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主生在这样畸形的家庭也是不幸,但一想到那些葬送在他手的奴仆家丁,沈遂那一点点圣父之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遂神色恹恹地说,“我这几日总被梦魇住,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娘您有什么镇邪的宝贝么?”
厉鬼肯定会继续挑拨他跟林淮竹的关系,甚至会杀了他嫁祸给林淮竹。
不过以沈遂对厉鬼的了解,不到紧要的时候不会对他做出这等狗急跳墙的事。
毕竟沈遂是岳临城城主跟药王谷长女之子,真要闹大了厉鬼也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厉鬼修为大减,应该会以稳妥的手段徐徐图之,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厉鬼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以防万一沈遂需要一件宝贝防身。
秦红筝修长的眉一横,厉色道:“你命格硬,一般邪祟不会近身,是不是那小贱种搞得鬼?”
秦红筝这次回药王谷,目的就是查林淮竹的身世,她倒要看看沈远膳在外到底藏了什么娇,竟瞒了她这么多年。
沈远膳藏的太好,秦红筝此番一无所获。
沈遂镇定的反驳,“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秦红筝冷嗤一声,“谁知道他娘修的是什么邪功,将你爹迷得五魂三道。”
沈遂不好直接告诉秦红筝,沈远膳只是舔狗,林淮竹的娘对他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咽下大实话,沈遂半真半假道:“我一直派人看着小贱种,他跟个弱猫崽子似的,我量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自从学会剪纸化鬼后,林淮竹经常往他身上贴一张“小鬼”。
沈遂活在他的监视下做什么都不自在,因此他故意让林淮竹知道他发现了剪纸的存在。
打那以后林淮竹便不在他身上贴纸,所以沈遂跟秦红筝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之前我去过一次乱葬岗,不知道是不是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娘要是没有镇邪的宝贝就算了,可能过些日子就好了。”
沈遂怕再谈下去又要林淮竹背锅,他如今最怕秦红筝对淮竹下手。
秦红筝说,“你想要镇邪的宝贝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外公百岁大寿时,秦十二送了他一颗佛门舍利。”
这个世界有佛修,只不过数量极少,能留下舍利的都是高僧。
秦十二是秦红筝的十二弟,一听是原主舅舅送给原主外公的大寿礼,饶是沈遂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遂:“这不好罢,毕竟是舅舅的一番心意。”
秦红筝很受药王谷谷主的宠爱,不觉得跟老谷主讨一样宝贝给自己的儿子有什么。
这老谷主虽爱女,但年轻时为人非常风流,光是儿子便有十几个。
秦红筝是嫡出的长女,她自幼便十分厌恶父亲那些妻妾跟儿女,二十多个弟弟妹妹秦红筝没有一个能瞧上眼的。
她道:“有什么不好的?既是心意,你外公领了便是,至于寿礼归谁他又如何管得着?”
沈遂:……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比他还能胡搅蛮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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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筝千里传音给老谷主,要他将那颗佛门舍利送过来。
当夜老谷主便派人将舍利送到了沈府,听说来送舍利的人就是秦十二。
秦红筝连饭都没留他,送完东西秦十二乘着坐骑离开了。
沈遂:工具人不过如此。
舍利一送到沈府,秦红筝就给了沈遂。
那舍利石子大小,淡琥铂色,外表极其光滑,如同包了一层蜜色的浆,如暖玉般温润,一看就不是凡物。
说实话遇上秦红筝这样一个娘,沈遂估计也把持不住自己的三观,歪成原主那样。
有宝贝她是真给寻。
这娘太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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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是佛门高僧留下的骨头,哪怕再珍贵对沈遂来说也有点瘆人。
他没多把玩那颗舍利,直接将它放到了荷包里。
荷包不是寻常的东西,是一个上品的储物袋,原主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浑身上下都非凡品,但就是不学无术。
不过这不能怪他,罪魁祸首是这本书的作者。
现在有佛门圣物舍利护身,沈遂再也不担心厉鬼晚上将他拉进梦境。
沈遂揣着舍利,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二日醒来沈遂神清气爽,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他背上的鞭伤已经结了痂,只要动作不大伤口便不会裂开,沈遂还是在房间趴了一日,下午时沈远膳来看他了。
沈远膳的到来叫沈遂吃了一惊,小说里原主瞎了一只眼,他都端着严父的范儿没来看。
这事让原主非常记恨,长大之后他便成了二五仔,捅了沈远膳一剑,逼宫坐上了城主之位,然后倾一城之力疯狂对线林淮竹。
最后被林淮竹抽筋剥骨,挫骨扬灰。
沈远膳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黑金色腰带,头戴玉冠,五官英俊深邃,眉眼肃然。
沈遂乖顺地叫了一声,“父亲。”
沈远膳板着脸问,“这两日卧床可反省了以往的过错?”
哪有这样当爹的?
施鞭子的时候教训,养伤期间还要教训,光给巴掌不给甜枣。
沈遂心里翻白眼,嘴上温驯,稚气道:“反省了,以往我贪玩任性,没有长子之风,容人之度,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
沈远膳颇为满意。
之前沈遂在祠堂说的话让沈远膳半信半疑,后来见他真没向秦红筝透露林淮竹的事,才彻底相信沈遂。
“对了。”沈遂面上一派恭敬,“还有一件事想跟父亲说。”
沈远膳:“什么事?”
沈遂:“沈怀对外既是您的骨肉,我们沈家的人,儿子想他成日闷在家里也不是事,不如让他也去学武堂。”
他一口一个骨肉,沈家的人,故意戳沈远膳的心窝。
沈远膳爱慕林淮竹的娘,但林淮竹却是她跟其他男子的骨肉,他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沈远膳一贯漠然的脸色果然有些微妙,顿了片刻他才不冷不淡地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自有主张。”
沈遂低眉垂眸,乖乖听训的表情,“是。”
实际心里:老舔狗!
-
入了夜,月色在窗棂落了层银霜,蝉鸣渐渐止了。
林淮竹盘腿坐在床上,合着眼进入了梦境。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清浅的月光洒进屋内。
林淮竹猛地掀开眼皮,伸手撩开了幔帐。
沈遂以一种笨拙的姿势,正慢吞吞爬窗进来,一只腿已经跨上了窗台。
他精致的眉眼被夜色虚化,唯有那双眼眸亮的惊人。
沈遂顾念着后背上的伤,不敢大幅度动作,他小心挪动着身体。
见林淮竹神色莫测地看向他,沈遂也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笑道:“我拿了好东西。”
为什么有门不走非要爬窗,沈遂对此有独特的见解。
他现在要跟林淮竹走“竹马竹马”路线,跟青梅竹马那种两小无猜不同,竹马竹马在沈遂的理解里,就是两个混小子背着各家父母干坏事。
不是招猫逗狗、就是逃学打架。
这就是竹马竹马。
革命友谊是建立在一同调皮捣蛋。
第7章
沈遂翻窗进了房间,摸着黑不客气地爬上林淮竹的床。
林淮竹不动声色地看着沈遂打开腰间系的荷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两本薄薄的书籍,还有两颗核桃大小的照明珠。
照明珠在夜间自动发亮,乳白色的柔光映在林淮竹沉静漂亮的眉眼。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讲的钮祜禄上仙的故事么?那家书局又来了一批新的话本。”
说着沈遂往林淮竹手里塞了一颗照明珠,一本这个世界大手写的修真爽文。
沈遂拽过林淮竹的枕头,趴在上面举着照明珠悠哉地看了起来,像个不好好睡觉,拿着手电筒躲被窝看小人书的熊孩子。
沈遂的用意当然不只是看话本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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