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18)
“她刚刚出去,见她大哥去了。”
晏杜若奇怪道:“苏锡甲不是刚往朝阳山去么,你们回来没遇上。”
莘生说道:“就是正好遇上了,风吟这才半路又回了朝阳山。”
“……”
……
一连数日,晏归之都没见着苏风吟人影。
起初众人还没发现异常,渐渐的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是日,莘生把晏归之叫到了房中,端了把凳子放在跟前,让晏归之过来坐下。
莘生说道:“我前几天就觉得不对劲,跟大嫂说说,你俩到底怎么一回事?”
晏归之叹息一声,在莘生跟前坐下,如此这般,缓缓的将仙筵上以及回了盂山那晚的事说给了莘生听。
莘生听罢,笑不迭。晏归之微嗔道:“大嫂!”
莘生收敛住,说道:“风吟啊,是吃味了!”
“先前老三跟我说苏风吟是中意你才选的你,我起初还不信,如今听你说,才知道风吟是真一早便喜欢上你了。”
“她啊,也不是为了两族同盟而来,只怕就是冲着你来的。”
晏归之:“……”
莘生又叹道:“你说你啊,平时聪明敏捷,她问你话的时候,你该晓得如何答才是最好,哪有直直白白的就说是因一纸契约,因看中涂山实力才娶她的,就是玉寒一事,还有嫌她闹人这事,你不知道拿话哄哄她。”
晏归之:“……”
莘生又问:“你先前对我说,即便是不喜欢,也有日久生情一说。你当初是为契约娶她,那现在呢?你们相处也有半年了,可生情了?”
晏归之不自觉抿住唇,双手撑住膝盖,微弯了背,目光始终不触及莘生。
莘生见她动作,心中一笑,便来诱晏归之的话,说道:“你一向认为既为伴侣,应当尽职尽责,床笫之事她若需要,你也顺着她,怎么那晚她亲你,你却躲了。”
晏归之面上微红,她轻咳一声,说道:“大嫂可曾见过涂山魅惑之术。”
莘生摇头。晏归之说道:“我被搅得慌了神,这才躲了。”
莘生笑道:“归之啊,你就是动了心的,为何不与她明说?反闹这一场不愉快。”
晏归之说道:“我尚未明确自己的心意,而且,我心中还有事未想明白。”
莘生道:“什么事?”
晏归之说道:“她有事瞒我。”
莘生道:“她能有什么事瞒你。”
晏归之微笑了笑,只说了一句,“她太了解我了。”
莘生戏谑道:“这有什么的,她是你前生造的孽,今生就是来找你讨债的,自然了解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莘生:哎呀,年轻真好,滑稽jpg
第20章
苏风吟一连冷落晏归之数日,这日,她独坐在房中,把玩着手上的狼牙玉石。
月皓走了进来,斟酌再三,对着苏风吟说道:“夫人,月皓有话想说。”
苏风吟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月皓一拱手,直言道:“夫人,百年来月皓跟随在族长身边,几次去仙界赴宴也是属下跟去的,族长每每见玉寒仙尊,谈的都是六界之事,族长看玉寒仙尊时也是眼中清明,对她不过是敬佩,并无爱意。”
苏风吟淡淡道:“我知道。”
月皓又道:“族长平日里除了处理族务便是修炼,未与任何人有过哪怕是半分情意上的纠缠。”
苏风吟又道:“我知道。”
“夫人都明白,那为何夫人这段日子还要疏远族长?”
苏风吟困在桌上,望了玉石半晌,道:“我只是有些气馁。”
“月皓不明白。”
“我不期盼她能记得我一星半点,只期望她见我时,尚觉得有几分熟悉,放心不下,应下婚事也是掺了几分私心的。”苏风吟笑了笑,声音悲戚,“却不想,她是一心为公,半点私心不存,好一个真心实意。”
月皓不忍,劝道:“即便族长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但族长待夫人依旧是不同的。”
“她是待我好。”苏风吟的声音轻轻的,似寒夜清雾一般飘缈,她道:“可我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流露的是真心,还是对待任何人都会有的习惯。”
“都半年了,我想要重新走进她心里,原本以为已经近了些,大醉一场,发现那些不过都是梦,其实我还在原地的。”
“夫人……”月皓越觉凄楚,又劝道:“夫人,月皓还是觉得应当将当年的事告诉给族长知晓,有夫人在,再有我作证,族长定是相信的。”
苏风吟说道:“她知道了又如何,她自己想不起来,就是将当年发生的事无巨细说与她听,她也只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在体会别人的感情,能换来什么,不过一丝愧疚罢了,于她于我,不过徒增烦恼。”
月皓说道:“族长知道当年的事,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苏风吟说道:“月皓,被法器抹去的记忆,岂是那么容易回来的,你看,过了百年,她依旧未想起分毫。”
月皓说道:“那夫人有何打算,就这般日日不见族长么?”
苏风吟道:“……”
“要我说现下夫人与族长已是伴侣,族长绝没有另动他心的道理,属下觉得只要夫人有心,日日陪伴族长身侧,即便族长是顽石,也总有再开心扉的那一天。”
“不。”苏风吟空望一处,凝思半晌,起身说道:“这事还需……”
月皓道:“夫人?”
