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只认骆时行,哪怕程敬微是骆时行的护卫也不行,甚至骆时行长时间没露面,这些人还会怀疑程敬微是不是对大祭司不利。
骆时行听后颇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也只能出门走一趟。
不过这一次他没穿祭司服,也没有拿着那根手杖。
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不管阿勒真那边什么情况,他都最好跟瓯雒族做个切割,以后庄园这边跟瓯雒族,他跟阿勒真就是两个体系平等交流。
如果对方愿意交流的话。
实际上骆时行对于阿勒真还是有一定信任基础的,毕竟对方向往汉学也不是假的,可这次的事情也的确太过突兀。
骆时行出去走了一圈,再三表示他很好,‘神术’还能用,顺便还拿了一个竹筒火药背在后面让程敬微帮忙点燃,然后顺手扔了出去。
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东西,哪怕他投掷出了东西也只会当成这是神术的施展方式。
这个竹筒比较小,里面的火药也不多,所以爆炸范围有限。
那些人看了之后面面相觑十分犹豫的样子,最后有人大着胆子说道:“那我们也愿意帮着大祭司把他们赶走!”
好多人都在点头,骆时行无奈说道:“太危险啦,你们就别掺合了,赶紧回去休息,该干嘛干嘛,实在没事儿就去干活!”
他说完就对着这些人摆摆手往回走,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然而大家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心里居然还有点酸酸涩涩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们说:太危险,你们别去。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的生命看的很重要。
跟县城的情况不同,县城这边发生泥石流的时候,最先受灾的就是那些房子位置不好的穷人。
而到了外边的村落,就变成了大部分穷人活了下来。
因为在县城的居民好歹还有房子,而那些村落的百姓可能连房子都没有,只有一个草棚用来生存。
灾难来临的时候这些住在草棚的百姓更能感知到危险,也能提早离开。
他们都是底层百姓,已经习惯了不被当人看待,然而这些人也不是真的一点思想都没有,他们也还是懂好赖的。
骆时行回去的时候说道:“找人组织一下,把这些人放进庄园,不过先别跟大家住一起,找个地方隔离一下。”
虽然这么多天下来难民营那边没有出现大规模传染病,但还是隔离一下比较安心。
因为没有消毒液,他只能用当地的草药泡水来消毒,至于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目前来看应该有用吧。
但是隔离还是要隔离的,而且融入也是一个问题。
程敬微倒是不意外骆时行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实际上他也想这么做,在有限的情况下拉拢心向自己的人是很正确的选择。
至于种族和信仰不同,那有什么关系?他不在乎手下的人信什么,只要能够控制住,能听话就行。
想到这里程敬微说道:“除此之外,我们是不是也该建立一支军队了?”
正在上楼的骆时行顿时脚下一空,差点没直接摔下去,还好旁边的程敬微把他拉了回来。
“看路!”程敬微有些无奈地将他扶稳。
骆时行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敬微问道:“为什么要建立军队啊?”
程敬微也很意外他反应这么大:“有什么问题吗?像是这一次,如果我们手上有更好的队伍,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但凡没有小猞猁搞出来的火药,他们现在要面临的场景可能就不一样。
骆时行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这问题很大啊,军队那是能随便建的吗?你是不是要造反?”
程敬微听了之后甚至下意识的想问你怎么知道,不过想想他现在还是要伪装一下,不由得轻咳一声:“我就是那么一个意思,说的不太准确,你意会就行。”
骆时行深深觉得程敬微才不是什么随口一说,他从来不会冲动,做事情深思熟虑,怎么可能随口一说?
他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没人,便握住程敬微的手腕说道:“走,我们谈谈。”
哎,本来他想着靠爱感化,让程敬微看事情别那么偏激,然而这破地方的某些人搞得他都快偏激了,实在是不能再采用怀柔政策。
程敬微眉眼沉静,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他对于小猞猁想说什么心里还是有点谱的。
然后他就看着骆时行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拽着他回了房间。
程敬微忍不住失笑:“你这是做什么?”
骆时行回头瞪他一眼:“闭嘴吧你,要是让他们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你就惨了。”
程敬微轻笑一声:“我能惨什么?”
那些人虽然厉害,但是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发展自己的根底。
骆时行拉着他进房间认真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想建立军队是不是想要脱离大唐的管束。”
程敬微抬眸看他:“这有什么脱离不脱离的?你觉得现在大唐有管我们吗?”
骆时行坐在了他对面问道:“然后呢?”
程敬微说道:“没什么然后啊,就是单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而已。”
骆时行双手抱胸严肃说道:“说实话,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不需要建军队,护卫队就足够了!”
军队跟护卫队是两种概念。
程敬微认真看着骆时行半晌,小猞猁果然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可能不太确定而已。
其实程敬微想要糊弄骆时行的话,也还是可以找到借口的,但他觉得没必要。
小猞猁一直都很信任他,他这个人做事情只要能达到目的经常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道德水平高,但有一点,只要信任他的人他总会给予同样的信任,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
他之前总觉得小猞猁不需要接触这些阴暗的事情,现在想来却发现或许那只是他自己在找借口而已。
小猞猁什么都懂,这些事情也吓不到他。
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小猞猁离开他,不过,他预感现在再不说,将来那就不是分道扬镳那么简单了。
程敬微坐直了身体说道:“我就是想要军队。”
骆时行见他表情变得严肃便知道程敬微认真了,在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耳朵微微动了动问道:“为什么?”
一般人就算要自保也是弄个护卫之类的,想要军队……程敬微所图不小啊。
程敬微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恨过吗?”
骆时行微微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恨?”
程敬微点头:“没错,若非武曌,你现在可能还在骆先生身边承欢膝下,根本不用这么辛苦不是吗?”
骆时行听后恍然,他想了想小声说道:“可是阿爹做错事情了啊。”
他回答完之后就明白程敬微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是他恨着武曌的。
坦白讲,他觉得程敬微恨武曌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毕竟程务挺可能只是帮着说了句话,就算有罪也不该被处死。
但政治斗争哪儿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呢?
程务挺帮反贼说话那不就是相当于他认同骆宾王所说吗?
如果程务挺一直是反武那一拨的,或许武曌的反应还不会这么激烈,但他明明是靠着武曌才坐到了那个位置,这种行为相当于背叛。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武曌还没反应的话,那她手下那些人只怕要人心浮动,甚至还可能给她的“政敌”一个软弱可欺的信号。
在这个朝堂之中,武曌比任何人都需要小心谨慎。
当然骆时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没有人有错,但站在程敬微的角度,他的恨还是很好理解的。
所以还不等程敬微说什么他又问了句:“所以你想报仇?”
程敬微看着他目光坚定:“是。”
骆时行:……
已知武曌现在是太后,哪怕不能预知未来,她也是如今大唐帝国真正实权在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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