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有多爱戚宁玉,他只觉得戚宁玉是他不可分隔的一部分,他们一起长大,将来也会一起变老。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宁玉宝贝会离开,甚至和别人在一起。
“宁玉,你真的、要走吗?”
戚宁玉肯定地回答,“是。”
“你从来没一个人在外面住过,谁照顾你?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可以学,这并不难。”
“那,我——”邢誉川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话出了口又卡住,忽然地又后悔了。他把头垂下头去落在戚宁玉的肩膀上,就像棵悬崖上快下倒下的枯树。
他去拉起戚宁玉的手,按到他的胸口,“宁玉,你能不能再心疼哥哥一次。”
“不能。”
戚宁玉只回了他无情的两个字,把手抽走,推开他从他面前走过去,捡起来刚被他扔了的文件袋,往门口过去。
他下意识抓住了戚宁玉的手,“别走!宁玉。”
戚宁玉轻瞥了邢誉川一眼,坚定地说:“放手,即使你打断我的腿把我锁起来,我也会走。”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邢誉川终于放了手,戚宁玉立即开门出去,他亦步亦趋跟上去。
戚宁玉回到房间把邢誉川的副卡,保险柜钥匙等邢誉川给的东西,通通拿出来还给邢誉川。
最后他说:“该还的我都还了,房间里所有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随意处理。”
邢誉川拿着他给的那一摞东西,站着一动不动,只是视线紧紧地跟着他。
他去衣帽间拖出了上次邢誉川看到他装东西的箱子,把刚才的文件袋放进去,再扣起来就准备下楼。
“宁玉,你要去哪里?”
邢誉川终于动了,看到戚宁玉的箱子他终于明白,戚宁玉早就在准备走了。
他上前去抓着箱子,“你自己找也没那么快,你先住着,等找到了再走。好吗?”
戚宁玉不耐地说:“我不住,在这里我恶心。”
邢誉川呼吸倏然一滞,压着嗓子回:“你住,我走。”
“不必了。”
戚宁玉不肯再多说,拧起箱子走下楼去。
时间已经早上7点,戚宁玉到了大门外的路边,他的车是他自己花钱买的,不过他记得他昏迷是撞车,那他的车应该暂时没法开了,于是先叫了一辆车来接他,然后给李薇打电话。
“戚副总,你、你、你没事了?”
李薇一大早接到他的电话无比激动。
他回道:“嗯,上次你给雷森找房时,中介的电话给我。”
“你要找房子?”李薇莫名不已。
戚宁玉“嗯”了一声,她一时有无数个疑问,可又不好这么八卦,只好忍下来,告诉了戚宁玉中介的电话,然后戚宁玉就挂了。
戚宁玉收到中介的号码正要打过去时,手机先响起来,看到是薛原的号码,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薛原是谁。
“阿玉,你终于开机了,没出什么事吧?”
他接起来就听到薛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回道:“没有。我正在搬家,抱歉让你担心了。”
“搬家?我来帮你?”
薛原的语气松了口气,大约是真的在担心他。他拒绝道:“不用了,我还没找好房子。”
“找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你住吗?我有啊,直接入住,卖或租都可以。”
他犹豫了一下,“在什么地方?”
“就我公寓对面。”
戚宁玉努力回想薛原住的公寓,公寓里什么样他想不太起来,但公寓的地理位置他知道,各方面来说都很好。
于是他说:“我现在能过去看房吗?”
“当然没问题,我来接你。”
戚宁玉要拒绝,薛原已经把电话挂了,接着他收到一条信息问他的地址。他才想起薛原的性格是这种“我决定了就去做,你同不同意与他无关”。
上一世他打错电话,薛原带他回家过了一晚,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觉得他和薛原的性格南辕北辙,大约会很难相处,可他又确实很喜欢薛原那样自我随意的性格。
最后,他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取消了叫车,然后坐到行李箱上,在路边等。
前来救火的物管已经走了,徐逞也趁机走了,大门前就剩下邢誉川和兰姨,两人都看着戚宁玉。
兰姨欲言又止,邢誉川在出神。
戚宁玉说要找房子,说要跟别人走,邢誉川就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了戚宁玉身后,一步也挪不动。
在戚宁玉接到电话时,他悄悄偷看了戚宁玉手机上存的名字。
“薛原”,他连听都没听过,戚宁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认识了他不知道的人。想到这里,他有一百个瞬间想过去扔了戚宁玉的手机,把人抱上楼在房间里锁起来,让戚宁玉哪里也别想去,谁也别想见。
只是他一冒出这个念头,脑子里就会响起戚宁玉昏迷时的痛喊,还戚宁玉醒来后说的让他莫名的话,提了好几次“死”和“杀”。
他不明白戚宁玉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可他本能地不敢动,哪怕他不明白,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敢提及。
他就站在路边看着戚宁玉,太阳越升越高,阳铺满了整条路,映了戚宁玉满身。
最终,邢誉川还是忍不下去,转身去了车库把车开出来,停到戚宁玉面前。
他又下车去抓着戚宁玉的行李箱,不容反驳地说:“上车,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有人来接我。”
戚宁玉满眼都是拒绝,他咬着牙忍下来,耐着性子说:“我送到路上遇到他的地方。”
“有人来接我。”
邢誉川狠吸了一口气才说出来下面的话,“我知道,我送你去找他。”
戚宁玉终于抬眼看了看他,从箱子上面起来,打开车的后座坐上去。他想叫戚宁玉坐到前面,可话还没出口又咽下了。他默默把箱子拧起来放到后备箱,再去开车。
从小区开下山到进入主干道的路只有一条,邢誉川默默往山下开,不由地去调整车内的后视镜对着戚宁玉,戚宁玉不满意地朝镜子里一瞥,坐到了他的座椅后面,他再怎么调都看不见了。
戚宁玉躲开邢誉川后就给薛原打电话,“你到哪里了?”
薛原那边的声音夹着风声,“我要到西城大道了,应该快了。”
“你在西城大道的路口等我,我已经下山来了。”
戚宁玉说完了放下手机,像对出租车司机说话一样开口,“在西城大道路口放我下车。”
邢誉川一言不发,捏紧了方向盘故意放慢车速,但车速再慢也总会开到。
邢誉川最后还是把车开到了西城大道的路口,他下意识往车外看出去,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车上靠着一个很高的男人,手里抱着头盔,脸上戴着墨镜,半长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贴在脸上,显得不羁又放荡。
他把车靠边停下,戚宁玉立即去开车门要下车,他下意识把车门锁上了,低头看着方向盘说:“宁玉,不要去。”
“开门。”
戚宁玉朝邢誉川瞪过去,“你连最后这点信用都不讲了吗?”
邢誉川忽然转过身,“对,我不讲信用!那你讲吗?不是你说的就算我死也会在我身边的?你不让我碰,不让我再和别人有关系!我都答应你!那你倒是讲讲信用,你别走啊!”
戚宁玉回想了一番,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可那对他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上辈子到最后都留着一丝对邢誉川的情,邢誉川拿自己的命威胁他,他受了威胁。他是没等到邢誉川死的那天,但是他死了。
他的所有一切都跟着一起死了。
他对上邢誉川的视线,认真地说:“邢誉川,你的戚宁玉已经死了。”
“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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