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咒(55)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无欢的想法很有道理啊，阿阮的心思也百转千回。=w=先生究竟是谁捏？你们绝对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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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做的了主

　　“南宋年间, 金兵北下河南、开封诸地, 大举侵宋。持续数年, 中原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当时有一位姓岳的将军力主抗金, 率师北伐，收复郑州、洛阳等十余处失地, 最终大败金军, 一时得民心所归。可惜功高震主，将军又遭佞臣诬陷，入狱三月未得平反, 次年与长子、部将一同遇害，落了个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阮清岚所讲的这个故事, 几乎是天桥下与酒楼里的说书人必讲书录，百姓间更是口口相传, 热度经年不散。可是如今再听, 仍是能让人痛觉悲叹，长恨绵绵。
　　青山埋骨有忠谏，人间遗恨无泯时。连无欢再将这故事听了一遍, 眉头也不由得跟着紧皱, 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痛惜英雄末路，恨恶小人得志。
　　丘不鸣同样不禁恸然慨道：“佞贼乱政、昏君误国啊！”言罢还重重叹了一口气，以舒缓心中郁结。
　　“的确, 岳家一系英雄末路，又遭奸臣迫害打压。后人惟怕血脉不保，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先祖，于是从第四代子孙中分出一脉来，远离朝纲战乱，独自寻了处依山而存的地方，借此抹去名字下那座山，隐姓埋名，以保血脉无忧。”阮清岚缓缓述道，转眸望着丘不鸣，“我讲得对么，丘先生？”最后三字，阮清岚刻意放慢了语速，悠长的余韵轻轻上扬，三字如清风亦如洪钟，回响在金碧辉煌的室内。
　　丘不鸣浑身陡然一僵，神色有几分不正常的紧张。他望着阮清岚，分明是波澜不兴的眸子，却看起来有如惊涛骇浪。阮清岚愈是安静沉稳，丘不鸣便愈发不安。
　　胜负已分。
　　良久的残喘“对峙”中，终究是丘不鸣先舒出了那口压抑已久的长叹。再抬眼，眼底的畏缩懦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浑浊的沧桑。他低着声音，仿似无奈：“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丘某......”突然顿了顿，重新道：“岳某佩服。”
　　连无欢一脸错愕站在旁边，眼神不禁又往八个箱子上瞟过。岳家，祖上遗产这么多？不会是......她甩甩头，努力摒弃掉这个不敬的心思。
　　“想什么？”阮清岚见她模样，忍俊不禁。连无欢被这一问，问得说不出话来，尤其瞥见丘不鸣还在旁边，更是不敢说自己那冒犯人家先祖的怀疑。只得一个劲挤眼，往金灿灿的箱子里使眼色。
　　阮清岚会意，反倒笑起她来：“少些胡思乱想，先生待会便要为你解答了。”解答，什么？丘不鸣不知道连无欢在胡乱想些什么，自然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两人均在狐疑间，便听见阮清岚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先生的东西，恐怕要保不住了。”一番正色，全然不似玩笑话语。
　　丘不鸣看看她，阖上双眸，缄口不语。良久，又睁开眼看了看连无欢，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两位姑娘淳善玲珑，岳某无能，守不住先祖遗物，本有此意。只是事关重大仍免不了优柔寡断，既然如今迫在眉睫......”他叹口气，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但愿我没有所托非人罢......”
　　转身又蹲在箱子旁，丘不鸣摸了摸玉珠翡翠，寻思半晌，叫道后面两人：“麻烦两位姑娘前来帮忙。”
　　阮清岚与连无欢依言过去，左右蹲在丘不鸣旁边。丘不鸣便开始把箱子中挤满的黄金珠宝往两边分开，一边动作还一边嘱咐道：“麻烦两位姑娘护好，千万别让东西掉下去了。”
　　两人点点头，按他所言谨慎照做。箱子里的东西本就塞的满满当当，丘不鸣又要把中间挪出空来，两边的金珠玉宝登时像堆了座小山，高高兀立。
　　两人蹲在左右，用手掌撑着那座小山，围在外面免它掉落。
　　这倒是个辛苦活路，连无欢望着丘不鸣，不解道：“先生为何不索性放这些在地上？”
　　丘不鸣一惊，急忙摇头：“不可不可！姑娘可千万别让它们掉下去了。”千叮万嘱，看起来颇为紧张。
　　连无欢索性不再问，点点头继续扶住堆叠成小山的黄金珠宝，瞅着丘不鸣慢慢将中间的东西都挪开后，竟有一块隔板露了出来。原来这箱子里装的金银珠宝只有上面那一小层罢了，剩下五分之四，恐怕都是隔板下的东西。
　　丘不鸣小心伸手按了按隔板与箱壁间那处几不可见的微小按钮，随后缓缓推开了隔板，松下紧绷的情绪，对两人道：“好了。两位姑娘可以将珠宝放在地上了。”
　　阮清岚与连无欢一一照做，腾出手来后，连无欢这才能挪动步子，走到丘不鸣旁边，伸头看了看隔板里究竟有什么神通。
　　这一看，连无欢心底押了口气下去，惊愕间庆幸自己方才尚未放下任何珠宝，否则恐怕是小命不保。
　　原来这隔板下竟放了一根备受挤压的弹簧，与弹簧另一端连着的，是一根火折子，附近还有一块陷落下去的火石与一管黑 | 火 | 药。
　　若是没有按下隔板上的机关，火石卡在折子上，外面的人一拿走箱子中的珠宝，隔板上重力减少了，弹簧一拉伸开来......
