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如今面临的窘境可不止资金链断裂以及多个项目叫停,还有人员流失问题,别的公司疯狂挖角,虽然四方没有横插一脚,可楚逢还是难免气不顺。
“蔺少好一招釜底抽薪,把我们逼成了这样。”
“行了,少说两句吧。”
陶婷捏了捏眉心,她虽然也心有怨怼,但也知道这事儿是燕秦疯在前,把人当笼中鸟养了,蔺家太子爷心高气傲的,一朝脱困不报复回来是不可能的事儿,只是她没想到蔺绥居然是四方的背后人,抛开别的不谈,她对这一点还是很佩服的。
“他以前对老燕就不好,现在……”
楚逢烦闷不已,他是不知道燕秦做了什么事儿的,陶婷知道还是陶婷自个儿心细从青蝶安全系统里发现的。
燕秦打断了楚逢的话,纠正道:“他从前也对我挺好的。”
如今回头看便能品出些不对了,蔺绥专横,但在那蛮横之下却是绝对的保护。
楚逢气闷:“你就被他勾魂吧。”
“他名声在外,别人难免察觉不到,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看别人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燕秦不欲争辩,只是陈述事实。
反正他知道少爷的好就够了,不用管旁人的目光,他自珍惜。
燕秦休息了几个小时,继续爬起来工作,为了不辜负少爷的教导而努力。
燕秦的努力,蔺绥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一味的打压阻拦,虽说是磨刀石,但总不能直接叫那把刀断了。
再加上天启如今情况不乐观,但依旧和上头对接着,他还在测试阶段的系统很重要,无论如何上面也不会叫他倒了的,这些天蔺绥就收到暗示了,让他适可而止。
蔺绥提点了一下最近的合作伙伴,快到除夕了,大家欢欢喜喜的也好。
于是乎天启那边的压力便轻了些,蔺绥听闻燕秦断尾卖了一部分技术用来回转资金,有些人道可惜了,毕竟知识就是财富,就算是拿到的价格不菲,燕秦那也是贱卖了,说不定还给自己找了对手。
蔺绥却只是笑笑,并未发表言论。
倘若那是毕生心血,无法再超越,自然是贱卖了的,但若只是一个开始,燕秦自有站稳脚跟的办法,又何来贱卖之说,断尾求生虽说是下下策,但有时也是奇策。
小年时京州就下了雪,一直下到除夕。
蔺家人多,今年喜事也多,不光是蔺绥的公司声名大噪,蔺敏也订婚了,因此除夕夜格外热闹。
蔺绥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半醉时才摸了手机看,发现了一小时前的电话和消息。
蔺绥给人的号码都不一样,这个手机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打通。
小狗看没打通他电话,便给他发了消息。
蔺绥应付了一下来打招呼的亲戚,下楼穿过了庭院,到了花园的后门。
那里站着个高大的人影,肩上落了雪,像个雕塑。
看见蔺绥走近了,他才动了。
“阿绥,除夕安康。”
燕秦动了动嘴唇,在这寒天里呵出缕缕白气。
“除夕安康,”蔺绥看着他被冻红的鼻子顿了顿,道,“你要送什么给我?”
