连无欢刚毅的轮廓。
除去破窗而入后的第一句话至今, 黑衣人便缄口不言, 对于连无欢的问题更是忽视不答。现在又是显然一番动手不动口的架势,杀意自沉默中爆发,下一瞬刀光剑影毕现。
失了烛光照明的昏暗屋檐下,只有纷乱交错的银光重重叠叠, 不时带有利器撞击的清脆声响。
连无欢与两位黑衣人缠斗之下,一步未退,攻防兼备,剑法凌厉逼人。反而是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了,其中一位手腕上还拉下了一条长长的红痕。
明眼便能看出她是占住了大半上风。
恐怕只需不过十招,便能制敌取胜,逼退这两人。免 费 阅 读 ⑸⑸⒎㈨⒈⒎⒊⒈⒊
便就在这朦胧昏黑的屋子里,似乎人人都在屏息凝神,紧张地或争或看着战局。
几近退无可退的黑衣人望着“胜利在即”的连无欢,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与此同时,倏忽“哧”的一下,利器入肉的声音传入屋里每一个人的耳朵。
画面似乎定格在那一刻,目光一直锁在连无欢与黑衣人交斗之中的阮清岚愣住了,本在身侧的田午此刻已经冲在了前面。
黑衣人停下了动作,也不必再退。
大敌在前,却防不住祸起萧墙。这突兀的一击自从不设防的后背而来,疼痛刹那间便蔓延至心底,锥心刺骨。
后腰间鲜血潺潺,被冰冷的利器整个没入、忍着剧痛的连无欢颤颤回头,对上田午似乎极为痛快的目光,神色木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