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骆时行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小偷也罪不至死,但他又不能跟狼讲道理。
叹了口气之后,骆时行说道:“不能放任这些难民不管。”
他这个说法大家倒是同意的,这些难民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
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又不是真的能够置身事外。
骆时行转头对程敬微说道:“找个人去跟阿勒真说,这些人我会想办法解决安置,让他管管县城那些人,好歹都是同族,干嘛往死里打啊。”
他是不太理解,不过这个世界上他不理解的事情很多,不需要都去理解。
阿勒真对于骆时行是真的千恩万谢,如果不是忙的分不开身,他都要亲自过来感谢骆时行了。
这些外来难民对于本地人来说是“入侵者”,但对于他来说都是自己的子民啊,如果拟人的话就一个儿子跟另外一个儿子掐起来了,真是站哪边都不对。
对此李游道评价说道:“阿勒真这个人可惜了。”
这人还是有点眼光的,知道学习,只是生长环境限制了他,他的思维方式已经定了下来,就算学了汉学一时半会也扭转不过来。
具体就是表现在他嘴上说的跟实际做的是不一样的,脑子里明白那个道理,但做事情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
所以李游道觉得他可惜,这要是能从小培养,不敢说阿勒真可以能力出众,但摆平一个瓯雒族还是没问题的。
骆时行现在是没工夫理会阿勒真可不可惜的问题,他现在正思索要怎么处理这些难民。
首先就是建那种一两天就可以弄好的竹屋,最近天气还比较凉,给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需要多高,能让人弯腰进去躺着就行。
然后是设置粥棚,一天一顿粥,粥不多,但能保证他们饿不死,这些人若是能找到其他吃的他也不管。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病人的处理,讲道理,骆时行手上有能够让他们饿不死的粮食是真的,但药材没那么多也是真的。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看他们自己的身体素质,能熬过去的就能活下来,熬不过去的……
骆时行叹了口气说道:“想办法把那些人的遗体都集中起来烧了,不能放任。”
要不怎么说灾民对他们影响很大呢,大灾之后容易有大疫,尤其是天气炎热的时候,人和动物死亡之后尸体会出现无数细菌,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尸体必须处理掉,哪怕那些人反对也不行。
事实上反对骆时行的人还真没有,骆时行肯设粥铺这种事情在那些人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真神仙下凡才能做到的,所以一开始建竹屋跟粥棚的时候,这些人是真的跪地磕头都磕了很久。
现在就是骆时行说什么,他们就认什么。
唯一让骆时行比较头痛的是他们内部的治安问题,逃难的时候人的道德约束感应该是最低的,所以欺辱老弱再正常不过。
就算是去粥棚领粥都容易出现一些老人女人和小孩子的粥被抢的情况。
程敬微知道之后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让人盯紧了那些混蛋玩意,警告一次如果还不改的话,直接就让狼过去把人拖到山里。
倒也不会伤害他们,最多就是让狼围成一圈盯着他看而已。
不过,一般被狼拖走都会吓掉半条命,被狼围成一圈那个心理压力……反正自从程敬微这么干过以后,抢粥的是没有了。
这真是比死还可怕的刑罚,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啊!
骆时行拿出来的难民安置方案都是经过几千年验证,在当下的环境里基本上是最优解。
发展到后来,那些远来的难民干脆也不去县城,直接就奔着骆时行这里来了。
后来李游道一统计,发现他们这里的人比阿勒真在安置的灾民还多就觉得很离谱。
最离谱的是他们这里难民已经安置下来,整体趋于稳定,然后骆时行就开始了下一步让他们以工代赈。
需要他们做的事情那可多了,首先就是导流槽的清理。
山中不方便放置大型器械,而且山体经过这一波泥石流之后变得陡峭了起来,想要安置运输器械都不容易。
到最后甚至还是人力才是最简单的办法,正好这些人来了。
去吧,你们干活就能赚到更多的吃的,甚至偶尔还能有一两个鸡蛋。
骆时行对于工人是从来不会吝啬的,这也让难民有了一种希望。
当然,民族特性让这些难民本身也显得有些懒散,很多人都觉得既然有粥,那不做事情也是可以的,反正死不了。
程敬微就十分干脆告诉他们:“庄园内粮食不多,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施粥,一个月之后自寻出路吧。”
他们没有义务一直养着这些人,他这话一出,那些人在看了县城之中难民的惨状之后,权衡一下都灰溜溜地去干活了。
反正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少拿得少,这是骆时行一直都定下的。
可等导流槽清理完毕,这些人要怎么安置也是个问题。
好歹好几千人呢,他们庄园哪儿放得下这么多?
骆时行忍不住派人去问问阿勒真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稳定下来。
结果等来的不是阿勒真的回话,而是县城难民冲击庄园的消息。
第181章
骆时行觉得自己在听到县城难民冲击庄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蠢。
因为他真的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真的是想十天十夜都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朝不保夕居然还有精力来抢劫吗?
程敬微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连忙安慰他说道:“是县城那些难民,不是之前我们救助的那些。”
他们救助的难民大部分都是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县城的难民则是阿勒真在负责,两边虽然是同族但也快成仇人了,而这一波从过来的方向看就知道是县城那边过来的。
骆时行深吸口气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到底要做什么?阿勒真最近又在忙什么?”
骆时行问了一堆,但其实他也不是现在就想知道理由,当下情势紧急,理由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现在没那个时间搞明白。
程敬微说道:“正在组织人抵御他们,放心,我给大家发了刀,那些难民本来就体力不足,不是我们的对手。”
骆时行转头直接去了露台上,他们的庄园没有墙,原本计划是等旱季的时候空出人手来再说,结果没想到此时此刻却成为了他们的劣势。
篱笆做的再结实,人一多也能撞倒。
那一瞬间骆时行脑子里过了很多可能性,一般入侵者烧杀抢掠是基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他手扶栏杆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凝重地看着外面。
程敬微说给人发了刀是真的,他们的武器的确足够锋利,但问题在于不是有锋利武器就可以赢的。
他们是仓促应对,难民们不说有备而来却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骆时行手下的人需要守住庄园,而那些难民则很灵活,他们发现近身打不过就开始使用远程武器。
他们的远程武器其实也没什么,大部分都是石头,可就算是石头砸过来也会让人受伤,甚至可能会让人死亡。
骆时行站在上面看的脸色铁青,一旁跟在他身旁的阿勒真的三个儿女也看的目瞪口呆,此时此刻年纪最小的欧佩兰抬头看向骆时行有些迷茫问道:“先生,您不说,人之初,性本善吗?”
他们年纪还小,生长环境也比较单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个场面。
当现实跟受到的教育发生冲突的时候,小孩子的脑子处理不过来就开始进行灵魂拷问。
程敬微心说这熊孩子不是往小猞猁心上捅刀么。
然而骆时行却摸了摸欧佩兰的头,声音略显冰冷:“人之初,性本善,那是天性,至于究竟如何也要看后天影响,这个很复杂,以后你就懂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对面的难民还在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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