燕秦献宝似的从大衣里掏出个食盒来,在蔺绥面前拆了。
“我家那边的传统过年要吃饺子的,这个保温性很好应该还热着,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鲜虾馅。”
保温盒里挤挨着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只是捞起来久了,难免有些蔫蔫的,不似出锅时那么水灵,旁边还有辣椒,蔺绥怕酸,向来是不吃醋的,因此燕秦也没准备醋的蘸料。
燕秦双手捧着,等着蔺绥拿着筷子品尝。
风雪揉乱了他的头发,却仍然是那副内敛矜贵的模样,只是看着蔺绥的目光,带着几分傻气。
蔺绥瞧着他,一时有些怔然。
上一世,有段时日燕秦总避着不见他,他还以为自己的心思暴露得了厌弃,打算离开时,燕秦带着些不好意思地将一支黑玉簪法器插在了他的发间,说前些日子他受邀去结道大典才知道道侣间要互送定情信物的,他便打了这支法器发簪,可惜他手笨,一连数日才做好。
在那之前,燕秦的手都是拿剑的,何曾拿过雕刀弄那些精巧符文。
那时燕秦献宝的眼神也如此此刻,只是此时要更加小心翼翼些罢了。
“不想吃吗,没关系,那我先收起来。”
燕秦见蔺绥不动,也露出个笑来。
他打算将饭盒收起时,蔺绥拿了筷子,将饺子沾料朝自己嘴里送。
青年唇红齿白,面颊上因为酒意浮红,被这霜雪一冻,那红越发妖异起来。
本该是个雪夜精怪模样,此刻却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燕秦也不动,安静地看着他吃。
蔺敏和未婚夫正在窗边透气呢,无意识瞥见这画面,捂住了唇。
漫天飞雪里,花园后门外,两道影子静静相对,身后繁华喧嚣难扰。
蔺绥吃了五个饺子便停手了,盒子里还剩下七八个。
燕秦将饭盒收了起来,用纸巾擦了擦蔺绥的唇,对他摆摆手。
“少爷进去吧,外面风雪大。”
蔺绥垂眸,转身朝着那热闹豪宅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面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寥落,走进屋子便敛了起来,拿了些东西吃。
刚刚光顾着喝酒了,没怎么吃菜,也就吃了些许填填,加上刚刚的饺子,他要是想吃可以吃完的,但还得给某个贤惠狗狗留一点,不然他得眼巴巴对着空盒了,心里满足怎么抵得上胃也满足。
蔺绥猜的不错,燕秦上了车便将剩下的饺子吃了,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减下来。
哪怕刚刚蔺绥吃了东西便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但燕秦能感觉到,或许正是因为有触动,所以蔺绥才没说话。
他那副面无表情咀嚼着食物的模样,叫燕秦看了心脏丝丝缕缕的疼,不知缘由,明明蔺绥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他却总觉得并非如此。
燕秦定定地看了会儿蔺家的灯火,驱车离开了。
燕周和他妈被燕文浩送到了国外,而燕文浩被他送去了乡下养老,闹不出什么风浪。
除夕过了便是正月,节后一切又如从前般热闹起来了。
要说风头最盛的,还得是四方科技,不过全息舱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目前也才产了一百台,大家眼馋的很,却也催不过来。
全民全息时代,估计路还长着,但好歹也有盼头。
让大家称奇的还是天启,那个归来便掀起风云的豪门新贵,在断尾求生后峰回路转,在短短三个月内竟然又把天启运行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其中坎坷磋磨三两言语说不尽,这案例被大家被拿出去广为分析也是典型转危为安的典型了。
大家还等着看蔺家的太子爷……噢现在不该叫太子爷了,人家自个儿已经登基了,等着看蔺绥和燕秦怎么继续斗法,但两方居然合作了起来,惊掉了看好戏的人的下巴。
有知内情者笑说,这二位可是老情人了。
在天启再次站稳脚跟的时候,燕秦便按捺不住去寻蔺绥了。
这三四个月,他都只是偶尔看看蔺绥一解相思,没有做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前,燕秦都怕辜负了蔺绥的教导,自然没敢去多见他。
燕秦去蔺家登门拜访,蔺敏道:“我也不知道阿绥去了哪儿,只说你要是来问,就告诉你你知道在哪里。”
蔺敏面上也都是好奇,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燕秦脑海里下意识的浮出了一个地点,对着蔺敏道谢后匆匆离开。
湖边的小别墅,蔺绥已经许久没去住了,但还有佣人在负责日常打扫。
大门的指纹密码还未失效,燕秦进去时,客厅空无一人。
隐隐有水声从楼上传来,燕秦屏息着上楼。
往昔年少十八九,再来到这里,门框有些低矮了。
宽大的浴缸里,青年斜斜靠着,仿若水妖。
细金链子系在柔韧纤瘦的腰上,被水波折射出奇异光彩。
那刻着‘绥’字的坠子,贴在了青年的肚脐下方。
“过来,”蔺绥弯唇道,“我帮你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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