　　触动火折子摩擦火石，引燃火|药......
　　暗室里的人便等着与这处山洞一同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罢。
　　连无欢惊叹完这机关精巧之处，又想及丘不鸣让自己与阿阮第一次来时......若是那时她们对丘不鸣的祖产动了心思，如今恐怕已经葬身在火石炸|药中，尸骨无存了......
　　后脊森凉，心有余悸之中，连无欢又难免有些气恼。没想到她们竟被人以性命为赌注下了试探。
　　丘不鸣看着她的脸色，虽是陈杂，内容却极易猜解。他难为道：“此物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敢轻易嘱托于人，还望姑娘见谅......”
　　“无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应该的。”阮清岚开口拦下话头，眼神又扫了眼连无欢，于是连无欢心中“哦”了一声，旋即也乖乖跟着点了点头，没再计较。
　　丘不鸣两头左顾右看了一遍，细节动作都收在眼底，心中大抵也有了思量。
　　这两人中，虽是连无欢武功高强一些，可似乎，地位更高的却是另外一位姑娘......
　　“先生，怎么了？”连无欢见他突然停住动作，关心问起。
　　“哦，没事......”丘不鸣回过神来，继续捣着箱子里的隔板。原来这层隔板下，还有一层隔板。箱子被分成了三部分，表面是金玉陷阱，中间那层是黑 | 火 | 药，最下面的，才是真正藏的东西。
　　丘不鸣接连移除两层隔板后，剩下的东西便一览无遗映入眼底——
　　白纸黑字的长卷平铺在箱子里，数百张挤成厚厚一叠，上面记录的，全是南宋年间岳家的抗金事迹，以及被奸贼陷害、昏君误杀的详细过程。看上去，俨然就是尚未来得及装订整理的历史书籍。丘不鸣将它们尽数拿了出来，搁在地上一张张仔细查找翻寻。
　　直到翻完最后一张，见了底。丘不鸣才抬头望着两人，摇了摇头道：“不在这个箱子里，我们再找找另外几个吧。”
　　就此这般，如法炮制。三人一连开了五个箱子，除了长篇大论的历史博籍、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墨字外，什么别的影子都没瞧见。
　　狡兔三窟，岳家的遗物藏得，当真是隐蔽，且深谙人性、心思极深。
　　就算是有人运气好躲过了黑 | 火 | 药，误打误撞掀开了隔板，一看见下面贮存的全是记事纸卷，恐怕也不会对这种旁人家系的东西上心，更不会再冒险劳力去翻翻寻寻剩余的箱子了。
　　就算是自家人找上门来，也省不了什么力。这完完全全就是个靠运气的活——
　　三人便是典型毫无运气的那一类，折腾得腿酸手麻的，丘不鸣后背的汗水都浸透了衣衫，这才从最后一个箱子里，百张书卷的夹层中，找到了那个真正的“遗物”。
　　一块通体赤橙颜色的铁质令牌，丘字为正，山字为反，分别刻印在两面，正合成“岳”。
　　丘不鸣一看见这块令牌，自心底便生出了敬畏，从眼神中满而溢出。他小心翼翼将它双手捧起，一丝不苟地仔细端详，连细微末角都给看得清清楚楚后，决定还是亲口确认一遍——
　　他看了看两人，捧着令牌小心探询道：“不知两位姑娘中......谁做的了主？”连声音都给压低了三分，毕竟涉及尊严主权的问题，恐怕没人会愿意承认自己低于人下吧？
　　丘不鸣望着阮清岚，却见她只是含笑不语，只字未答。再看向连无欢时，她倒是从善如流，直截了当地正色道：“家中大小事，”丘不鸣听完一半，瞧她模样郑重，煞有介事，几乎以为自己判定了答案，令牌就要准备捧手给连无欢送过去——
　　“我自然无权做主，全凭她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睡觉了，本来准备周五加更一千字，结果...室友一回来就外放音乐...于是我龟速码到了现在。好吧...我的加更泡汤了。
但是！我明天会（我）粗长的！放（最）心！！我要过一个愉快（勤）码字的周（奋）末！
不好意思，括号里加了不要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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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中计

　　丘不鸣手一抖, 险些把令牌滑落出去。他赶忙握稳柄端, 讪讪点头道：“哦、哦, 这般......”转头把还真令递到阮清岚面前，郑重道：“还真令便予姑娘保管, 望姑娘切记，勿起贪念勿做恶事, 一定只能将它用在正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