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侓嗓音微哑:“我能。”
钟雲抿了抿唇,坐在床边,拍拍他的后背,道:“那个……霍折寒过生日没做太过分的事吧?”
这一看就是发生过什么了,他怕弟弟脸皮薄,身体难受不愿意说,霍折寒又没经验,没照顾好。
哥哥是自己人,跟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弃神既害羞又大胆,对于无法消化的事情必须得跟哥哥抱怨。
钟侓立刻坐起来诉苦,砰砰拍着床头柜控诉:“太过分了!他把我弄哭了!太丢人了!我才是队长!”
这事都没办法拿来当面骂霍折寒,钟侓觉得他还会笑他。
钟侓顿了一下,之前霍折寒好像对“丢人”两个字反应很大,虽然当事人不在场,他还是换了个词,重新输出怒气:“太不是人了!我掉眼泪了他还笑!”
还狡辩说没笑他,胸膛和身体的震动他感觉不出来吗?
“什么!!”哥哥气得发抖地站起来,想了想,又缓缓坐下。
“呃……哭是一回事,他没伤害你的身体吧?”
钟侓:“没有。”
没有受伤,就是有点腿软,太刺激了。
他奇怪地盯着钟雲的神色,居然没有跟他同仇敌忾?
钟雲回避了他的视线。
钟侓跪坐起来,扭头跟着钟雲的脑袋转:“哥……”
钟雲看着弟弟似乎又忘了身体上的难受,以及刚才拍桌子的力气,感觉他也没什么大事,就想下去给弟弟炖个川贝梨汤润嗓子。
钟侓恍然大悟:“你也哭,对不对!”
钟雲:“……”他弟弟是真学会开车了。
钟侓躺回床上,心情晴朗了一些,拿起手机回复霍折寒一小时前的信息。
-还难受吗?小心感冒。不舒服记得吃药,我给你的药,对症和用法都写包装上了。
-没事。
-宝贝,药我都给你看过的,很小颗的,随便喝口水都能吞下,对不对?
钟侓抓过一旁的药袋,哗啦啦把东西倒出来,片剂包装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都很迷你,是常规的五分之一。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霍折寒面前吃药的样子,当时霍总掰着药片问他能吞下多大的。
钟侓发现这些药,大小都不超过他当时点头的直径。
那时候就着手给他定制吗?
钟侓直接问了霍折寒,霍折寒说“是”,让他放心吃,都是符合药物原理的。
霍折寒看过弃神的体检报告,上面有逃避吃药的批注。
-这辈子我尽量不让你生病,但如果生病了也不必害怕吃药,有我在。
钟侓打电话过去:“定制很麻烦吧。”
霍折寒悬着的心放下来,终于肯打电话了,总感觉弃神早上处于一个“有点事情没想通”的状态里,还不让人问。
“不麻烦,我一开药企的,老婆要是吞不下药我还没办法,我不如去卖保健品算了。”
“你可以逼我吃嘛,受点苦可以省钱的话,我没问题的。”
“你哭我心疼。”霍折寒轻声道,自从看见钟侓吃一颗胶囊就要死要活,喉咙被卡眼里闪出泪花的样子,他暗下决心不会再让钟侓受苦第二次了。
钟侓冷哼一声:“是吗,昨晚我没感觉出来。”
霍折寒:“……我心疼,你难受不难受,我能判断出来。”
钟侓抠了抠膝盖上的牛仔裤破洞,认真求医,“那我吞不下别的,你有没有办法啊?”
霍折寒:“什么东西?”
钟侓把破洞上的几根白线扯断,弹开:“你的东西。”
霍折寒反应了一下,喉咙瞬间发紧,刚开荤的男人哪里禁得住这么撩:“露露……”
钟侓:“你快说。”
霍折寒有点难受了,想老婆,天一黑就格外想:“我没办法。”
钟侓:“不可能,你不是卖药的吗?你搞点跟阳痿药缓释胶囊。”
霍折寒声音愈发低沉:“饶了我,行不行?”
“或者我们当面讨论。”
在上完床的第二天,隔着网线讨论生理相关,明贬暗褒的,真的受不住。
钟侓听到霍折寒的求饶,笑了一声,挂断电话。
调戏完了,爽。
他用感冒怕传染为由,把一台备用电脑搬进卧室,跟队友线上训练。
日子在不算紧凑的训练赛中一天天过去,小寒过去是大寒,大寒过去,一年翻篇。
基地从除夕前两天开始放假,放到初七,选手家里都备了电脑,把外设带回家,随时保持手感。
这个年对所有人都很有意义,钟雲和钟侓打算除夕回老家过年,初三再回来。
钟侓道:“咱家过年不禁炮,可以放。”
小时候他就很羡慕跟兄弟一起玩摔炮的男生,但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因为没钱买总是惦记。
长大了对小孩玩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没有体验过跟哥哥一起过年的感觉,在他理想中,一定要有烟花有鞭炮的。
霍折寒和陆自明都没法陪老婆回老家,除夕夜得跟父母吃团圆饭。
两人批完年前的最后一份公文后,在楼梯间遇到,互相嘲讽以得慰藉。
“露露跟钟雲的飞机应该落地了。”
“差不多,说要回去置办年货。”
“霍总应该很习惯吧,反正去年过年你也没老婆。”陆自明道,他就不一样了,有了好多年。
霍折寒冷笑:“你不习惯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过年带回家。”
钟雲以前过年都会回叶家。
两位连襟不约而同地想,那为什么今年格外不习惯?
霍折寒回了家,与母亲和霍喻吃年夜饭,给家人发红包,霍喻拿到了三个,有一个是弃神托霍折寒给的。
“我小婶儿对我太好了。”霍喻高兴得找不着北,他要另外开张卡存起来,每年存一笔,给他爸和小婶儿养老。
至于他爸给的红包,明天就花掉吧。
十点,钟侓和哥哥在农村庭院前放鞭炮和烟花时,霍折寒悄悄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赶往机场。
上机之前,他给露露定时了一个新年祝福。
由于不想过年看见同事,以及出于“踩低对方突出自己”的阴暗心思,霍折寒明面上说等初一拜完年再去找老婆,实际上偷偷赶今年的最后一个航班。
很可惜,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在机场VIP厅看见对方,霍总和陆副总默契地保持不打招呼,免得大过年的说出不吉利的话。
下飞机之后换成汽车,又两个小时,到达钟家门口时,恰好凌晨三点。
门口的马路边堆了七八个放完的烟花箱,好像能目睹弃神的几个小时前的快乐。
乡下空气净化能力强,四面是山,硫气和烟味被寒风沉淀之后,渐渐消散。
霍折寒开口:“怎么不叫你老婆开门?”
陆自明反问:“弃神不是夜猫子吗?”
“早就不是了,你老婆让他早睡。”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又来了,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来,那当然是悄悄打电话叫醒老婆,让他出来开门,说不定还能牵着手在灯笼高挂路灯彻夜的晚上蹭一波守岁的尾巴,然后出现的时候惊艳一下家人。
然而他们都在,就忍不住想,这么寒冷的天气,能不叫醒自己老婆就不叫醒。
两个总裁签什么合同都没这么拉锯过。
末了,霍折寒指了指院门:“会翻吗?”
两人齐心协力把烟花箱子拼在一起,当跨过院墙的台阶。
二楼忽然亮了灯。
霍折寒抬头,看见一扇窗户的帘子拉开,有些困倦的露露出现了。
他忍不住回忆起上一次这样的情景。
夜风,窗台,围墙,露水。
和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钟侓打开窗户:“我哥说你们十二点只发短信肯定在飞机上,我说也可能是应酬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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