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剩下头目和他的一名受了伤的心腹,被压制在一个小山坡后,进退不得。
“混蛋!听不懂人话啊!”
西北巡逻兵还要拉火铳射击,却被带队的校卫制止。
他指了指那在夜幕中绽放的火焰之花。
“别自取其辱了,人家优势占尽,等会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是的,早在之前喊话的时候,那节倾覆的车厢中就传来了东海郡守钱酉匡的喊话,首先表明了身份。
现在摆明是对面那群身份不明的家伙有问题。西北巡逻军喝令双方停火,车厢那边马上听从,反倒是山坡下的人趁机生事,被人家火力压制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活该嘛这不是。
“山坡下的人,亮明你们的身份!”
校卫朝猎杀者们喊道。
“亮明身份,不然你们将受到攻击!”
依旧没有回答。
不是猎杀者们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中精通官话的同伴都被当做肉盾处理掉了,现在活下来的两个谁都不会讲大雍语,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身份。
不如不说!
校卫又喊了两次,始终没听到回答。反倒是车厢那边一直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大声说明着事情的经过,得到其他车厢乘客的附和。
原来在事故刚发生的时候,曾有三个乘客从后面的车厢冲出来,试图对倒翻车厢射击,被东海卫戍军击毙了。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控制那两人的行动,注意留活口!”
西北巡逻队耳朵校卫下达了命令。
这时候北郡的卫戍军也赶到了。领队的校卫倒是比西北同僚更快搞清楚情况,因为他认出了与自己手中如出一辙的连发枪。
嗯,在大雍的地界上,目前能拿起珐琅枪的不一定是好人,但拿着连发枪的却一定不是坏人。
“是东海卫的兄弟吗?我是北郡混山卫所的齐阳,我们看到你们发出的信号,特地前来支援!”
见北郡卫戍军亮明了身份,西北巡逻队也连忙跟上。两个侥幸存活的猎杀者被瓮中捉鳖,卸了下颌送去北郡枢机处待审。
“呀,这就是东海兄弟的新火器啊,真是厉害。”
全程目睹了连发枪威力的西北大兵表示十分羡慕。
大家都是摆弄火器的人,东西的好坏一看便知,他们还从没见过能打这么多弹丸的枪呢!
沙岭卫的大兵比西北大兵多见过一点世面,他们最近配发了新式枪,来源不明,但格外好用。
不过给他们做使用讲解的人操着一口东海口音的官话,他们猜测多半是从东海郡搞到的货源。
就真的……比以前的老火铳好太多了,简直鸟枪换洋……啊呸,东海炮!
“兄弟,你们这是新货吗?”
沙岭卫的一名校官羡慕地看着眼前的支架式连发枪。
“这东西一次能打多少弹丸?可也是需要七发更换一次弹匣?”
这个问题,东海的护卫们也回答不了。
这枪是冉七郎临时拿出来给他们的,之前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具体参数了。
好在连发枪的使用方法大同小异,冉七郎简单解说了一下他们就能上手,也是真到用起来才知道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
射程保证不了,但近距离绝对是要用人命来填的,特别适合堡垒作战!
这就是青州兵器局新改良出来的连发枪吗?这次跟钱郡守出来,可真是长见识了!
