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先生慢悠悠地挪了下“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说:“小叔心里头有数的很,你就甭替他操心了。”说完,见他家大哥盯着他皱起了眉心,明轩先生无奈地补了一句,“我保证他们感情好得很,他们就是喜欢这种相处模式而已。”
掌控与被掌控的相处模式?
那不就是……
司明辉好歹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什么世面没见过?以前是没往那方面想,这会儿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其中关窍,一时间就有点欲说无言。
合着这么些年他这是净替他家小叔“瞎”操心了。
明轩先生趁着司明辉分神,干脆利落地赢下一盘:“我赢了。”
司明辉好气又好笑。
扫了一眼败局已定的棋盘,抬手指着明轩先生笑骂一句“赖皮鬼”,司明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嘱咐明轩先生:“公羊家那几个孩子为了多得几分家业就差撕破面皮了,这一遭竟然还这么上赶着来认圆圆,恐怕有什么隐情,你私底下嘱咐嘱咐圆圆,让他当点心。”
明轩先生扬眉,敛起刚才的随意姿态,捏着黑色的“王”问他家老大哥:“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司明辉未置可否,指着棋盘要再来一局。
明轩先生摆好棋子,抬眼看着他家老大哥,慢悠悠地说:“哥,圆圆可是你亲侄子,你要是听到什么可不能藏着掖着……”
嘴上说着话,也没耽搁明轩先生走棋。
明轩先生堂而皇之地给他家老大哥喂了一颗棋子,“再说了,这棋你可都吃了。”
司明辉:“……”个小兔崽子!
他爹把他小叔当成儿子拉扯大的,他算是跟他爹“一脉相承”,也是把他家这个叫他不省心的弟弟当成儿子管教大的。
因此,司明辉看着他家弟弟,总有一种老父亲心态。
指节敲着棋桌,司明辉哼笑一声,刚要抬手戳着他家弟弟的额头笑骂他家弟弟一句,就听见他家二小子亲亲热热地招呼顾渊的声音。
全家人聚在大客厅,就是在等顾渊他们小两口回家,好一起开饭。这会儿等的人终于到家了,司老先生也不跟司二先生两口子看照片了,司明辉也没心情跟他家臭弟弟下棋了,司明辉的夫人初雪也不拉着没过门儿的儿媳妇晏佳怡说体己话了,司文旻也不“卑躬屈膝”地盘(hong)他家那个拿闹离婚当情趣的夫人了……
一家十口人十双眼,齐刷刷地看向被傅笙牵着手进门的顾渊。
全方位,无死角。
被二十只眼睛同时盛情凝视的感觉……
有点酸爽。
饶是早就习惯了受人瞩目,顾渊还是不免僵着嘴角,晃了一下神。等他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趁着他晃神的功夫,他家傅先生已经代他把“花瓶”和茶叶都以他的名义孝敬给他家小爷爷了。
顾渊:“……”
别问,问就是他家傅先生狗起来的时候都从不手软,帮他做人情的时候就更不会手软。
天青色的鹅颈瓶托在司牧那双十指修长的手里,仿若静立于掌心上的妙龄少女,“妙龄少女”披着天青色薄纱,在暖黄的灯光下映出了几分旷古的温婉。
司牧小心翼翼地把鹅颈瓶放回礼盒里,笑着说:“圆圆这见面礼送得太贵重了。”
送都已经送了,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就没有继续纠结“占了他家傅先生便宜”的必要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顺着他家小爷爷的话音儿,把“成效”最大化。
顾渊眉梢轻动,牵动嘴角,瞬间堆出礼貌而又不失乖巧的微笑:“知道小爷爷喜欢这个,傅先生特意去寻的。”
说着,顾渊眉眼间挂着藏不住的“甜滋滋”看了他家傅先生一眼,笑着跟司牧说,“不过是我们做小辈儿的聊表一下心意,小爷爷可千万别推辞。”
他们这样的家庭,还真不差一个鹅颈瓶的钱。
重在心意。
司牧看了一眼他家笑没了眼睛的大哥,轻笑一声,合上礼盒。用装着天青釉鹅颈瓶的礼盒从叶焜手里“换”来一个大大的“红包”,司牧笑着递给顾渊:“你们订婚的时候,我们被事情绊住了,没能赶回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这是补给你们的红包,算是我跟阿焜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好家伙!