苏风吟朝屋内走去。月皓扬了扬声道:“夫人!”
苏风吟道:“月皓,收拾东西,我要离家出走!”
月皓惊愕道:“夫人?!”
……
晏归之在房内选定前去柴桑山的族人,除却晏仁泽外,另外五个兄姊并一众长老都在。
前去族人需得两人带领,晏归之选了晏辰寰,还待选一人,斟酌半晌,晏修灵说道:“不如让琼玖去罢,兄妹七人除你之外,属琼玖实力最强,再者琼玖性子温和,与桑族长也好相处。”
不想晏归之看了一回,望向晏杜若,说道:“二姐,你同四哥一起去柴桑山罢。”
晏杜若道:“我?!”
“你糊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厌烦那蛇……”
晏杜若猛的想到,她虽不喜那蛇,但去了柴桑山正好可以监视那蛇的一举一动,那蛇若是还敢对苏风吟怀什么不轨之心,有什么动作,她便给她点颜色瞧瞧!
遂改口说道:“行,我同老四一起去柴桑山。”
商议完毕,晏杜若几人同一众长老去拣选前往柴桑山的人选。
晏修灵留在房里,坐在坐塌左手边椅上,一展折扇,笑道:“归之,你明明知道二姐和桑娆不合,你还派她去柴桑山。”
晏归之捧着一盏茶,淡淡道:“二姐妖力强悍,武艺高强,与六姐不相上下,且防范心要更强,又治下有方,她去正合适。”
晏修灵捡起一块糕点扔进口中,摇头说道:“二姐实力不消说,领战杀敌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她那暴脾气,遇上桑娆那性子烈的,怕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你这不是送的一尊战神去柴桑山,你这送去的是一尊凶神啊,届时怕不是封魔岭没看好,倒先把柴桑山给拆了。”
晏归之说道:“正是不合才更需磨合,妖界百族各自为政,至今百年相安无事,全依赖四族,四族应当和睦互助,万不能生出嫌隙。如今半妖不安分,其余几界也多有动荡,倘若日后有变,四族少不了要并肩作战,需得同心协力,叫她们现在相互磨合也比那时她们斗气要强。”
晏修灵笑道:“你就不怕她俩越磨越不合,这万一要是出了岔子,变成仇人也是有可能的。”
晏归之说道:“桑族长和二姐都是性情中人,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拔剑相向。”
“你倒是把她们二人脾性摸得透彻啊。”晏修灵见晏归之说的头头是道,便把手臂困在椅臂上,把身子往晏归之这边扬着,笑说:“不过,我听二姐说桑娆倾心苏风吟,不仅在勾栏院里捉弄了你,此次去仙筵也是一番挑拨,这才叫苏风吟生了气,好几日不理你。”
“我猜你此番把二姐送去也没那么多道理,就是要让二姐折腾桑娆,若是两人脾气上来,这怒火能烧掉半边柴桑山,到时开打,伤的是柴桑山的树,坏的是她柴桑山的草,二姐又是因半妖之事,贪狼出力这才被调遣前往柴桑山的,原是贪狼的仁义之举,届时桑娆要来问罪也没个理,就是要贪狼惩戒二姐,你也可以随便找个罪名敷衍过去。”
“你啊,就是存心要膈应桑娆。”
晏归之向着晏修灵微微一笑,说道:“三哥说笑了,是你想多了。”
晏修灵往椅背上一靠,摇扇道:“我还不清楚你,无意时清清淡淡的,有心的时候,这肚里黑水却是比谁都多。”
“不过也好,快百年没见你这模样了,三哥差点以为你要绝情/欲,真正的做个天上的仙尊。”晏归之叹息说道:“还好,本性还在。百年不露獠牙,我还怪想念的。”
晏归之只淡笑着,不答话,拿了热茶来喝,不想外面月皎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族长!族长!不好了!夫人留离家出走了!”
晏归之茶盏没拿稳,泼了半盏热茶出来,桌上搁着的宣纸上的黑字化开,晕染成乌黑一片,缭缭热气升起。
晏归之道:“你说什么?!”
月皎道:“刚刚侍从去夫人卧房送饭,不见夫人,只见桌上信一封,上‘我走了’,我便速来报与族长知晓。”
月皎将那张纸递给晏归之,晏归之接来,晏修灵也上前来看,见上面果真是这三字,也确实是苏风吟字迹。
晏归之道:“她是不是回朝阳山了,月皓呢?”
月皎道:“我寄了相思纸给月皓,来时收到回说他拦不住夫人,又不敢让夫人独自离开,便一直跟随,并未回朝阳山去,而是朝人界去了。”
晏归之敛眉低喃道:“人界……”
晏修灵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晏归之朝月皎道:“你速去通知大殿下,带一行族人前往人界寻她,你继续与月皓联系,也一道前去。”
“是。”
晏归之抿唇,顿了一回,说道:“她若是不愿回来,便不勉强她,叫族人留在她身边,护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