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青沉缓许久的心脉,在这一刻跳动的厉害,他蓦然睁开眼睛,便对上水芝充满期望的双眼。
水芝是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也叫周弦青立刻便动了心弦,顺着这句话联想起来复生莫挽真的期望。
前世心中全然是恨时,对莫挽真的亡故尚且心有茫然,知他诈死虽然恼怒却也有庆幸,若心中不只是恨,那又如何……
周弦青看向水芝,眼中分明有复杂的情绪,却最终全都敛去,只是道;
“你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弦青便撑起了身躯,挥了挥手,取下一盏琉璃灯,径直朝外走去。
水芝看着他的背影,本想问这么深得夜,还下着雪,是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只是跟着周弦青往山下走去。
他们一路朝山下行走,又往另外一座山脉走去,从寂寂深夜走到天色昏明,才走到半山腰,遇到拿着扫把一层层打扫石阶的弟子,还被他们两个突然的到来吓了一跳,连忙站到一旁,匆忙行礼,又问;
“大师兄,水芝师兄,可是来找师尊的吗?”
周弦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打扰,而后便越过他继续上山,那弟子目送两位师兄上山,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脱离了石阶的方向,于是连忙喊道;
“大师兄!这几天雪下的太大,我等只能勉强扫出路来,您走的那里没路的,您走错地方了。”
然而周弦青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一样,径直的往林子深处走去,水芝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没开口询问,只是跟在身后。
雪厚三尺,若非修为加持,可踏步积雪之上,只怕是寸步难行。
而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深山草木之中,不过几个曲折,却是豁然开朗,眼前一片清净地,一处庭院独立一角,就连常年居住在此山峰的弟子也从不知道这山中竟然还隐藏这么一个庭院。
甚至连通往这庭院的山路都没有一条,或许有,却被大雪完全覆盖,没有任何的痕迹,只有周弦青凭借心中的记忆,找到了这个地方。
二人走到门前时,那仍是大门紧闭,周弦青施力拂去台阶上的积雪,木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有无穷的风雪迎面吹来。
庭院内落雪堆了厚厚一层,雪白完整,叫人舍不得踏入进去破坏。
周弦青施法清出一条通道,再往庭院内行去,却见风雪逐渐飞散,显露出它原本的样貌出来,这小小一方庭院,竟然有阵法运转,来维系它的清洁。
水芝跟着周弦青走了进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这庭院,除去风雪尘埃之后,竟然也窗明几净,颇为精巧典雅,比起流光宗很多庭院都更为贵重,或者说,其实与流光宗一贯朴素简明的风格很不一样。
但,这么一处庭院,却藏在这了无人影的地方,任谁知晓,大概都会觉得惊讶。
水芝有些迟疑的看向周弦青,试探的说道;
“大师兄,这里好像没有人住过。”
周弦青抬眼看着眼前的庭院,好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又好像仅仅只是在放空。
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看到有人影在庭院之中走动。
周弦青轻声道;
“是,这里无人住过。”
因为这不过是他根据记忆中的轮廓,而搭建的仿造品而已。
但是前世,这里曾经真正的,又短暂的住过一个人。
第162章
◎我不会永远留在流光宗◎
莫挽真进入流光宗, 是很小的事情,因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又是很大的事情,因为流光宗弟子知道他来这里之后,是人人自危, 战战兢兢, 是以为他要来流光宗踢馆来了——
虽然莫挽真是打着前来找惊春尊者修行枯木生花之术法的幌子来, 而且就算是踢馆也不会找到他们, 但这并不妨碍弟子间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紧张的氛围,甚至连修行都比往常更勤快了许多, 都怕万一被点名,败的太过狼狈。
至于被点名的惊春尊者,也很是戒备的在莫挽真面前口述了一段枯木生花之术法的典籍,而后演示了一遍之后,便算作教学,后续莫挽真并没有过问更多的问题, 他也全当莫挽真并不存在。
就连莫挽真在他所在的山峰上开辟居住的庭院时, 也再三禁令门下的弟子不可靠近,俨然如临大敌。
流光宗所有人之中, 除却周弦青之外,大概只有宗主对莫挽真的到来没什么很大的惶恐,甚至在一个自己觉得十分合适的日子,兴致勃勃的找了过去,和莫挽真商量让他做记名荣誉弟子的事情。
毕竟他也是顶着前来流光宗求学的名头来的, 让他记个名字应该也不算很过分的请求。
周弦青听到这件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晕厥,心中一窒, 是怕师尊这不着调的行为惹了莫挽真生气, 他可是听说过人间界也有其他的人威逼利诱想要用各种招式来招揽莫挽真为己所用, 结果不外乎被明嘲暗讽一顿。
周弦青自然是不想师尊也被如此对待——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一切前去,到的时候却看到师尊与莫挽真坐在廊下饮茶,竟然也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莫挽真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讶的目光,又笑道;
“流光宗的大忙人竟然也有空闲时间,过来这里么,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呢?”
周弦青:……
周弦青总不能讲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因此也只是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到送师尊离去之后,周弦青才松了一口气,又回来走到莫挽真身边,朝他诚心诚意的道歉;
“抱歉,我师尊和你说的话,你莫在意。”
莫挽真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道;
“你不想让我和你做同门?”
周弦青摇头,坐回去原来的位置,又苦笑一声,说;
“你不是属于流光宗的人。”
莫挽真闻言却只是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又专心的拂去杯中茶沫,悠悠说道;
“那么就算是客人咯,若说是这样,你请我来,却一天到晚也没见你的身影,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周弦青立刻否认,这并是不他不愿意来这里,只是他走不开。
“我是大师兄……师尊病重,宗门内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而且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了。”
莫挽真便道;
“你所谓的有时间,是指怕我对你师尊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所以特地赶来为他向我道歉吗?”
周弦青:……
周弦青自然不是这么想,但是,他也没办法反驳。
毕竟,他确实是来找莫挽真的时间很少——虽然在弟子们眼中看来,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跑到这里陪着莫挽真了,甚至叫弟子们怀疑他性情大变。
可是这次来也确实是这样的原因,他无话可说,只能再一次的说;
“抱歉。”
莫挽真抬眸看向他,仍然微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透出了冷漠;
“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说么,也许你并不知道,我从来不听抱歉二字。”
周弦青:……
周弦青也知道这样说太没诚意,他想了又想,才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把要处理的公务全都搬了过来,这样,他便有更多的时间来和莫挽真相处,然而却苦了一众弟子们,对他们而言,莫挽真是传说中的人物,而且是不可靠近的形象,因此每每前来这里找大师兄都是对自己心理的重大考验,能不来就不来,而因为这样的原因,倒是让周弦青比以前轻松了一些。
莫挽真走到他的身旁,倚在一旁的门框上,看着周弦青处理那些堆积的书信,又看不过一个时辰间便有好几个弟子前来找寻周弦青,终于清净下来的时候,莫挽真才悠悠说道;
“你搬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每天看着你对着这些书册奋笔疾书,以证实你确实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么?”
周弦青扇着炉火,看了莫挽真一眼,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说;
“其实,我也很奇怪,我听说很多人都会找你做交易,你是和天下人打交道的,应该比我还忙才对,怎么来这里也有许多天,怎么从未见过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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