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带着千钧之力,木身在金红光的护映下,坚硬度更比陨铁,迎面劈上“林语琅”青灰色的尖爪,竟发出了“当”的一声!
“呃啊——!”
厉鬼被这一剑震得掌心发麻,尖啸一声猛地后退。
道家斩鬼术法诛邪除祟,不伤肉身,林语琅的身体半分损害都没有,但厉鬼掌心阴气却被这一剑斩断,断层难以恢复。
薛今是信手挽了个剑花,桃枝上粉红的花朵潋滟如火,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残影。
厉鬼被这一剑斩破了胆,方才的嚣张骤然溃散,躬身捂手站在不远处,忌惮地盯着薛今是,不敢再贸然发起攻击。
薛今是还有闲心伸手拢起半散的头发,重新扎好,剑尖重新指向厉鬼。
“再来。”
“林语琅”闻言表情瞬间狰狞,尖牙裂口,面色青灰,即使刚刚心有忌惮,但这时候也被薛今是目中无人的态度刺激地不清。
“你这道士无端伤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厉鬼眼珠子红彤彤的,盯着薛今是十分恶意地大叫。
薛今是嗤了一声:“你算哪门子的‘人’,人间有法律但管不着你,要论地府条例,那你该下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拔舌斩首……全都轮个遍。”
厉鬼愤然:“你!”
“废话真多!”薛今是剑尖一挑,直指“林语琅”,劈刺撩点……虽然是基础剑招但舞得飞快,再附加上道法,威力非比寻常!
薛今是各家绝学都沾过,符咒一张张飞出爆破燃烧,火光四溅,厉鬼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嚎叫,破罐子破摔飞身而来,尖爪直刺薛今是的双眼。
“哼!”
薛今是眼珠骤然间笼罩上金光,双眼直视,厉鬼漆黑的指甲离他只剩几厘米,却突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无火自燃起来。
不过一会儿,它皮囊之下双臂的阴气都轰然溃散,竟然是被打散了部分魂体。
薛今是伸手按住眼角,金光隐入其间,用桃枝一下一下敲在手心,叹道:“碰我眼睛,就这么想死?”
“说吧,你和林语琅签订了什么契约。”
薛今是抬脚走过去,林语琅脚下两个影子明明灭灭,一方受伤惨重,另一方则壮大。
这状况下,阴气开始减弱,厉鬼狡猾得很,打不过就朝林语琅身体里躲。
宴来朝一直在旁看薛今是单方面碾压厉鬼,这时见她玩不起,皱眉提醒:“别让它跑了!”
“知道。”
黄符飞来,凌空而立,薛今是单手生火点燃桃枝,金光画上符咒,雷神形状瞬间跃然纸上
薛今是左手结印,踏罡步斗,脚下七步七星——
“天雷召来!”
印成符毕,七星踩上贪狼,天雷降下,骤然劈在“林语琅”头顶!
“啊啊啊——!”
阴森尖叫划破长空,宴来朝上前捂住薛今是耳朵。
薛今是一愣:?
眼前林语琅身上重影忽闪,两道清晰的影子来回拉扯,厉鬼遭受了雷法重创,已经奄奄一息。
但奇怪的是,这样了她竟然还没脱离林语琅的身体。
脚下黑影一颤,最后合二为一,林语琅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薛今是撤回雷池符咒,若有所思。
宴来朝只看出了一点门道:“这是还没有解决?”
“嗯,他们的契约有问题,厉鬼没出来。”
薛今是说完伸手放在宴来朝手臂上,把浑身重量偏移过去,宴来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怔,问:“……你做什么?”
薛今是幽幽叹气:“劳烦扶我一下,虚脱了。”
用完雷法消耗太大,身体完全承受不住这样持续不断的输出,他现在浑身发软脚步虚浮,没人靠着估计都能直接跪下。
宴来朝:“……哈。”
他回过神来,闷笑一声。
地上的林语琅睁眼醒来,她条件反射去拉扯身上的衣服,抬头却发现自己不在任何房间里,而面前却是姿势奇怪的薛今是和宴来朝。
林语琅张大嘴巴,眼中惊恐之余是满满的吃惊。
薛今是大大咧咧靠在宴来朝肩上,垂眼问她:“没事吧?”
林语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地上,连忙站起身,惊慌失措地说了句:“没、没事!”
然后转身逃进了房间里。
薛今是在后边哂笑:“小鬼难缠。”
他拍了下宴来朝,道:“来,扶我回房间。”
宴来朝任劳任怨,把他扶到房间的床上。
薛今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起来洗漱完,外边黑漆漆一片,他仰面躺在床上,偏头看宴来朝,嫌弃:“你就不能去沙发上睡?”
“能睡你这床,我已经作出让步了。”宴来朝绝不挪窝。
薛今是捂脸,咬牙翻身到床边上:“……还真是辛苦你了。”
夜里寂静无声,宴来朝从没跟人在一张床上呆过,他闭眼也没有睡意,倒是薛今是呼吸绵长,睡眠质量奇好。
他原本辗转反侧有点气,但手一不小心碰到薛今是的衣角,宴来朝心脏鼓动突然漏了一拍。
回想起刚刚和厉鬼那一战,旁观时青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长身玉立,惊天动地又轻描淡写,一个背影一个侧脸都帅得让人后知后觉心动。
“嘶。”宴来朝躺平。
他闭上眼睛,明明关上灯什么都看不清,但薛今是的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好像有点栽了。
恍惚间入睡。
再睁眼时,宴来朝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陌生的院子里。
早莺暖树,杨柳堆烟,院子里雕梁画栋,一花一树一假山摆设都有讲究,建筑独具风雅。
宴来朝:“……我这是在做梦?”
他沉着脸四处观察,脚步不动,忽然远处有声音由远及近,宴来朝刚抬头,就见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跑过来。
宴来朝想让开,那人却像看不见他一样猝不及防撞上上来,然后穿透而过。
“还真是做梦……”
宴来朝看一眼自己的手,觉得有点奇怪。
他怎么会梦到从来没见过的地方,还有没见过的人。
“小少爷!”
衬衫男人跑到廊下一个少年的面前,弯腰扶腿气喘吁吁,非常焦急:“小少爷,求你救救我爸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宴来朝转过身见少年背对他,懒洋洋坐在栏杆上,靠着回廊的柱子,穿着长长的红色道袍。
“不救,滚。”
稚气的少年嗓音语气淡漠疏离,衬衫男人面色一变,痛哭流涕地上来要抓少年的衣摆,却被旁边冒出来的保镖拖走。
他渐渐远去,哭闹着嘶声裂肺咒骂他:“薛今是,你见死不救丧尽天良,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薛今是?!
宴来朝神色怔然,他想要绕过去看少年的正脸,但还没动作,就先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喂……你也是来求我救你的?”
少年骤然转头,手撑在身侧,抬头和站着的宴来朝对视。
“生魂离体……还有个酆都大帝印,嗤,原来是下面来的人。”
宴来朝有些不敢认。
穿着道袍的少年眉眼充满稚气,看着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只和他认识的那人有三分相似。
他眼里尽是讥讽,看着宴来朝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此外还有一分兴趣。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见宴来朝不说话,少年充满恶意地开口挑衅。
宴来朝皱眉:“你是……薛今是?”
薛今是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砸他,但石头却穿过宴来朝的魂魄落在远处,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忽然失了兴趣,把腿横上来踩住栏杆,用手垫住后脑勺,让他滚。
“生魂……不想死就快滚。”
宴来朝终于有点恼了,他之前听家里人提起过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是入了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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