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是个反派(19)
“你的废话倒是不少。”林晋桓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坐下吧,把你知道的说说。”
沈照璧回到刚在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暧昧笑意已淡然无存。她眉眼含霜,像一尊带煞的冰美人。
沈照璧看了一眼薛遥,又看向林晋桓。
“但说无妨。”林晋桓嘴上说得坦坦荡荡,心里想万一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结束后杀了他便是。
冰美人沈照璧趁林晋桓不注意的时候朝薛遥眨了眨了眼,随后又公事公办地将她近日来探得的消息娓娓道来。
原来朝朝楼是九天门设在金陵城的分坛,而沈照璧是九天门四长老之一,主要负责情报工作。
九州大地没有新鲜事,近日最大的事当属小长安寺的净明大师在东游的路上圆寂。小长安寺乃一座千年古刹,具体创立的时间与渊源至今已不可考,在仙门中地位非同一般。小长安寺之所以会在互相瞧不上的仙家门派中地位超然,是因为记录在册的得道飞升者中十之有六七是出自小长安寺。坊间传言飞升的关窍就藏在小长安寺的藏经塔中。
藏经塔中藏着一本典籍名叫《不通语集录》,盛传读通此书者便已一脚踏入大乘的门槛。
当今仙门中,“飞升”二字是压在每个人肩上的一座大山。无数人的毕生夙愿就是得道长生。但“大乘”不是路边的饽饽人人都能咬一口,人间已经有小三百年没有听说过有修士修至大乘得道飞升了。
净明大师本人已三百八十岁。在当今仙门中修道之人寿元超过二百年并不稀奇。净明大师是这个时代公认最有希望到达大乘得道飞升的人,任谁都没有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陨落。
薛遥一手支颐,兴致缺缺地听沈照璧说着,脸上分明写满了:这老秃驴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沈照璧看了薛遥一眼,继续说道:“相传净明大师圆寂前将小长安寺的衣钵传给了他的入室弟子善真,如今善真本人连同藏经塔的密钥以及净明大师的佛骨舍利,都下落不明。”
藏经塔的密钥引起了薛遥的兴趣,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传说藏着《不通语集录》的藏经塔最后一层只有小长安寺历代主持保管的密钥才能打开。如今当代大能陨落,密钥传到一个小徒弟手里,江湖上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长安寺。
“另外据探子回报,净明大师圆寂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就是消声觅迹的关山玉。”沈照璧继续说道。
这话一出,二人脸上不动如山,心下却百转千回。
林晋桓想到原来放在薛遥内府的关山玉,如今可能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烧剩下的骨头,心里有些膈应。
“所以你就传信给延清说寻到了关山玉的下落?”林晋桓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希望这个消息准确,还是该期待沈照璧的人办事不利。
“是,并且有消息说在江南见到善真大师的踪迹。”沈照璧假装没有看懂林晋桓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今这个善真小秃…小师父和整个小长安寺可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着自己有没有机会可以咬上一口。”薛遥开口说道,此人一肚子贼心烂肺,脸上却跟正经人似的。
林晋桓闻言转身看向薛遥,脸上满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嘴上毫不客气地试探道:“可不是吗,敢问竹林境可有什么计划?”
