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再回到承乾宫时,发现龙榻上空了。
年轻的帝王脸上遽然阴云密布,“来人!”
小桂子连忙小跑进去,手里高举一张信纸,“圣上,沈大人回府了,离宫前留下一封书信。”
萧慎一把夺过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内容后,面色稍霁。
“圣上,沈大人说了什么?”小桂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回沈府静养去了,叫朕勤于朝政,别老想那些不正经之事。”圣上将信纸重新折叠起来,工整妥帖地放进怀里,“小桂子,你说朕不正经吗?”
小桂子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正经!圣上怎么会不正经呢!”
“错了。”萧慎忽地笑了一声,“先生说朕不正经,那朕肯定就是不正经了。”
小桂子:“?”
***
自打先生留下书信离宫后,萧慎忍了又忍,第五日到底是没忍住,趁夜深人静时悄悄翻进了沈府。
但一进府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平时向晨总是第一个跳出来拦他,今日却不见踪影。
萧慎皱了皱眉,很快又发现门窗都被锁死了,只能轻轻敲门,低声唤道:“先生,是我。”
然而敲了片刻,卧房内还是毫无动静。
萧慎面色微沉,往后退了一步,随即重重一脚踹开房门,“先生?”
房内一片漆黑寂静,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
这时,沈府的家丁也被惊动了,举着火把冲过来,将沈大人的卧房团团包围起来。
管家大声喝道:“何方小贼,竟敢夜闯沈府?”
一张英俊阴鸷的修罗玉面,缓缓自阴影中显露出来,“你家沈大人,人呢?”
管家一惊,连忙跪地行礼:“参见圣上!”
“朕问你——”萧慎走至管家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举到了半空中,咬牙切齿地逼问道,“人呢?”
院落里跪了一地,管家艰难地回道:“大、大人他外出有事……”
萧慎的胸膛呼吸剧烈起伏,一把将管家扔到地上,“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带了什么人,都给朕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他后悔了,他不该放先生离开他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先生不要我了,我要黑化了……
先生:我只是去散心,你敢小黑屋你就死定了!
不虐不虐,分开不会超过两章的,老婆们安心!
这辈子也没有强制黑屋啥的,想看的话番外再满足大家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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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被抓住了
摘星楼。
机灵麻利的店小二忙碌地穿梭在客桌前添茶倒水, 瞄见门口来了新客,顿时一甩汗巾, 殷勤地迎上前去,“几位客官快里边儿请~”
但当店小二看清来人时,竟一时怔住了。
年轻男子一袭青袍,穿戴素雅整洁,一张脸并不出挑,只能称得上五官端正,但气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隽风流。
他步伐优雅自如,姿态挺拔又舒展,修长如玉的手上握了一把纸扇,端是一位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
因而,人一进门,人声鼎沸的茶楼不自觉安静下来, 少顷后才重新恢复热闹。
沈青琢微一颔首, “三位, 麻烦了。”
店小二这时才注意到,翩翩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
“好嘞, 公子二楼请!”他彻底回过神来, 立即转身引路。
沈青琢提裾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看向一左一右的两人, 不由笑道:“坐啊, 你俩是来演木桩子的么?”
向晨抱着剑, 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要保护主人。”
小德子连忙跟着回道:“奴——奴不敢。”
沈青琢微微蹙了蹙眉, “你们俩再这样, 以后就别跟我出来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 还是选择乖乖坐到了他对面。
店小二过来上茶,忍不住攀谈道:“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晏城本地人?”
沈青琢笑了笑,“我们从盛京来,路过贵地。”
自打那日离开皇宫,他回沈府后便让向晨给他易了容,连夜悄悄出了京城。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上次去肃州彻查贪腐案,从来没有离开过盛京。
但与去肃州时的舟车劳顿不同,此次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不仅充分感受了大雍的风土人情,同时也切身体会了老百姓的真实生活。
“那公子您可要在晏城好好玩上几日。”店小二热情地介绍道,“别看我们这儿地方小,好吃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
“一定。”沈青琢看了对面一眼,小德子立即会意,从腰包里掏出碎银打赏店小二。
这时,侧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大嗓门:“陈兄,恭喜秋闱中试!待明年入京参加会试高中状元,可千万别忘了小弟们啊!”
陈公子谦虚道:“哪里哪里,春闱汇集天下英才,陈某人可不敢夸此海口。”
先前说话的又一番恭维,其余人连声附和。
又有另一道声音泼冷水道:“你们还真以为春闱是我们这等寒门学子的登天梯?科举会试不过是世家勋贵的把戏,乡试中试容易,想在会试中取得好名次,简直难如登天。”
“李兄此言差矣,前两年朝廷可是彻查了科考中舞弊的官员,足以显示公平。”
“你们未免太天真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世家打压寒门岂非一日?不信你们说一说,大雍历来高中三甲者有几人真正出自寒门?这背后的龌龊勾结,多了去了。”
沈青琢手持茶盏,闻言不禁轻笑出声。
此番言论,一听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寒门学子。
他气质出众,众人本来就格外注意他,发言者见他笑了,不由微恼:“这位公子,在下所言有何好笑之处?”
沈青琢掀开眼睫,含笑回道:“这位公子想听例子,当朝次辅裴言蹊裴大人,大雍史上第二位连中三元者,便是实打实地出自寒门。”
“这、这……”高谈论阔的学子顿时涨红了脸,强行辩解道,“这只是孤例,孤例罢了……”
“新帝登基后,颁布了若干新政,其中有好几条便是维护科举公平公正的诏令,对于寒门学子而言,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沈青琢不紧不慢地回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只要有真本事,朝廷不会埋没在座各位学子。他日,诸位皆可成为国之栋梁,共同开创我大雍盛世。”
简简单单一番话,本遭受打击的众学子不由心潮澎湃,斗志昂扬,表示定要通过真才实学一展雄才抱负。
“话说回来,当今圣上登基后,颁布的政令确实利于百姓。”另一桌人插话道,“尤其是打击地方豪强,将土地分还给老百姓,这在大雍历史上可从未有先例!”
“是啊,圣上颁布诏令后,听说各地的富商豪绅都被吓破胆了,没等老百姓们举报,纷纷主动上报财产缴纳财产税,这下子朝廷可有钱了。”
“朝廷有钱有什么用?又不分给我们平民百姓哈哈哈!”
“目光短浅!就你这样还参加科举呢!”
……
众人吵吵嚷嚷,互相辩驳论证,茶楼内气氛越来越热烈。
沈青琢眼睫微垂,神色平静地听着他们辩论,从中汲取有用的讯息或有建设性的意见。
一壶茶见底,他放下茶盏起身,“我们该走了。”
不料,先前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的那位公子忽然走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青琢不动声色地望向他,“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赐教?”
“公子莫要误会,在下并非愤世嫉俗之人。”那人拱手作揖,态度极为诚恳,“只是家兄曾在科考中遭受不平待遇,落榜后一直郁郁寡欢,这才导致在下深种偏见。但今日公子一席话,点醒了周某人,因此特来感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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