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小路上阴气袭来,已经恢复男装的裴少爷,正带着唐梨走过来,但顾及薛今是跟前的普通人,所以没有贸然靠近。
薛今是从兜里拿出个护身符,递给飞哥,道:“既然这里是你要拍摄的地方,那我们就先离开不打扰了……这东西送给你,就当刚才吓到你的赔礼。”
护身符放在一个半掌大小的红袋子里,飞哥下意识接过来,但看不清里边是什么。
薛今是在他肩上拍了拍:“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飞哥恍惚间觉得肩膀两边忽然有点热,他一时觉得奇怪,等回神的时候,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走远了。
弹幕刷屏说着可惜,好不容易见到活的宴来朝和薛今是,怎么能不要个签名!
顺带还能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警方卧底。
裴少爷身上背着唐梨,经过飞哥身旁,跟上薛今是他们之后,拐进一间房中。
屋内开着灯,薛今是示意裴少爷把唐梨放在床上,自己拉了两根凳子,在床边上和宴来朝一起坐下。
薛今是看一眼唐梨紧闭的双眼,道:“她这是突然昏过去了?”
把唐梨放好之后,裴少爷到他们跟前,沉沉点头。
“嗯,刚出来她就失去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
摸摸下巴,薛今是侧目打量了一会儿,随后指尖弹出一点灵光,灵光自唐梨眉心一直蔓延到她四肢,游走着探看情况。
随后薛今是蹙眉。
裴少爷一见他蹙眉,就有些焦急,问:“怎么了?”
薛今是道:“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灵魂虚弱,似乎是生前就遭到过重创……”
“要想救她,就需要先知道她生前受过什么伤。”
因为还没投胎,所以唐梨和自己的尸身还保持着一丝联系,她生前应该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受到的伤害甚至能落在灵魂上,直到死后这么久,还是能影响到她。
“需要我做什么,薛先生你尽管说。”裴少爷拧紧眉头,显然十分担心。
薛今是道:“你先找到她埋骨之地,然后把尸身给我带来。”
他现在身在剧组,离不开这里,所以只能让裴少爷去将唐梨的尸身带来,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裴少爷踌躇着,看一眼还没醒来的唐梨,问:“薛先生能不能先替她治一治?找到尸身需要一些时间,我怕来不及。”
薛今是却摇头,道:“不行,她这症状来源都与尸身有关,要想救醒她,就必须从尸身上下手。”
听到他这么说,裴少爷指甲陷入手心,他挣扎了半秒,随后咬牙道:“那唐梨就摆脱您了,我这就去找!”
见他关心则乱,冒冒失失地就要往外走,薛今是又出声叫住他。
“等等。”
裴少爷回身,薛今是道:“我算了一卦,她尸身被藏匿在正东方十八公里一处榕树下,你照这个方向去。”
裴少爷点头:“嗯!”
随后阴气席卷,他呼啸离去。
见薛今是揉揉眉心,神色有些不对劲,宴来朝问:“怎么了?”
薛今是缓缓叹了口气,看着唐梨的目光带着一些不忍。
他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被钉过魂。”
宴来朝骤然蹙眉看向他,指尖动了动,道:“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有人对她钉魂?”
薛今是摇头,他信手在空中写了几个字,随后烧去给地府的崔陆,让他查查生死簿,看唐梨这一世死于什么。
“等等看结果,这信要到地府,再等来回信,怎么也得早上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我们先去休息。”
宴来朝点头:“嗯。”
床上放着唐梨的魂魄,他们肯定不能在上边睡,索性边上房间多,薛今是在这间屋子布了阵法,转头跟宴来朝离开了。
天还没亮,阴气裹挟着崔陆的回复,一道鬼火凭空出现在薛今是的房间。
鬼火出现的那一瞬间,薛今是就睁开了眼,他打开一看,一目十行看完,垂眸道:“果然。”
冥婚形式也分很多种,有的自愿,有的被迫,有的还没察觉就已经和鬼有了婚约,这三种取决于生人的意愿,每种情况都有差别。
而对于亡魂来说,就只有两种情况,娶一个活人,或者娶一个死人。
前者,和鬼结亲的生人,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最多会导致折寿或者体弱。
而后者,却是会让生人直接暴毙。
突然暴毙的人死后,经过天时地利,再任由怨气催化一二,很容易就会化为厉鬼,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厉鬼受制于婚约,但浑身戾气还是能伤到结亲的鬼。
这时候,为防死去的人化厉,生人在还活着的时候,就会被钉魂。
钉魂要先让生人吃下鬼怪的头发,以此结发缔结契约,随后把人活生生封入棺材之中,用三寸长的金针穿透嘴唇封印,这一步,会遏制怨气滋生。
等生人再说不了话的时候,就会被九根钉子钉入七窍,以及天灵与丹田,由此牵连骨肉与魂魄,死死将魂魄捆缚在阳间,永世无法入轮回。
而最后一步,则是用浸过阳血的桃木锥,刺入心脏,将人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
桃木浸了阳血,死后就无法化身厉鬼索命。
薛今是捏碎面前的鬼火,上边的字迹随之消失。
唐梨,死于桃木锥心。
要想救她,就必须把钉入的所有东西都拔出来,但拔出来却比钉入时更加痛苦。
唐梨现在身体和魂魄关联着,所有的痛楚都会传导至魂魄,这种痛苦非常人能忍受,甚至可能会让她魂飞魄散。
宴来朝忽然推门进来,薛今是看过去,对方到他跟前,鼻尖嗅到空气中的一丝气息,道:“地府回信了?”
“嗯。”薛今是将事情都说给他听,宴来朝便说:“无论怎么解决,都等裴少爷到了再说。”
──
这边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薛今是早上去跟那位老师继续学习,等到下午结束,老师忽然提出结束课程。
“你现在的水平,演戏已经足够了,之后的课不用再上。”
薛今是讶然,他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但还是点头:“这段时间多谢老师了。”
“嗯。”
这位老师向来严厉话少,薛今是以为这次对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下课就直接离开,但收拾完东西却见她还是站在那边。
薛今是:“老师还有什么事?”
对方看他一眼,然后从提包里拿出个牛皮壳的本子,道:“这个借给你。”
薛今是把东西接过,翻来一看,里边写满了戏曲相关的很多东西,纸张泛黄,充满了翻越痕迹。
老师说:“这是我外祖父当初的笔记。”
薛今是拿着册子的手一顿,“这么珍贵的东西,老师就直接借给我了?”
对方只淡淡看他一眼,道:“你天赋不错,但可惜年纪大了……段海棠这个角色原型是我外祖父,我希望你能好好演。”
薛今是知道自己的角色在历史上有原型,但没想到剧组请来的戏曲老师,会是对方的后代。
他点头:“我会的。”
“嗯。”
这位老师向来情绪内敛,闻言也没有过多的表示,转头就开门走了。
宴来朝一直在边上等待,他走过来,看着薛今是手里的册子,道:“有阴气。”
两指厚的笔记本,书页翻动间有淡淡的阴气萦绕,薛今是垂眸将手掌覆盖在封皮上,念动法诀,随后一抬手。
附着的阴气随着动作延展出现,随后落地化成一个单薄但坚韧的影子。
联想到笔记的故事,薛今是眼神微闪,道:“段海棠?”
然而笔记中亡魂已经死去太久,脱离轮回滞留阳间让他的记忆不断消散,他已经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太大反应了。
薛今是祭出黄符,符篆上笔画闪着莹莹的金光,带着安抚的效果贴上亡魂胸口。
下一刻,对方身形在符篆作用下,变得凝实了许多,再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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