“这话可得问你们九天门了,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地方林兄尽管吩咐,小弟在所不辞。”薛遥一脸真诚地看着林晋桓说道,二人一副兄友弟恭一派情深意重的做派。
“哦?你们竹林境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林晋桓问。
薛遥谦虚道:“要说乘火打劫为害人间,九天门可是个中翘楚,我们竹林境段不敢望其项背。”
眼前的一幕让沈照璧微微一怔,林晋桓对这位薛公子的态度令她感到有些诧异,恍然间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就在沈照璧的惊疑不定中,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群人不知道在门外吵嚷着些什么。沈照璧还没来得及让丫鬟去打探,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第14章 纨绔
门外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这名男子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冠,脚踏绣金云头靴,一副财神爷下凡的样子,俨然是哪个富户人的二世祖。二世祖身边吵吵嚷嚷地围了一群彪形大汉,他们各个虎背熊腰,身着深色短打,腰上挂着各色武器。
金光闪闪的纨绔看见屋里的沈照璧,只觉眼前一亮。他也顾不得其他,“哗”地一声打开折扇,迈着自以为玉树临风的步伐走了进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虔婆看到这位爷正往门主的眼皮子底下现眼,吓得一张老脸煞白,赶紧追上来拦在纨绔面前。
“魏小公子!魏小公子!”虔婆擦着汗陪笑道:“您也看到了,照璧姑娘今夜确实有客,实在是不方便再接待您,来来,随奴家来,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可心人儿…”
“原来这位就是照璧姑娘。”纨绔一把推开虔婆的手,笑盈盈地望向沈照璧。他手上的扇子摇了两下,油腔滑调地说道:“难怪本公子一见倾心。”
沈照璧得体得朝他点了点头,正欲寻个借口将这个纨绔支走,纨绔的目光已越过照璧,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座上的林晋桓和薛遥,俊脸立刻挂了下来。
此时小纨绔已经顾不上美人当前,他气势汹汹地瞪着虔婆怒道:“凭什么他们见得照璧姑娘我就见不得?这俩算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百倍的价钱小爷我也出得起。”
这纨绔姓魏,名子耀。他爹对他的期望在这个名字里可见一斑。可惜这个魏小公子干啥啥不会,要啥啥不行,每天除了花钱,就是惹是生非。刚到金陵做了几天生意,钱倒没见着赚到多少,败家倒败出了成就。短短几日在金陵城各个谢馆秦楼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一夜之间便在坊间声名鹊起,人称秦淮河畔的第一大散财童子。
“这…这…魏小公子。”虔婆脑门上已经急出了汗:“照璧姑娘今日着实不便,改日奴家携照璧到您府上亲自赔礼道歉。”虔婆一把拉住这纨绔,为了赶紧把这个黄金做的祖宗劝走她开始口不择言胡乱承诺。
可惜魏子耀并不领情,怒道:“少在这里给我今天明天改日,你们开门做迎来送往生意,还挑客人不成?”魏子耀越说越觉得怒火中烧,他甩开虔婆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珠子,赌气似的掷到到林晋桓案边的坐垫上,傲倨地说道:“钱拿好就给老子滚。”
薛遥端着酒杯坐在一边看好戏,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林晋桓的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地上金珠子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纨绔,视线又落到沈照璧脸上。
沈照璧只觉头皮一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林晋桓平静地说:“照璧,愣着干嘛,还不将这东西打出去?”
林晋桓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魏子耀一听,气得把扇子往地上一扔,将正欲上前送客的沈照璧推得一个踉跄。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珠光宝气的匕首,失心疯般地就朝林晋桓扑去。
可惜这个魏子耀是个十足的大草包,平时都靠手下养着的打手给他耀武扬威,鲜少亲自动手。此时他还没靠近林晋桓,只觉得腹部一痛,人就被打飞到了墙角。
魏子耀撞翻了一只五斗柜,柜子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一颗莲子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滚落到一边,而林晋桓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
林晋桓的案前摆着一碟糖渍莲子,他本人此刻正在认真喝茶,连个眼神也欠奉。
“啧,真是好不怜香惜玉。”薛遥坐在一旁边喝酒边评价,顺便不忘关怀沈照璧:“照璧姑娘,没事吧。”
沈照璧好不容易站稳,梳理了一下方才散乱的鬓角,心想:您可少说两句吧。
纨绔被林晋桓下了脸,又给薛遥搓了顿火,顿时恼羞成怒。他顾不得浑身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冲他的狗腿子叫嚣道:“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上!”
魏子耀不但是个草包,眼神也不好,他不知天高地厚,他的狗腿子们可看得清楚,座上的那个黑衣男子功夫出神入化,可不是他们凡夫俗子可以招惹得起的。边上的另一个男子虽然吊儿郎当,但看上去也是个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