“先别说这些,我们这里还有伤员……”
一听说有伤员,两边的卫戍军也不敢再多聊,连忙把人送去最近的医堂。
除了几个靠门最近的护卫,这场受伤最重的就数冉昱。他一只脚的骨头裂了,身上多处擦伤,额头还被撞划破出一道伤口,看着十分可怜。
“是海寇,或者是海倭国人。”
躺在担架上的冉七郎对着沙岭卫的校官说道。
“我听到他们讲海倭语,他们想要袭击东海郡守。”
西北巡逻队和北郡沙岭卫没人知道冉昱的身份,还以为他是钱郡守的随从,点头记下了他的证言。
胆敢在大雍的地界刺杀一郡之首,这些海倭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在他们的地头上闹事。
可冉昱接下来的话更令他们吃惊和震怒。
“郡守大人这次入京,行程是对外保密的,我们也只是包下了一个包厢,没有乘坐专列,但却有个老者堵在我们的车厢门前,一直嚷着要见郡守。”
“后来他引爆了炸弹,我们的车厢脱轨。我本人也是兴福楼事件的经历者,那天我亲眼看到一个南岛人喊着口号引爆了身上的炸药,紧接着一楼宴会厅也发生了爆炸,混乱中有很多人被身份不明的人刺伤。”
说到这里,冉昱顿了顿,声音微现低沉。
“今天的这场刺杀与兴福楼那天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先用爆炸制造混乱,然后借机刺杀目标,我很怀疑这都是一伙人干的,他们很可能就是杀害汝阳王的真凶!”
“这件事,多半与海倭国脱不开干系了!”
第100章
一听说与兴福楼事件有关系,两郡的兵丁瞬间都变了脸色。
北郡和西北郡都是那场恶□□件的受害者,北郡郡守萧卓身受重伤,南石郡守叶吉阿断了两条腿,事后发现被引爆的炸弹采用了东胡部族的土方,要不是叶吉阿的两条腿差点废掉,西北郡这口黑锅是要背定了。
事后,几个在场的死士都被击毙,杀死汝阳王的真凶不知所踪,朝中虽然对兴福楼事件有诸多猜想,然而无奈人死无对证,现场留下的物证又都是陷阱,最后竟然成了一件无头悬案。
自家郡守吃了大亏,这事岂能善罢甘休,自然是要追查到底!
于是两郡人马都立即把情况上报。因为冉昱受伤,钱酉匡暂时决定在北郡的混城停留两日,于是被送入医堂的冉昱一下子成了重点保护人物,除了随行的东海卫兵之外,忻州郡和阿木尔郡也都派人守在医堂周围,三方人马互相监督,都怕对方的人手被幕后黑手渗透。
第二日下午,一台蒸汽车开进了混城医堂的病区。负责警戒的军卫上前询问,得知竟然是萧家大少爷前来探病,立刻举手行礼。
“少郡守!”
萧烈成摇了摇头。
大雍的郡守之位可不是世袭的爵位,没得老子做完给儿子接班。虽然国朝的历史上不乏父子两代郡守的先例,那也得是儿子足够出色到能够成功上位,现在叫他少郡守实在不合适。
“东海郡守钱大人也在里面?”
“是的。”
军卫点头。
“钱大人担心安全,便一直住在医堂里,从没离开过。”
萧烈成点了点头。
钱酉匡遇袭的消息昨天半夜传到邕城,说起来这还是在北郡境内出的事,他父亲当然要亲自前往探望。
然而就在出发的时候,萧卓忽然收到加急线报被绊住了脚步,只能改让儿子先行出发,自己处理妥当之后再赶往混城。
萧烈成这一路也是忧心忐忑,因为沙岭卫在奏报上提到阿昱在袭击中受了伤。虽然目前已经没有大碍,可阿昱只是个身量单薄的小生员,可比不得他们这些常年在校场摸爬滚打的耐折腾!
他急匆匆踏进病室,正看到他的好朋友趴上窗台,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混城地处乌知河南岸,北侧是连绵的高山陡崖。在宁先生发明三角逆帆船以前,乌知河流域几乎无法通行,因为没人能够从这些延绵不觉得山中找到出路。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乌知河流域已经成了大雍的黄金水路,与乌知河线隔山相望,共同构成了大雍北部的通行要道。
冉昱以前没来过混城,这里是与东海和旧京都完全不一样的风情,他看得有点着迷,连萧烈成进门都没注意到。
“咳咳。”
萧烈成轻咳两声,引得阿昱回头。
“阿成?你怎么来了?!”
他惊喜道。
闻言萧烈成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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