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们睡得正香,一个个小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睡的,还是冻的。他们细得只有承认拇指粗的手腕上,系着腕带,上面写着各自的生日、编号与名字。
韩墨逐个看过去:周允,周峰……
直到窗边的位置,才是腕带上没有编号的婴儿。
生日是昨夜,名字叫“乔安”。
韩墨俯身凝视这个婴儿,没错了,是乔家的种,这微微上翘的眼角,长长的睫毛,秀气的眉,长大就是狐狸精。
“在平安夜出生就叫乔安,有够随便的。”韩墨轻轻戳了下婴儿白嫩到不可思议的小脸。
婴儿啜了啜小嘴,睡梦中做出吮吸的动作。韩墨嗅觉敏感,鼻尖微嗅,乔安身上的奶香味好像比其他婴儿更浓郁一些。
韩墨犹豫了一下,掀起小乔安身上的小抱被,确认性别,眉梢微挑:“是个小Alpha啊。”
严严实实给婴儿重新裹好,小乔安还是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喷嚏,睁开了眼睛,瞳仁纯澈黝黑。
婴儿刚出生的视线范围大约在二十厘米内,他看不到韩墨,嘴巴再次做出吮吸的动作,意识到没有奶可以吃,不哭不闹,就那么等着。
韩墨拿出包好的红包,在他眼前晃悠,“想要吗?”
小乔安不为所动。
旁边的婴儿床传来哭声,过了十几秒,其他婴儿相继哭起来。
小乔安淡定自若,就像没听到。
保育员进来,给他们喂奶,韩墨将红包塞小乔安的抱被里,走了出去。
乔鹤年自己不过生日,儿子也不过生日,无论是满月还是周岁,都没有办。韩墨一年回来一次,都快忘记乔鹤年有个儿子。
直到有一年乔鹤年生病,韩墨念着这位院长怎么说也是乔慕枫的儿子,相识一场,年岁渐长,身体到了大病小病不断的时候,该去探望一下。
乔家宅子就连着科研院,旁边是疗养院,里面住着为科研奉献大半生的老人。韩墨每次路过都会想,最有资历住这里的是他。
他不老,就不能退休养老。
其实国家也没要求他一定做什么,只求他平平安安的,做个活化石就很好。是韩墨自己耐不住寂寞,非要找点事做,生生变成了一年到头鲜少闲下来。
韩墨脚步一顿,望向蜿蜒曲折的回廊。
一架竹梯靠着廊柱,一个瘦小的孩童小心翼翼爬到最上面,手心捧着一只雏燕,试图放回燕巣中。
他的小胳膊实在太短,人也太小,根本无法够到燕巣,雏燕在他稚嫩的掌心发出悲鸣。
孩子依然伸长了胳膊,就差十几厘米的距离了,就差那么一点。
他脚下往一边移动,一只小手牢牢抓住竹梯,一只手伸向燕巣,努力将身体往一边倾——他成功了!将雏燕送回巣,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竹梯骤然往一边倒去。
韩墨风驰电擎般腾挪身形,手臂一张一收,孩子结结实实落在他怀中。
竹梯砰的砸在地上。
乔安就这么掉在韩墨怀里,如同上天赐予的礼物。
而那时,韩墨毫无察觉。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韩墨放下孩子,俯视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大腿的小不点,“乔安?”
小乔安奶声奶气礼貌道:“谢谢先生帮了我。”
“你应该叫我爷爷。”
“?”小乔安说,“我爷爷去世了。”
“我是你爷爷的朋友。”
小朋友懂的倒是不少:“这就是忘年交吗?”
韩墨不再跟一个小孩子废话,前往乔鹤年所在的院子。小乔安去搬竹梯,这么重的梯.子,也不知他一个人怎么弄来的,此时还要一个人吃力地搬回去。
“让下人做就好。”韩墨道。
偌大的乔家宅子,尽管到乔鹤年这代已经竭力朴素了,下人还是有几个的,负责打扫卫生、修剪花草、做饭等杂务。
小乔安摇头,“这是我搬来的,我就要搬回去。书上写了,做事要有始有终。”
韩墨问:“你几岁?”
