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凤律派人把自己掳走,又想做什么?
真的有这么恨自己吗?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些人,想这些事,想到头疼也不明白。
变成鬼,感觉也跟着迟钝,无法把握时间的流速,有时觉得才刚死没多久,有时又猛然惊觉已经过了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他跟在崔治后头,看到了很多事情。
他看到镇南王登基,在凤律与崔治的帮助下大力推行改革,朝野气象一新;
他看到镇南王与太后私下取笑父皇与自己,称他们是废物老爹,草包儿子;
他看到凤律权倾朝野,崔治不甘其后,两人在朝堂上你争我夺,各占半壁江山;
也看到崔治用轻蔑的口吻评价他:“贺雪真算什么东西。”
渐渐地,贺雪真感到累了,感觉已变得迟钝麻木,或许这时候崔治挖坟鞭尸,他都不会有什么情绪。
他感觉到,离开的时候到了……
再度睁开眼,当看见眼前的雕梁画栋,明黄暗朱,贺雪真知道了,这是他曾经做了个窝囊废皇帝的那一世。
在这一世,六岁时父皇驾崩,太后把持朝政,召回了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大将军率十万大军回京。自那以后,朝中有了一位铁血摄政王,后宫有了一位冷血太后。
太后并不是他的亲生母后,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亲骨肉镇南王。摄政王自以为已坐拥天下,其实和贺雪真一样,不过是一颗可悲的棋子。
他坐起身,看了一眼胳膊和腿,这身量,约莫是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摄政王已经把持朝政十年之久,而太后的亲生儿子镇南王已去了西南封地,此时应该也在招兵买马,伺机而动。
宫中禁卫军是摄政王的人,朝中大半文武官员,也是他的人。摄政王此人手腕冷酷铁血,就算有反对他的,也是敢怒不敢言。
思索间,贺雪真已对眼下的局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试着呼吸吐纳,惊讶地发现,这个朝代时空之中,竟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可供修炼。
想来也是,前世他死后变鬼,说明这个时空的确是有灵神异怪存在的,间接证明了灵气的存在。
当然,修行之事,不能一蹴而就,但强身健体,逼出体内毒素还是可以的。
是的,他体内有毒,慢性毒素。
摄政王不甘心有实无名,在太后的挑唆下给他下了慢性毒,时间久了,身体虚弱,脑袋昏沉,就算上辈子崔治没毒死他,他也活不过二十五岁。
贺雪真正坐在床帐中,刺破手指,一点点吸收灵气,逼出毒气。这时宫人走进来向他回禀:“凤大人求见。”
听见凤律的名字,贺雪真微微皱起眉,说:“不见。”
话音刚落,一人的脚步声已进入寝殿之中,“陛下为什么不想见臣?”
贺雪真坐在床帐内,凤律声音带着笑,走上前来要揭床帐。贺雪真十三岁便与他一道读书玩耍,两人亲密惯了,揭床帐做这种事做来很是顺手,宫人都是被派来看守贺雪真的,更不会责备他逾矩。
贺雪真冷冷道:“朕不想见你,还需要理由吗?出去!”
凤律一愣,垂下手,默默退后两步:“是臣逾矩了。”
凤律抿着嘴,默默退出了寝宫,一脸黯然。他不过二十三四岁,平素一席青衫,容姿俊秀,温和可亲,此时神情黯淡的模样,让宫女们心生怜惜,安慰他:“凤大人,今晚摄政王又要在宫中设宴,陛下怕是为这事心情不好,并非讨厌你。”
摄政王嚣张跋扈,经常在御花园中宴饮,还时常让太后作陪,皇帝倒酒,这些事,凤律是知道的。
他悄悄捏紧拳头:“好,我知道了。”
凤律出了宫,半途中遇见新科状元崔治。秋闱刚过,崔治走马上任大理寺寺丞一职,比凤律一个户部右侍郎低了一头,虽然年纪轻傲气盛,但该做的表面功夫也不曾落下。
可没想到今天他见到凤律,竟是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招呼也不打,端的是傲慢至极。
凤律简直满腹疑问,为什么今天不止陛下奇怪,连这位崔寺丞也这般奇怪?
