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转身背锅(160)
可这不管不顾的后果就是,李延平他们认为这一波精神按摩足够到位,足够精准,显然对了严局的口味,于是加大了精神大保健的力度,所有风花雪月的彩头诗都拉出来遛了一圈,直把严起给按到昏了头。
估摸着算算,大概只差“早生贵子,三年抱俩”这种被现实压制,技术上还没实现突破的不可抗因素了。
温衍早就习惯了他们天马行空的思绪,看着严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忍笑忍到肚子痛,恰好方渡循着八卦味赶来,连忙找了个借口将严起从办公室赶了出去。
被推出门的严起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把门虚虚一带,挡住身后一众探究的视线,顺势将温衍半圈在怀里,半开玩笑道:“这么急着赶我?”
“我还见不得人了?”严起封死温衍的退路,将两人的距离控制在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却游走在暧昧边缘的位置。
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是个给“后人”留下最大想象空间的距离。
温衍回头看着李延平他们明显长舒一口气的模样,笑着说:“再待下去,你不被膈应死,组长他们都得憋死。”
严起本想驳话,可转念想到那一连串“好!般配!”,这阵仗还真有些吃不消。
“平日里你们组就这样?”严起斟酌着用词,谨慎开口。
若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不利于家属“成长”。
温衍掂量了几下,诚实道:“也不全是,主要是严局忽地下了神坛,亲临指导,从神坛中来,到群众中去,大家有点激动。”
严起轻笑一声,“膈应话学得倒挺快。”
“严局教得好。”温衍一挑眉。
“差不多得了,搁这里听半天了,别当做我不存在似的,”方渡懒洋洋开口,打了个不怎么深的哈欠后,说道:“这红线是我牵的,指南那堆烂摊子也是我收拾的,怎么着也得给个辛苦费吧。”
“冤有头债有主,这辛苦费学长你要向严局讨。”温衍说完,便轻轻拍掉严起挡在自己耳侧的手,从门缝里溜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到了极点。
隔着厚重的门板,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脚步声,仅在片刻之后,就被方渡那句“小衍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靠!这河还没过完,严起你就先把桥拆了?”压了下去。
这辛苦费是要向严起讨,不过讨不讨得到,这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就是这么有原则。
李延平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温衍把严起、方渡,一个位面境管局一把手、一个隐藏一把手,两尊大佛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心狠又手辣,不带一星半点的犹豫。
全体肃然起敬。
惹、惹不起。
眼前这个才是真·一把手,说今天让他们聚众回家扎钢筋,就不会留到明天的那种。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温衍倒了一杯热水,又往其中放了两片柠檬干片,才慢慢走过去放在李延平手中,笑道:“说了这么多话不渴啊?”
李延平愣愣接过,也不嫌烫地喝了一口,越过温衍往门那边看了一眼,确认严局不会突然窜出来之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怎么回事啊?怎么从办公室出来,就成已婚人士了?年轻人玩闪婚也不是这么闪的吧?”
“对啊,我记得年会抽奖的时候,小衍你和局长还不认识吧?”
“这才过去没几个月吧?”
“虽然严局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结婚毕竟是大事,不能凭着一时冲动就下决定!”
组里人断定温衍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糊里糊涂就被严局拐了。
毕竟两人相识才堪堪几月,先前又没什么相识的痕迹,否则温衍顶着个“家属”的身份,怎么也不会被老局长罚着去修补位面。
况且两人不是没打过照面,那时的温衍表现一切如常,除了随大流多看了这年轻局长几眼外,也没什么特别举动。
所以不该啊……
“之前他在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温衍剥了颗糖往嘴里囫囵一塞,因着鼓起的腮帮子话都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不过依旧是带着笑的模样。
“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严局暂时还不姓李,不是我们的人,小衍你千万不能窝里横!”
“哪怕严局成为自己人了,也不姓李!”
毕竟领导家属还在这里,李延平赶忙打住开始变得大逆不道的话头,活像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逆臣,生怕这枕边风轻轻一吹,就把自己的江山吹跑了。
温衍:……
“对对对,以后我们都姓温。”
温衍:……
温衍慢吞吞喝了一口水,刚想开口,就看到李延平跟拉了漏电的电闸似的浑身一僵,连带着手上的水杯都有些不稳,咽了几下并不存在的口水之后,震惊道:“等等,你之前问过我,这些虚拟位面会不会有第二个入侵者,所以这入侵者?!”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温衍,他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李延平竟然还记得,看样子还是放在了心上的那种,否则也不至于思绪转得这么快。
“还真是严局?”
李延平猛地拔高音量,击中真相的冲击让他头昏眼花,有点想吐。
怪不得十天里有九天半不在,怪不得每每出现的时候都是小衍任务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小衍运气背到家了,所以次次唱衰,敢情人家就是冲小衍来的!
“所以,这严局从那边下来‘走基层’也是因为你?”
温衍摸了摸鼻子,这问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吧,觉得好像有点不要脸,不答吧,可学长又明确说了,只好支支吾吾开始闪避大家的视线。
位面修补组全体人员看着温衍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下顿时有了AC数,连眼神都变了。
就好像温衍在一秒之间镀了24K金那样,哪哪儿都金贵。
原以为严局是个见色起意的浪荡子,谁知道竟是个痴情好男儿!这感情无论从质还是从量上都飙升好几个档次,一看就很牢靠!
何德何能这境管局的黄金吉祥物坐落在他们这破落地方!
好!般配!
自那以后,温衍几乎要被供起来,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在后头说一句“今天日子挺好,小温亲自来上厕所啊?”
就好像哪怕温衍说一句“其实我不想上,可是生理不允许”,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回答“那下次叫我一声,我替你上”那样。
温衍时常怀疑他们在性骚扰,可惜没有证据。
这状况直到温衍以“辞职”相威胁,方才消停下来。
再后来,第二年入冬的时候,境管局众人依旧能看见怕冷的小温裹着厚厚的棉服,捧着一杯热水坐在楼下长廊拐角的阶梯上晒太阳,懒洋洋闭着眼睛浅眠。
只不过,这次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很多人等着温衍因着严起的关系一飞冲天,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只不过有些话说出来不利索,最终只能烂死腹中,大家都有这个自知之明。
可到最后,小温依旧是小温。
严局却不是原来那个严局了。
原因是什么,大家也都懂。
很久之后,温衍夜半被虚虚实实的梦境惊醒,梦里一会儿是正开枪的方白,一会儿是歇斯底里朝他喊着“你真的不要我了”的林止,一会儿是呕血的楚怀瑾,一会儿又是他自己。
暮色正沉,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很要命。
他被梦境魇住的时候,反而很安静。
没有起身,没有喊,没有叫,甚至连呼吸都只是微微发颤。
可是却将身旁的人吵醒了。
连温衍自己都觉得神奇。
“做噩梦了?”严起把温衍抱在怀里,顺势覆住他的眼睛,轻点开床头的照明灯。
直到怀中的人渐渐适应这昏暗的光线,才将手小心松开。
“嗯。”温衍闷在严起怀里低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