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小心翼翼地把半口药汤哺了过去,又用舌尖把雪蛤丸也推了下去,整个过程非常顺利,顾雪城十分配合,表现得极为顺从乖巧。
周悦见这个法子果然有用,轻轻松了口气,又含了一口药汤,依葫芦画瓢地哺了过去。
这样一口又一口,不知道喂了多久,终于把一罐药汤喂得见了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渐渐唇舌交缠起来,周悦又累又缺氧,脑子有些稀里糊涂,只觉得对方似乎在狠狠汲取自己嘴里的药汤。
“唔……”他有些喘不过气,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撑着床想爬起来,可是腰已经被握住了。
周悦呆了呆,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紧紧握住他的腰,忽然猛地往上一翻,两人登时倒了个位置!
周悦躺在大床上,整个人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上方是一双黑水晶般的漆黑眸子,里面满含笑意,映照着自己惊讶无比的表情。
对方柔声道:“哥哥。”
周悦瞪着那张雪白俊美的面孔,脑海里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仿佛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脑海,他陡然明白了一切,简直又羞又恼:“你……你早就认出我了?你假装受伤,给我下套?!”
“嗯。”顾雪城抿唇一笑,“我早就知道,哥哥疼我怜我,舍不得我。”
周悦深深吸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哥哥难道忘了,你和别人在藏书楼里起争执,弄洒了几块糯米饼?”顾雪城轻声道。
原来是糯米饼漏了馅儿……等等,这么说起来,顾雪城之所以天天跑到藏书楼看书,并不是为了查阅什么狗屁古籍,而是因为认出了自己?
周悦恼怒道:“你一直在逗我?让我给你磨墨捏肩很好玩儿吗?”
顾雪城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他,声音温柔到了极点:“自然不是。我只是怕哥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把相认的主动权,交给了哥哥。哥哥既然舍不得我,重生回来找我,又如此心疼于我,那到底为什么不肯和我相认?是因为那些流言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周悦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当初认错了人,这番重生,其实是回来找白晨雨,而回到凌霄城,则是为了帮白晨雨找药材结丹,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顾雪城。
他沉默片刻,只能含含糊糊道:“嗯,那些小道消息确实挺烦人的。”
顾雪城抿了抿唇,恨恨道:“这些年我实在太忙了,竟然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离谱的流言,害哥哥受了这么多委屈。”
周悦叹了口气:“无妨,不怪你。”
“哥哥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为我着想,从来不会怪我。”顾雪城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低下头,轻吻着周悦的眉眼、脸颊。
虽然两人之前就有些暧昧,但周悦还是有些别扭,略微不习惯地偏过头:“别这样。”
顾雪城也不介意,一边轻轻啄吻他的耳畔,一边低声道:“哥哥走后那五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设立修仙盟,拼命寻找复活秘术;又想尽法子操纵乾坤晷,想要逆流岁月;还用心头血画了无数召魂阵……可是没有用,都没有用。我只能用精血勉强护住你的身体,每晚从身后握着你的头发,假装你还在我身边,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后来你回来了,又不愿意和我相认。我在厨房外面偷偷看你,却听见那个白晨雨叫你哥哥,你还给他做红糖糯米饼,当时我还以为,你对那个白晨雨……”
周悦警惕道:“我和小雨没什么,只是把他当弟弟,你不要动他。”
“我知道,我看到了。后来我还是有些担心,每晚深夜都会过去看一看,你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顾雪城瘪了瘪嘴,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但还是勉强承诺道,“既然你把他当弟弟,那么只要他自己识趣,我就不会动他。”
他似乎不太想谈白晨雨,又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周悦的唇瓣:“哥哥,你真的回来了,回来找我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周悦很是别扭,双手抵住对方胸膛,想要一把推开,可是他又想起了这整整五年,顾雪城是怎么过来的,心中不由得微微酸楚,手上的力道登时弱了些。
顾雪城欣喜地察觉到了他的软化,立刻发狠般加深了这个吻,把一个蜻蜓点水的浅吻,变成了唇舌交融的深吻。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周悦只觉得整个人稀里糊涂,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一僵。
顾雪城也有些不知所措,俊美的脸庞微微涨红,哑声哀求道:“哥哥……”
到了这个份儿上,周悦也已经看开了,上辈子决定离开的那一晚,自己暗暗纠结许久,最后还是蜻蜓点水一般,偷偷吻了顾雪城唇角一下,而后默默看了那张年轻俊美的睡颜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将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沦陷了。
归来之后,自己听说他有了道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一直酸溜溜的,直到那晚偷偷潜入云雪楼,发现真相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被那些话雷得不轻,但心底也有几分隐隐欢喜,只是因为要离开,才没有相认。
这份感情或许夹杂了太多亲情,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心动了。
如今既然已经被顾雪城认了出来,所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索性大大方方,痛快一回罢。周悦踌躇了许久,终于厚着脸皮,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虽然做不出小黄书里那种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勉强尝试一下。
顾雪城倒抽一口冷气,雪白的脸颊登时一片透粉,连眼珠的颜色都变深了:“哥哥……”
周悦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这小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也有些情动了。
顾雪城紧紧搂着他,哑声道:“我来吧。”
经过方才的事情,周悦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了,便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
许久许久之后,一切才终于结束。
周悦呆滞地望着那些飘飘荡荡的雪白帐幔,脑海里一片空白,简直不敢去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顾雪城单手支颐,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周悦,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冷漠俊美的雪白面孔仿佛冰川融化,泛着一层漂亮的淡淡粉色,虽然方才并没有做到最后,他也没有真正地满足,甚至极其艰难地在克制自己,但他的心情依然好到了极点。
他看了周悦一会儿,伸手轻轻撩开对方脸侧一缕黑发,小声嘟哝道:“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周悦脑子里“嗡——”地一声,简直不敢面对那些雪白修长的手指,几乎有些狼狈地扭过头,结结巴巴道:“拿,拿开!别碰我!”
顾雪城看着他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胸口阵阵酸软:“哥哥还是那般害羞,明明愿意做我的妻子,却从来说不出口。”
“我什么时候愿意了?!”周悦怒道。
顾雪城登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得如数家珍一般:“上辈子在问剑谷的时候,我在湖底昏迷了,哥哥把我救到湖边,想用双修之法救我,一边偷偷吻我,一边解我的衣裳,我不想在湖边淤泥里如此随意地对待哥哥,只好忍痛拒绝,可是哥哥却说,你不在乎这些。”
“……”周悦简直目瞪口呆。
原来当年那件事情,顾雪城是这样理解的?什么叫做偷偷吻你?那是人工呼吸!什么叫做解你的衣裳?那是为了做心肺复苏!这小子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啊!
顾雪城见他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又甜滋滋道:“还有那次,我们在京城的时候,我梦见和哥哥做了夫妻,半夜睡不着觉,就去了哥哥房里。当时我还怕哥哥责骂,结果哥哥却说,以后若是再做这种梦,来卧房找你便是……当时我都吓了一跳,那个小倌还在床上呢,万一被他听见,坏了哥哥清誉,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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