凤律回到家里,家仆告知兵部职方司郎中燕红云拜访,正在等他呢。
凤律已经料到他会来,叹了口气走进院子里。
前阵子,何尚书因得罪了摄政王,全家被下入狱中,被好一番拷打折磨,燕红云是何尚书的门生,自然要全力搭救座师。
若能救,凤律早就出手了,可何尚书得罪的是摄政王。
贺雪真终于把毒素全部逼出体外,污血流了一帕子,奇臭无比。
贺雪真叫宫女拿着炭火盆进来,把帕子丢进去烧了。宫女提醒他:“陛下,该更衣了,御花宴就要开始了。”
贺雪真眉头一皱,想起来了,前世摄政王经常在御花园内宴饮作乐,还取了个不文不白的名字,叫御花宴。
贺雪真心生厌恶,对宫女说:“你去拿纸笔来。”
宫女不知道用意,乖乖的取来了纸笔,贺雪真让她退下,提笔开始画符。
虽然他没有修为,但至少还有这一手炉火纯青的画符本事可以傍身。他记得摄政王身边有个道士有几分本事,他又怎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画了几张符,在宫女的再三催促下,贺雪真施施然换了衣服,乘步辇往御花园去。宴饮已经开始,摄政王与太后相对而坐,远处的水榭台上正上演着时兴的戏曲。
“陛下怎么还没来?”摄政王谢玄面露不悦。
太后悠悠一笑:“陛下九五之尊,摄政王等一等又有何不可呢?”
太后不过三十出头,是个风韵十足的美人,这阴阳怪气的话一说,摄政王恼意更甚。
这时贺雪真终于到了,摄政王扫他一眼,冷冷道:“陛下可真是大忙人,三请四催才来,这歌舞都已经开始了。”
贺雪真走上前,施施然在谢玄上首坐下:“朕日理万机,自然忙碌。”
这话一出,别说谢玄,太后也诧异得抬头看了过来。
谢玄登时脸现怒容:“兔崽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了!不想今晚吃挂落,就来给老子倒酒!”
贺雪真盯着他看了一眼,站起来,抓起酒壶,一手执杯,竟当真乖乖倒起酒来。
谢玄勉强消了些气,想来是这兔崽子太嫩,不会说话。太后则有些失望,她还想看谢玄这村夫狠狠抽贺雪真一顿呢。
贺雪真倒满了酒,看向谢玄,谢玄端起架子,等着他赔不是。
贺雪真一扬手,整杯酒都泼在了谢玄脸上。
“让朕给你倒酒,谁给你的狗胆。”贺雪真语气冷漠淡然,下手却够狠。他丢了酒壶,抓起谢玄的发髻,用力按进了汤盆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29章 世界二
那汤还是滚热的, 谢玄被死死按着,杀猪般呜呜闷叫,众人大惊失色, 宫人们集体呆滞, 太后惊叫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贺雪真冷冷瞥她一眼:“方才摄政王让朕倒酒,母后不问他在做什么,现在反倒来问朕在做什么。那朕也想问一句, 母后在做什么?”
太后一时间哑然。
谢玄终于挣脱开来, 一张脸上挂着淋漓汤汁,已烫的红肿。他惊怒至极,难以置信,吼道:“贺雪真!你吃了豹子胆了!来人啊!给我拿下他!”
贺雪真嗤道:“谢将军, 你竟直呼朕的名讳, 简直大逆不道!”
他说着,轻松躲闪,众人只觉得幻影一闪, 贺雪真已在几步开外。
无论禁卫军怎么追,就是追不上贺雪真, 片刻后,御花园里连他的人影都没了。唯有呆若木鸡的太后,和瞠目结舌的摄政王。
摄政王震怒, 发动全皇宫的禁卫军搜拿贺雪真。
事实就是这么可笑,贺雪真虽是九五之尊,但有名无实,主弱仆强,兵权在摄政王手里,皇权自然也就到了摄政王手里。
不是没人知道摄政王的种种行径, 但一来摄政王把持朝政快十年,想要冒头的都得掂量掂量,二来这十年来摄政王致力于抹黑贺雪真,众人都当他是荒淫昏聩,无道失德的昏君,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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