“五岁。”
“又一个小古板。”韩墨叹息。
小乔安仰起小脸问:“小古板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很无趣。”
“无趣是什么意思?”
“……”
“无趣是什么意思?”小乔安追问。
韩墨试图用五岁孩子能听懂的比喻:“就像人要每天吃饭,其实有很多菜可以吃,你只吃自己吃过的。”
小乔安:“我不挑食,书上写了,荤素搭配,才有营养。”
韩墨直接拎起竹梯,大步往乔鹤年院中走去。
小乔安两条小短腿被迫跟着跑,“先生,这是我的梯.子。”
韩墨置若罔闻,到了乔鹤年院中,将竹梯丢给修剪花草的工人,让他收起来。满院的人莫名其妙,无法理解韩墨为什么会拿着一架竹梯来看望院长。
乔鹤年当时已经不年轻,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去世,在此后居然硬生生撑了五十多年,就连国家最高领导人都换了两届,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完美Omega计划是早就有的,乔鹤年曾言,在没有看到完美Omega之前,他不会闭眼。
是强大的信念与使命,在支撑着他突破普通人类寿命的极限。
韩墨得了几天假,闲着也是闲着,跑去逗小朋友玩。
小朋友的住处就在乔鹤年院子旁边,乔鹤年院长一病愈,再次成了大忙人,韩墨也不知道他钻到了哪个实验室,或者飞到了哪个国家开研讨会。
韩墨晃晃悠悠,这里他早就熟了,乔安的住处,正是当年乔慕枫的住所。他们还曾一起在廊下喝酒抽烟、下棋品茗。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房屋修葺过几次,基本格局没变,家具也没怎么变,只是书房窗边多了一张儿童书桌。
小乔安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用铅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偶尔用橡皮擦擦了重画,那小模样乖巧得招人疼。
韩墨就从窗口看进去,“画的什么?”
多年的习惯,韩墨的脚步声近似猫,悄无声息的靠近让小乔安吃了一惊,仓惶抬起小脸,眼睛眨巴:“韩先生。”
明明只是一个小娃娃,偏要学着大人的模样,韩墨笑问:“喜欢画画?”
小乔安悄悄用两只小手盖住本子,“我在写日记。”
“日记?”
“我会写的字不多。”
以画代字,韩墨心想还挺聪明,问:“能给我看看吗?”
“……”小乔安憋红了小脸,半晌才犹犹豫豫将手从本子上挪开。
韩墨拿起薄薄的日记本,噗嗤笑开,上面是一个长长的线条人,抱着一个短短的线条人,长线条人头顶用稚拙的铅笔字写着:hán先生。
“嗯,不错。”韩墨不吝夸奖,对于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而言,这样的书面表达已经很好。
小乔安拿回本子,低头说:“我还没画好。”
韩墨还要再逗弄一二,身后忽然传来稚嫩童声:“发现敌人!砰砰砰!!!”
紧接着一串塑料子弹打到了他身上。
小乔安大惊,伸长了脖子:“周允!韩先生不是敌人!”
“砰砰砰!嘟嘟嘟!哈哈哈哈哈!!”名叫周允的小Omega叉腰大笑,从小就很狂。
反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小Alpha,有点木木的:“乔安说了,这个人不是敌人。”
小周允:“你不能被他的美貌迷惑!他已经打到乔安这里了,他要拐走乔安!”
小周峰弱弱地问韩墨:“你要拐走乔安吗?可不可以不拐他,拐周允?”
小周允:“???为什么?”
小周峰:“乔安比你小,我也比你小。”
“……”
这三只小家伙的出生日期,只相隔几天。
韩墨不痛不痒,问:“谁教你们的枪?”
一个是院长的儿子,周允周峰都是实验品,他们无法像一般孩子一样,接受普通正统的教育。特别是周允周峰,他们生来就是成为“战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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