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冉烁脸色一青,不甘地说:“我知道我才刚来一个月,比不上你对集团的熟悉,可我至少也是B大毕业,拿了双学位,你不用这么讽刺我!”
戚宁玉盯着冉烁自信骄傲的模样,这大约就是邢誉川喜欢的样子,即使做错了事也仍然倔强不服,这么无谓无惧在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职场里,确实如同一抹亮眼的阳光。
不过,只对于邢誉川而言。
“小烁,宁玉不是那个意思,别说了。”
邢誉川转过去责备地看了冉烁一眼。
戚宁玉随即回答:“我就是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学位学校就能代表你的一切,那你也就只有这一项能拿得出手。”
冉烁咬着牙,不卑不屈地瞪着眼,像是想哭又强忍着。
邢誉川回过头搂了下他说:“好了,小阎王。是叫你来帮忙的,不是叫你来训人的。”
戚宁玉的手浑然一抖,他什么也没说,用力把手捏紧,然后走到冉烁的位置坐下去。
邢誉川趁机拉冉烁出去,两人出门时,邢誉川安慰地对冉烁说:“别放心上了,他就是这么不讲人情,按他的要求全集团一半的人要下岗,连我都不合格。”
戚宁玉努力不去听多余的声音,心无旁骛处理起冉烁失误的工作。
到了快12点时,他终于做完,扭了扭脖子走出去,结果发现外面没有人。
整层楼就只剩下他,那一瞬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仿佛成了一个冻库,让他不自觉发抖。
叮——
突然,电梯响起来,邢誉川和冉烁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冉烁说:“哥,我们下次还可以去吗?芝士焗虾好吃。”
“刚吃完就想下次了。”
邢誉川推了推冉烁的头,走进里面见着戚宁玉站在路中间,上前去说:“宁玉,弄完了吗?给你带了夜宵。”
冉烁忙小跑过来,把手里的外卖盒递向戚宁玉。
戚宁玉没接,“我没胃口。”
邢誉川见了,把外卖盒拿过来,拉着他靠坐到旁边的办公桌上,打开后夹了一只烤虾喂到他嘴边,“尝一口,你喜欢的味道。”
戚宁玉最终还是张了嘴,轻咬了一口又马上咳了出来,“加了辣椒。”
“没加。”邢誉川十分确定,但见戚宁玉嘴唇都红了,从小他沾了辣就红唇。
他又不确定地把戚宁玉咬了一口的虾喂进嘴里,立即眉头蹙起来,转头去看冉烁。
冉烁猛然想起来地说:“我可能忘了和服务员说了。”
邢誉川没了办法,把外卖盒收起来,拉着戚宁玉说:“那不吃了,回家让兰姨给你做。你都弄完了吗?”
“完了。你先走,我还有事没做完。”
戚宁玉一秒也不想再多留,从邢誉川面前走过去,可邢誉川蓦地抓住他,又把他拉回去。
结果他一个踉跄,绊在了桌脚上,蓦地往下摔去,头磕到了桌子。
“宁玉。”
邢誉川急忙过去扶起他,然后发现戚宁玉晕过去了,他吓到了。“宁玉宝贝?”
他紧张地叫了一声,戚宁玉没有反应,连忙把人抱起来,小心地询问,“哥哥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
戚宁玉听到“去医院”几个字,本能地回应。
邢誉川抱着他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里异常,再才又把人抱起来,进了他办公室里的休息间。
把戚宁玉放到床上后,他连忙给戚宁玉的医生打电话。
医生询问了情况说马上赶过来。他稍微放心了一点,挂了电话坐到床边,握着戚宁玉的手。
“哥,戚副总他怎么了?不会吃了辣椒就晕了吧?”
冉烁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话,邢誉川朝他瞟了一眼,他立即又说:“还是送他去医院检查吧,确定没有事才能放心。”
“他不喜欢去医院。”
邢誉川盯着床上的戚宁玉回答,戚宁玉小时候最恐惧的地方就是医院,他遇到戚宁玉那天,戚宁玉就差点死在医院里。之后几年,只要一靠近医院戚宁玉就会发烧呕吐,长大之后才好了,但还是很抗拒去医院。
他忽然想起来又看向冉烁说:“你先回家,路上小心点。”
冉烁愣在门口,还想再说什么,但邢誉川说完话注意又回到了戚宁玉身上,他打量了床上的戚宁玉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医生赶来了。
邢誉川把医生接进来,医生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他说:“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邢誉川怔了怔,然后笑了。
医生又说:“正常不可能磕一下就睡死过去,这种情况可能是他受了某种精神刺激,潜意识逃避造成的,你应该多注意一点。”
邢誉川回想刚刚的事,唯一的刺激就是吃到了辣椒,他的宝贝原来这么娇弱了吗?
他无奈地又是一笑,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睡够了应该就能醒了,平时别给他太多压力。”
“我能给他什么压力?是他天天气我。”
邢誉川觉得这个医嘱让他很无奈,“前几天我还被他打了,小崽子下手没轻没重,我脸过了好几天才消了印子,就这儿。”
他把已经看不出伤的脸颊转给医生看。
医生照看了戚宁玉的身体10来年,跟邢誉川也熟了,他无语地冷笑,“挨打你秀个什么劲!总之你注意点,我走了。”
送走医生,邢誉川回到办公室,才发现冉烁睡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
他过去推了下冉烁问:“小烁,你怎么睡这里了?”
冉烁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邢誉川首先是笑了一下,“哥,戚副总他没事了吧?我不放心,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都没人可以叫。”
“没事了。”邢誉川看了看手表,“都这么晚了,对面酒店我有个房间,你过去睡吧。”
冉烁问:“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宁玉。”
“那我在这里陪你。”
冉烁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般地解释,“我就睡沙发也一样,我以前去同学家也睡过,一样的。”
邢誉川笑了笑,“那睡吧,我拿条毯子给你。”
他拿了毯子出来递给冉烁,扭了扭脖子又往里走,冉烁忽然拉住他。
“哥,你是不是脖子不舒服?我给你按一按吧!我以前在寝室,室友都夸我技术得不错。”
邢誉川站在沙发后面,冉烁隔着沙发背抬头望着他,他蓦然想起戚宁玉小时候。
那时戚宁玉还是个脸颊圆圆的小糖球,每天绕着他能喊上一百遍“哥哥”。他因为上学不能一直在家,他的小糖球就把他的小板凳搬到门口坐着等他,每次他一进门,首先见到的总是他的小糖球朝他扑过来,一边帮他拿书包,一边给他递鞋。
那时戚宁玉身体不好,8岁跟别人6、7岁差不多高,他又长得太快,戚宁玉就总抱着他的大腿,仰着头问他,“哥哥,你饿不饿?”
他说:“不饿。”
他又问:“哥哥,你喝不喝水?”
他说:“不喝。”然后,戚宁玉就一脸为难地盯着他,像是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最后想了半天,爬到他背上说:“哥哥,我给你按摩吧。”
然后他就背着戚宁玉,让戚宁玉在肩上一顿乱捶。
邢誉川想到现在他的小糖球只会气他,不由坐到了沙发上,对冉烁说了句,“还是你乖。”
戚宁玉忽然清醒,像是机器人定时开机一样,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好半晌才想起这是邢誉川办公室的休息间。
他想不起他怎么在这里,于是掀了被子下床,打开门出去。
可他开了门还没出去,就看到外面的沙发上,邢誉川躺在冉烁大腿上,冉烁给他按着头,画面温馨得像他们是相爱多年的情侣,而他是个冒昧的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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