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沿着田埂漫步,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正前方,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蹲在地上,手上还拿着根树枝,偶尔一戳一戳。
谢寅走过去,沈宁怔怔地看着地上一只动物尸体,神情专注而无神,半张脸好似发呆。阳光直射到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几乎是半透明的。
谢寅看到地上一只干枯的昆虫尸体,道:“这是螳螂尸体,你不会连螳螂都没见过吧。”
“见过倒是见过。”沈宁呆呆地道:“就是没见过死了的。”
他又怔怔看了一会,忽然道:“谢先生,你说它是雌螳螂还是雄螳螂?”
“据说雄螳螂在成功授精之后就会被雌螳螂吃掉,一般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所以这个是雌螳螂的尸体么?”
谢寅蹙眉:“重要么?”
“不重要啊,就是好奇。”
男生想了想,忽然间语气有点奇怪:“谢先生,我们来验证一下吧。”
他把树枝插入昆虫尸体的下方,Pia地一下就把尸体给翻了过来。两根树枝循着破碎的翅膀边缘,熟悉地扒开了肢体最下面部分。
谢寅:!!!
......
午后温暖时光总是过去得很快,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谢寅单膝跪在老太太跟前,温柔地跟她交待临别的话。
“我会好好吃饭的。”
“家里的事你不要担心......”
“我会......好好对待他的。”
“我喜......”
男人嗓音稍顿,再开口那股温柔语气中或多或少带了点难言的歉意,他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面对老人的面孔,轻声道:
“喜欢他的。”
老太太呵呵笑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两个孩子扑腾着他们的小短腿从远处跑过来,边跑边喊:“有大狗,大狗追!”
小女孩呜呜跑到谢寅的腿边,拉着他的裤子喊:“狗狗,大狗狗,哥哥去拦大狗狗了......”
谢寅霍地起身。
沈宁也跟他们出去了,按着沈宁一身金贵的毛病,别说是被咬上一口,就是扑倒在地,在地上打两个滚,今晚也准发起病来。
他被惊了一身冷汗,迅速走起两步,就看到后头两边入口收紧的小树林挤出的小道上,一个男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后头跟着一条成年柯基,肤色是灰白相间,昂着着脑袋看起来说不出的柯基样。
也不知道哪个游客带来的,整条狗都跟人跑了。
小鬼们还在叫嚷狗狗,狗狗,想摸又不敢摸,沈宁已然走近,他跟脚下的“大型”犬挥了挥手,那狗就绕着草地和几个人的脚边跑了起来,一点都不认生。
“还蛮可爱的。”沈宁点评完毕,一抬头就对上男人铁青的脸。
“怎……怎么了?”
谢寅盯着他,脸色阴沉沉地说:“别乱走,要回去了。”
“……”
沈宁一脸茫然,跟小孩子一起玩不就是他的嘱咐么?
午后微风轻拂过过男生的黑发,下方两颗深褐色的眼珠里闪烁着迷惑光芒,被他看着的男人撇开了眼,倒是不知道清不清楚事情经过的老太太咧着嘴,一脸乐呵呵地笑着。
阳光正好,阳光正好。
......
下午3点左右,沈宁他们从养老院出发回去了。沈宁完成了今天的”工作”,精神骤然放松,脑袋一歪,就靠在座椅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回城的路比较堵,下午四点多近五点,他们被堵在高速上,或停或行的车速搅乱了男生的美梦,他发出微弱的一声呓语,手掌一甩,啪嗒一声落在真皮座椅上。
他的同行人还没嫌他吵呢,他就吃痛一声,嘴里发出混沌的嘟哝,不高兴地把手收了回去。
谢寅微微蹙着眉头,在红灯的间歇看向窗外,隔壁道路的车上,年轻的男女似乎刚刚游玩回来。女生饥饿又乏力,手上拆开一包膨化食品,趁着红灯,好似撒娇又好似打闹地往男生嘴里塞零食。
男生的表情是无奈又宠溺,过了会女生熬不住侧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男生抽空撇过去一个目光,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塞紧了紧,才又重新坐直了身体。
眼前情景是那么的温馨,而谢寅陡然生出一股荒谬的情绪。
他睁大眼看着旁边车内的男女,又看着自己身边睡的一脸酣然,呼吸平稳的男生,看着他披在身上的毛毯在几下扭动中滑落肩膀,那股奇异微妙的感觉直到到家都还没有散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不要xing骚扰昆虫(尸体
第25章 一场他永远不会赶赴的约会
那天之后谢寅好像忘记了他, 每天早出晚归,吃得比牛少, 挣出一整个牛市的钱。
直到两天后他晚上回来突然对沈宁说:“你可以回学校了。”
“林从柏怎样了?”
“林家已经在安排他出国了,近期都会待在家里不会出来。”
直白点说,就是被送出国,还被关了禁闭。
沈宁皱眉道:“出国对林从柏有作用么?”
谢寅正在看一封邮件,闻言随口道:“他从前□□未成的一个外国女孩就在那个城市,他家是当地豪族。”
沈宁闭嘴了,很好,这很谢寅。
......
可能大家对习惯了沈宁的缺席,没有人问他这几天去哪了,连刘静都和陈用出双入对,无心再关心他这个前暗恋的人。
沈宁照常寝室, 图书馆, 教室三点一线,偶尔丽姨那边都会让司机下午的时候来送晚餐过来了, 给与了沈宁极大便利。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午后, 他忽然收到来自现任金主助理的电话:
“沈先生,请你空出明天晚上6点以后的时间, 请在晚间七点整准时到达餐厅,谢总要和你共进晚餐。”
沈宁对这个姓陈的助理并无好感, 对他话语之间隐约透露出来的傲慢也全当无视, 淡淡道:
“我知道了。”
“那好, 司机会在六点到学校门口接你, 请你务必准时到达。”
“我会的。”
两人冷冷淡淡地结束了通话。
陈霖确认了行程, 才回去向他的上司汇报。
——早二十分钟前。
一时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公司特意开辟的休闲咖啡厅内, 他面前放着一杯醇黑的黑咖, 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慢悠悠地搅动着奶咖中的牛奶,姿态闲适优雅。
午后宁静的璀璨阳光被玻璃上的聚合膜给吸收了大半,进来时仿佛被驯服了的家宠,一丝灼人滚烫都不带。
谢母沐浴在舒适的日光之中,开口时语气是雍容高雅的劝诫:
“你喜欢那个孩子可以,但为了他跟林家闹不和就过了。你都这么大了,别做赌气吃味的小孩子事了。”
谢寅淡淡道:“是林家的人先欺负他的。”
“那也不至于闹到公司层面上去,说出去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你也别单听他说的话,林家也是上流人家,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要去找他......”
谢寅神色冷漠,说道:“妈,现在受害者有罪论已经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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