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开口跟他说话, 顾渊只能礼貌地收起刚刚解锁的手机, 洗耳恭听。
从给他准备的婚房,说到给他买的新车,又说到打算转给他的矿和预备送给他的公司。婚房钥匙、新车钥匙、矿和公司的转让合同, 他家爷爷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腔调极其轻描淡写,动作极其慢条斯理。
口口声声都是不准他拒绝, 说他订婚绝对不能太寒酸,不然会叫人家觉得是他们顾家对傅笙不够尊重。
虽然没明说吧,但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些东西就是他爷爷替他准备的正经“聘礼”, 但是, 他品来品去,怎么品竟然都觉得他爷爷“砸”给他的这些东西更像是“嫁妆”的规格。
就离谱!
顾渊默默估算着他爷爷这一波“砸”下来的“嫁妆”价值几何, 艰难地劝说着他爷爷收着点儿“砸他”的手劲儿, 表示傅先生不差钱, 意思到了就可以, 大可不必如此破费。
然而,顾正国不为所动,慢悠悠地继续往“嫁妆”上加着的“筹码”,坚持要给他曾经提起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傅笙最大的尊重。
借口!都是借口!
就瞅瞅他爷爷这架势,这哪里是要尊重他家傅先生哦?这分明就是在拿他家傅先生做幌子,趁机往他手里塞他“应得”的那一份财产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爷爷“砸”起他来套路似海深,他哪怕是看破也没有办法说破,就算他说破,他爷爷也根本就不可能承认——这位豪横的老绅士,一准儿会满口咬定“他给他的就是‘嫁妆’”。
头秃.jpg
顾渊端量着他爷爷那副不温不火的姿态,简直被他爷爷送他“嫁妆”的执着劲儿愁秃了头。
街景在“祖孙二人的相持不下”中飞快地倒退,盛嘉酒店那灿若星辰的招牌逐渐放大。歪头夸张地喊着“疼疼疼”躲开他爷爷“砸”到他头顶上的转让合同,顾渊看着近在眼前的盛嘉,兀然意识到在即将到来的“四方会谈”里将有四个豪横的老小伙共聚一堂,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就问,万一四个老小伙“固执”成一桌麻将,他夹在中间该怎么破?
如果他祭出傅先生,会不会略显不厚……
等等!
好家伙!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所担心的四个老小伙儿聚成“一桌麻将”的名场面尚未开场,顾家老绅士的座驾和司家老潮男的车,就先在盛嘉酒店的露天停车场里来了一个“命中注定”的相遇——
漆黑的柏油路,被雪白的分界线分作两边。
两队六辆被擦得锃亮的车,顺着分界线相向而行。在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两列车队默契地同时向左转向,稳稳地停进了柏油路两侧的车位里,隔着六米宽的柏油路“遥遥相望竟妖娆”。
好的。
第一回 合,三辆迈巴赫PK三辆布加迪,司家老潮男队以微弱的优势,略胜一筹。
但是,这叫什么事儿呢!
明明应该是同阵营的好战友,干什么搞得这么卷哦?把劲儿拧成一股绳,去跟傅家人好好商量订婚宴不好吗?偏偏要在这里跟他的头发过不去。
柏油马路这一边。
绅士帅气的司机下车,替他家老绅士爷爷拉开车门。
柏油马路那一边。
三个力量感爆棚的型男司机从迈巴赫上下来,英姿飒爽地同时拉开三辆迈巴赫后座的车门,整齐划一地扶着车门后退一步。
柏油马路这一边。
他家老绅士爷爷,捋捋一丝不苟的发丝,慢条斯理的下车。
柏油马路那一边。
他家老潮男爷爷、他亲爹、他亲大哥,相继从迈巴赫里下来,身上的西装做工考究,脚上的小牛皮鞋一尘不染。
很好,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样子。
呵呵。
问我感想?谢邀,已经麻了。
顾渊眨眨有些木然的眼,隔着车窗、越过六米宽的马路,盯着拔腿往这边儿走的他家渣渣爹死亡凝视了一瞬,不敢再耽搁,赶紧拿起他家老绅士爷爷“忘”在车上的乌木手杖,麻溜儿地下车!