好一个“心意”对“心意” ,他家小爷爷的言外之意——既然我笑纳了你们孝敬的“心意”,那么你们也就别“谢绝”我这个做长辈的这点“心意”了。
成功get到他家小爷爷言语间的深意,顾渊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他亲爹一眼。
他家亲爹慢悠悠地收着黑白棋子,一派从容自若,半点暗示也无,顾渊搁心里大不敬地嫌弃着他家亲爹“不靠谱”,笑眯眯地接过他家小爷爷的红包。红包略有质感,里边装的东西想必价值不菲。
然而,出于礼貌,他此刻不方便查看。
顾渊顺手把红包放到他家傅先生手里,在心里赞叹着“小爷爷看上去竟然比他亲大哥还年轻,简直是全家男人的颜值担当”,弯着眉眼,规规矩矩地道了一声谢。
司牧轻笑一声,扭头跟司老先生说了一句“这孩子可乖,一准儿没随明轩”,反手就又递出了一个大红包。
上一个红包是补给他和他家傅先生的订婚贺礼,这一个红包是欢迎他回家的见面礼。他家小爷爷说了,只是一点心意,别推辞。
短短两分钟吧,就又见心意。
他用“心意”叫他家小爷爷收下了“花瓶”,他家小爷爷反手就用“心意”让他们收下了三个红包。
没错,就是三个,第三个红包是单给傅先生的。
趁着上楼换衣服的功夫,顾渊和他家傅先生拆开他家小爷爷给的红包看了一眼。他家小爷爷是真·大方,国外一座庄园、一座私人岛屿、一艘游轮,还有一颗用他和他家傅先生名字命名的小星星。
顾渊捏着那一摞文件,就感觉有点烫手。
接风宴和乐融融,饭后又聚在大客厅里喝着茶吃着水果来了一场轻松愉悦的“茶话会”。从他家小爷爷两口子在国外的生活,说到他家老潮男爷爷参加骑行协会举办的环城计时赛拿了金牌,他家小爷爷又站在他家大嫂那边“批1斗”了他亲大哥一通……
顾渊这才知道,他亲大哥和他大嫂的婚姻竟然是他小爷爷牵的线。
明“批1斗”暗“撮合”之后,话题就又转到了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二哥的婚事上,说着他二哥和晏佳怡的婚事,就莫名其妙地发散到了他和他家傅先生啥时候结婚上。
顾渊:“……”
算是见识了他亲爹这一大家子的闲扯能力。“茶话会”的尽头定格在他家老潮男爷爷让他大伯母托她在接云观当观主的小叔帮顾渊和傅笙掐算举办婚礼的良辰吉日。
大客厅里的落地钟钟锤敲过十下,他家小爷爷两口子“舟车劳顿”,先回房去休息了。顾渊觑着机会拽拽他家亲爹的衣袖,表示有话说。
跟着他家亲爹进了他家亲爹的书房,顾渊把他家小爷爷包在红包里的文件往书桌上一摆,明轩先生就明白了顾渊的意思。
明轩先生好气又好笑,屈指使劲敲了下臭儿子的额头,笑骂:“你可别让我帮你把这些东西退给你小爷爷,我怕他拿鞭子抽我。”
鞭子抽?
他家小爷爷那可是举手投足间写满温雅的人物,整个晚上都没高声说过一句话,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拿鞭子呢?!
顾渊脸上写着“你是我亲爹,你也不能驴我”,把文件往他爹那边推:“您说的,遇事不决就找您。”
“嗯,我说的。”明轩先生慢悠悠地抬手,指尖压住在桌面上移动的文件,端量着对他越来越“不见外”的臭儿子,轻笑,“这事儿爸爸替你决了。长者赐不可辞,好好收着吧,那岛挺适合你跟傅笙去度蜜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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