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璞塔外,老金凉凉的说道;
“我知道外面现在乱翻天了,魔族并起,名门世家都自顾不暇啦。”
那从流光宗而来的少年人却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知道还不快把大师兄交出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人间界生灵涂炭?”
老金没什么所谓的讲;
“风月城又没魔族,况且人间界早已经把风月城除名,那外面怎么样和我们也没什么干系,再来老头我都说了道君在塔里,他不想出来,谁能进去啊。”
少年道;
“你敢骗我!”
老金便哎呀一声,甚是诚恳的说;
“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骗你呢?”
那少年冷哼一声,随手挽了一个剑花,道;
“谁和你们一家人,今日不交出大师兄——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拉你们陪葬!”
“这就没必要了吧,小孩子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这么一把老骨头你忍心动手啊——啊!”
老金说着说着那少年就动起手来,叫他颇为狼狈的朝旁边躲去,又气呼呼的指责道;
“你还真的动手你!!不讲道德啊你!”
少年已然调动灵气,加注剑身之上,看着眼前封闭的严严实实的高塔,冷冷说道;
“大师兄都被你们藏起来不见了,我还需要讲道德吗?!你既然说大师兄在这塔内,就让我劈开这塔,看看大师兄到底在不在里面!你再不让开,我便先劈了你,再劈塔!”
那流光宗的弟子说着便要真的朝塔劈去,只是他蓄力之时,却又是一阵轰鸣之声,便见身后那封闭多时的高塔门扉微动,环绕其上的点点灵光随风而散,大门随即完全打开。
便在众人注视之中,周弦青缓缓地从塔中走了出来,又在门口站了片刻,抬起通透苍白的手指——大约是日光太过刺眼,叫周弦青缓了片刻,方才适应过来,一边放下手指,一边抬步走到了众人眼前。
那闯入风月城中,拿着一只剑,满脸怒气欲要劈塔的,正是流光宗名叫霜寒的弟子。
霜寒本是憋着一肚子气还没发作,见到大师兄便要全都说出来告状,然而当他看到多日不见后大师兄的现状时,满腔焦急愤怒具化作难以言喻的震惊,一时脑中一空,把要说的话全都忘掉了,只下意识的说;
“大师兄,你的头发……”
周弦青:……
他的头发——怎么了。
周弦青顺着霜寒的目光看去,见到自己随风飘荡而起的发丝,却是不知何时,竟然银白一片了。
周弦青看着那银发愣了愣,而后竟也没什么情绪起伏,面色平静的收回目光,看向霜寒,淡声说道;
“无事,你刚才说,魔族如何了?”
霜寒的眼睛却没法离开大师兄满头银发——这样去看,大师兄似乎就连身形也具清瘦不少,若以往大师兄灿若桃花,此刻却若伶仃伫立的青竹一般了。
叫大师兄短日之间如此憔悴,只怕唯有一个原因——但是他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在大师兄蹙眉之际,理了理思绪,连忙说道;
“大师兄——魔界,真正进入人间界了!吾等突破莫师兄留下的阵法出来之后,便见了天色朱红一片,宛如血洗,我过来找大师兄你的路上,也见人间界各处都是红云密布,只怕魔族,已经泛滥!”
老金见周弦青逐渐变得严肃冰冷的神色,怕他迁怒,于是也连忙说;
“道君大人,我可是看到他是你们流光宗的人,就放了过来,并没有任何阻拦,没有耽搁任何事情。”
这是自然,否则凭霜寒的本事,也不能安全无虞,顺利的到了这里。
周弦青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过多解释,只是看着霜寒问道;
“宗门如何?”
霜寒便道;
“多亏大师兄有先见之明,叫我们练了许久的诛魔之阵,派上了好大用场,且护山大阵已经开启,进入的魔族尽数诛杀殆尽,咱们宗门暂且无事,只是——其他地方,情况似乎并不乐观,我过来找大师兄,便是受太玄宗宗主所托,请大师兄赶快回去坐镇调度弟子前往各派支援,太玄宗的弟子们已经先行离开前去诛魔了,我知晓大师兄此刻仍在悲痛之中,但——还请大师兄以天下之事为重。”
说到了最后几句话时,霜寒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他是怕大师兄悲伤过度,不肯离开此地,所以才特意加了这一句——可是多余的话也不敢多说了,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忍耐,等候大师兄的回答。
周弦青闭目沉思片刻,才抬眸看向一旁的老金,视线又看了一圈不知何时已经围过来的众人,最后仍落在老金身上,若有所思道;
“我来这里时,你说我是你们的主人,这是莫挽真和你说的么?”
老金便连忙说道;
“是主人和所有人都说的事情,主人说这是看我们听不听话的一个考验,吾等都是被人间界抛弃之人,主人说大限将至,若他身死,不用多久吾等将四处飘零,被人诛杀殆尽,倘若听话,此后都听您的吩咐,或许可由暗转明,有一线生机,若不听话……三日必亡。”
周弦青;
周弦青沉默片刻,他不愿提起莫挽真死去一事,可是却又不可能避开——而此刻,他感受心中那鲜明无比的微微麻麻的痛楚,好像已经有些习惯,甚至竟觉得这痛楚让他沉溺。
只是他的面色并未透露分毫,至多,显得有些凄凉,声音却已经是十分平稳,不见半分的郁结了;
“他生前和你说这些话,是早料到有今日,他倒是看的遥远,计划周全,只是不知他还有多少后手。”
这无疑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老金抓耳挠腮一番,有些哭丧脸说道;
“请道君见谅,主人就算有多少计划,从来都是只让我们做一步,一向不会和我们说太多东西,说了我们也不懂,我们一向是只听吩咐,不猜意图。”
周弦青知道不会从他口中得到太多讯息,只略微一想,又问道;
“他生前时,能了然天下人事,想来有不少人助力,只是不知他如今故去,这些助力之人,还有多少人能用,可以继续运转供给?”
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老金立刻颇为自信的说道;
“人间九州,皆是耳目。”
周弦青:……
周弦青沉吟良久,才长叹一口气,而后目光便完全坚定起来。
“我不会做你们的主人,也自知无法如莫挽真一般能叫你们完全服从,只是此刻人间危难之际,你们既然听命与我,那便做好随时听候调令的准备,等此间危难解除,你们便自由了,不必再听任何人的调令——至少与我无关了。”
老金虽然对他说的话感到意外,也没多说什么废话,只是正经起来,说道;
“我会尽快将道君的意思传给所有人知晓,道君也请放心,吾等所有人,但凭道君差遣。”
周弦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抬步朝城外走去。
一路从街头巷口,众人目视之中走过,他心中总有一种继承莫挽真遗产的感觉,然而这或许在旁人看来,都觉得如天降鸿运一般的事情,叫周弦青却觉得好像背负一个莫大的负担一般。
走出那来时路过的一段阴影巷子,周弦青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已然停下送行脚步,站在无人迹处静静观望的喜鹊,说道;
“喜鹊,你跟我一道离开。”
喜鹊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颔首,便朝他走了过去,中途便消失了身影,虽然看不见他,却也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侧。
周弦青这才匆匆离开,身后无数人送他走到了风月城外,隔江相望,又有无数人同样望着焦急的这边。
那是得知流光宗在周弦青示意之下,有历练多年诛魔降魔阵的弟子之后,特意跑来找他借出弟子或者请他指教如何应对魔族的人。
无论身前身后,他们对同一个人寄予莫大的希望。
上一篇:暴躁电竞大神穿成豪门后妈
下一篇:重生之庸臣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