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是安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会如此不知所谓的在除夕之夜出现在别人府中?”
随着公孙婉一字一顿的话音落下,叶瑾年的眼眸当中闪过一抹晦涩难辨的光,他几乎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像一个困顿于牢笼的囚徒一般,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穿着大红色的夹袄,梳着双丫髻,带着淡紫色的面纱,腰间还系着一只竹编的铃铛!”
“那个铃铛,和我后来看到的你带在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说到最后,叶瑾年的声音是崩溃的低沉,“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
“铃铛?”公孙婉若有所思的看了叶瑾年一眼,随后快速的跑进了屋内,不过片刻的时间,她手中抓着一只竹编的铃铛又跑了出来。
这只铃铛绝对深受它主人的喜爱,带着毛刺的竹边被摩擦的光滑如玉,“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不断的从缝隙里传出来。
公孙婉将铃铛举在了叶瑾年的面前,“你说的是这个吗?”
叶瑾年原本浑浊的眼眸在这一瞬间迸发出了晶亮的光芒,颤抖的嗓音当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对!就是这个,你当年递给我手炉的时候,腰间就挂着这个铃铛!”
“啧,”公孙婉淡淡的撇了撇嘴,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这个铃铛是祈年哥哥亲自送给我的,你说谎话也不编的像一些,我怎么可能带着祈年哥哥亲自送的铃铛给你送手炉?”
“你好好看清楚你的样子,就算现在被叶家认回了的你都处处比不上祈年哥哥,更别说十多年前还只是一个丫鬟的奸生子的你了,你觉得你配吗?”
听了公孙婉的话,云励寒微眯着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之前只翻看了原主和剧情有关的记忆,倒是未曾探索过原主小时候的记忆。
云励寒神识轻轻扫过,片刻之后,找到了与竹编铃铛有关的事情。
那是叶祈年五岁的时候,叶谦的一个副将从边塞返还金陵城述职,前来拜访曾经身为主将的叶谦,那个时候的叶祈年长得玉雪可爱,几乎时时刻刻都被叶谦带在身边。
副将见叶祈年十分欣喜,便将从边塞带来的原本准备给自己儿子的一对竹编铃铛给了叶祈年。
叶祈年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十分有主意,在他看来,男子汉不应该带着这般秀气的玩意儿,于是,他拿着铃铛打算去寻叶汿年,却在半路上碰到了来叶府找他玩的公孙婉。
公孙婉一眼就看中了叶祈年手里拿着的精致铃铛,缠着叶祈年不断的讨要,叶祈年被她烦的没办法,只能将一对铃铛拆成了两半,公孙婉和叶汿年一人一个。
“啧啧啧……”跟着云励寒一起番看了叶祈年记忆的9527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感叹,“原来这舔狗还真的是舔错人了呀。”
云励寒轻轻扬起唇角,神识化作手指弹了弹9527圆滚滚的脑袋,“小人得志。”
“哼~”9527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氛围,“我就是小人得志,最见不得这种以天下苍生黎民为踏脚石去渲染他们的爱情的男女主了。”
云励寒轻笑一声,“嗯,你说的对。”
“嘿嘿嘿……”9527发出一道愉悦的叹息,“我就知道,我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云励寒缓缓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立在叶瑾年的面前,他微微挑了挑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个铃铛,不止一个。”
“你说什么?”刹那之间,叶瑾年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眼神渐渐陷入死寂当中,“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云励寒撇他一眼,神情依旧寡淡平静,“我有什么必要要骗你呢?”
“这铃铛本是一对,公孙婉和汿年一人一只,只不过汿年是将它珍藏起来了,从未拿出来过而已。”
叶瑾年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惊愕表情,深深打量着公孙婉,语调里透露着极深的恐惧,“他是骗我的,对不对?”
公孙婉略一思索后轻轻摇了摇头,“祈年哥哥何曾有要骗你的必要?你若是不相信,直接去问叶汿年便好,看她能不能拿出一只和我这一般无二的铃铛,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
公孙晚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叶瑾年发现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小院里凭空发出一道绝望的嘶吼,叶瑾年瞳孔骤缩,心中憋着的那一口劲彻底的消散下来,整个人就像一只无骨的蛆虫一般瘫倒在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究竟是有多眼盲心盲,那个带给我温暖的姑娘,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却从未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叶瑾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惆怅和悔恨当中,他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他对待叶汿年的态度,内心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了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现上心头。
原来那个小姑娘也曾追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唤着他二哥,也会将自己悄悄存下来的糕点双手捧到他面前期待着他的品尝,会俏皮的对他提出要求,会不顾母亲的反对偷偷的来和他玩耍……
可是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用尽了这世界上所有恶毒的语言去讽刺那个姑娘,将她所有的示好全部都当做是居心不良的图谋不轨,将她所有友善的话语全部都经过恶意的解读。
他竟然,伤她如此之深!!
逐渐的,那个姑娘越来越少的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他的身后也终于没有了一个始终缀着的小尾巴。
而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激动,他在兴奋,他的内心是发自肺腑的喜悦之情,他终于摆脱掉了这个让他无比厌烦恶心的姑娘……
却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啊……
是他错把鱼目当成珍珠,是他识人不清,是他不分好歹,看不透人心。
全部,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哈哈哈……”叶瑾年整个人很大字形平躺在了地上,脸上的神情诡异又扭曲,“叶瑾年啊叶瑾年,原来你失败如此,竟然还妄想和叶祈年一争高下。”
他有什么资格去争去抢呢,叶祈年起码知道将汿年放在手心里疼爱,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叶瑾年感觉自己灵魂深处有一种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融着,而他根本无法阻挡这个东西的消亡,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被摧毁,直到彻底的消失不见。
一颗心彻底的死去,也不外如是……
云励寒目光清寒,神情冷冽如冰雪一般,“所以,你所说的爱和情意,究竟是公孙婉这个人,还是你臆想出来的当年的那个幻影?”
只因认错了人,就将公孙婉如珠如宝的捧在心上,叶汿年便成了那脚边毫不起眼的蝼蚁。
而在记忆回溯的一瞬间,公孙婉这颗一直记挂在心口的朱砂痣,也终于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蚊子血。
当真是,讽刺至极……
“我……”叶瑾年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他根本回答不了云励寒的这个问题。
他自己现在也分辨不清楚,这么多年一直不停的跪舔着公孙婉,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十多年前冬日里那唯一的一份温暖。
云励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并不是需要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不过是想要探查一番,这男女主之间所谓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是否也只是仅此而已。
一直听得不明不白的公孙婉终于理解了云励寒话里的意思,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叶瑾年,“所以,这么多年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把当年给你手炉的叶汿年认成了我而已?”
叶瑾年早已无力挣扎,淡淡地吐露出了一个字眼,“是。”
“好,很好!”公孙婉的眼眸当中有疯狂闪烁,“叶瑾年,你非常好,竟然能把我耍的这般团团转!”
她直接冲上前去,径直对着叶瑾年拳打脚踢,“我堂堂安平候府的嫡女,岂容你这般肆意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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