揣着仿佛有万马奔腾的小心脏紧走两步,绕过车头走到顾正国身边,顾渊弯起眉眼,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横穿马路的“司家老潮男队”,把乌木手杖递给顾正国:“爷爷……”
“哎!乖孙孙!”老潮男司政先生瞬间眉开眼笑,充满元气的朗笑声从一米之外飘过来,成功截住了顾渊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
“嗯?”与此同时,不轻不重的一声疑惑,从他身边的老绅士顾正国先生的鼻腔里逸出来,随着深冬里黄昏的风钻进了顾渊的耳朵里。
顾渊:“……”
别问,问就是脑袋瓜体积极速膨胀,瞬间变成了两个大。
真是夭寿了!
社牛圆圆也傻眼了,谁能来告诉他一下这道“一声‘爷爷’喊出口,两个进入‘备战’状态的老小伙同时答应的题目”的最优解是什么哦?
他原地等,挺着急的。
顾渊揣着兀然在他小心脏里定格的“万马”,艰难地撑着脸上的微笑面具,礼貌地看看朝他走过来的老潮男爷爷,又歪头瞅瞅慢条斯理地接过乌木手杖的老绅士爷爷,轻咳一声,硬着头皮,模棱两可地说:“介绍一下,这位帅气迷人的老小伙也是我爷爷呐!”
顾正国睨着顾圆圆,似笑非笑——小人精!
司政看着顾正国手里的乌木手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闹得乌龙,从善如流地顺着乖孙孙现编的说辞,热情地跟顾正国打招呼:“顾老弟,劳你费心把咱们圆圆拉扯这么大,还把他教的这么好,这么些年着实辛苦你了!”
言外之意,顾老弟辛苦你帮我养孙子了。
顾正国扬眉,礼貌而又不失优雅地跟司政握握手,拖着慢条斯理的腔调,轻笑:“司老哥说的哪里话,养自家乖孙哪儿能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您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多亏圆圆跟我做伴儿了,不然我一个孤老头子可就没什么乐趣了。”
言外之意,司老哥,提醒一下,圆圆他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乖孙。
顾渊:“……”
很好,两个老小伙都是满级阴阳大师。
两个老小伙开足马力,礼貌而不失“含沙射影”地寒暄得特别热络,顾渊戴着微笑面具,悄默声地听了一会。确认两个爷爷都是文明人,顶多也就是拈着酸话里有话了,顾渊略微缓过一口提到胸口的气,转头看向他亲爹。
他亲爹还是他亲爹。
不愧是“一介海王”,就他两个爷爷憋着劲寒暄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亲爹已经跟他大伯、大伯父完成寒暄,完美进入了和谐而又友好的增进感情阶段。
顾渊竖起小耳朵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会儿,不着痕迹地吁了一口气,挪动着脚尖,挨挨蹭蹭地挪到顾池身边:“大哥……”
嘶!
真是要了亲命了!
继一声“爷爷”两个人答应之后,他这一声“大哥”喊出口,竟又有两个“大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着落到了他身上……
顾圆圆好难!
顾渊强撑着礼貌的微笑,跟司文旻沉默对视——大哥,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千千千万不能跟咱爷爷学“争宠”吖!
看破顾渊的心思,司文旻忍俊不禁。
端量着顾圆圆那双过于灵动的眼,司文旻大喇喇地叼了根烟。咬着没点火的烟,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顾圆圆藏着忐忑的小模样,司文旻合上打火机的盖子,往兜里揣着打火机慢悠悠地挪开了视线。
就幸好……
他亲大哥还算靠点谱,没学爷爷们。
顾渊从司文旻身上收回视线,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池,捏住顾池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哥——”你快康康孩子有多难,请你务必帮帮可怜的孩子!
顾池要笑不笑,有被这一声“哥”愉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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