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挽真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周弦青一言不发,却在瞬间伸出剑抵在了他的眉心,而后朝前一送,便要刺穿他的眉心,莫挽真脚下生风,朝后退去,风吹发动,灵起意显,长剑相击,惊起鸟雀无数。
寂静林中,只有剑鸣之声,眨眼之间,已经数招而过,莫挽真不解的询问;
“师兄啊,我是又做错什么惹你生气,让你一言不可就这样用冰冷冷的剑对着我,难道竟然丝毫不觉得我会伤心么?”
周弦青与悬春崖积压的愤怒此刻完全涌出,莫挽真自己开口来撞,让周弦青忍不住道;
“因为你,徐若锦差点死去,你帮徐风絮——我不信是因为他抓住你的把柄,你不过是想看他们在生死之间情谊上的抉择,你看到了,他们之间,本是血亲,却要真正的变作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然而,这本该有更好的解法——”
“什么更好的解法呢,我只是帮他们认清自己真正的心啊,做出怎样的选择,便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仇恨与痛苦,也是自选的结果,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没逼迫他们相杀。”
莫挽真的笑容淡去,剑招却愈发的凌厉,压过周弦青的势头,在转瞬之间,他几乎贴近周弦青的耳廓,声音极轻,带着意味不明的叹息。
“我只为一件事情感到意外——师兄,竟然是这样可笑的理由,你为一个才见几天的人,竟然这样不留情的拿剑指着我,要我的性命么?”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你——为你一颗无情无义,以玩弄感情为乐的心,不该入我流光宗的道门!”
周弦青收回剑只,色如冰霜,声音疏离,他被莫挽真的表演迷惑,真以为莫挽真转性,只围着自己转了,然而莫挽真还是那个操弄感情的莫挽真。
他太天真,竟然真的动心,好在为时未晚,尚可挽回。
莫挽真同样收去长剑,看着一脸怒容的周弦青,却还能笑得出来;
“哦,原来师兄面色难看,不是因为担心我入魔啊,师兄不打算送我去佛门,是相信我不会沾染魔气么?”
周弦青:……
周弦青忍不住生出烦躁的感觉,为何他关注的,与自己讲的时候能完全不通!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少来转移话题。”
他虽然也为那侍从的传话而感到心惊,但是却并非全然相信,毕竟,上一世直到他死去的时候,莫挽真也没丝毫被种下魔心的迹象,今生今世,也没感觉到莫挽真身上有魔族气息,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他自己本是身负魔心而死,虽然重生,且感觉不到丝毫的魔气存在,然而他心中却仍然存在疑虑抵触,并不愿意主动去佛门求证魔心,况且,道门弟子前去佛门求助,未免叫人看一场笑话。
因此,周弦青并没理睬莫挽真的言语,只是冷静的说道;
“流光宗容不下你,无论这话是真有其实,又或者虚有其表,既然传出,你便有入魔嫌疑,入魔之人,岂非一人之祸,更是牵连家中门派,我不会让流光宗有一丝一毫的名誉受损,你跟过来,你我之间只有生死之战,我是认真的,你或许可以试一试。”
他与莫挽真对视着,见对方并无什么动作,只是轻轻拂过那道剑饰,看着他微微笑着,却不说一句话。
周弦青心中略过一丝酸涩,而后便被他全然压下,狠下心来转身便离开远走。
而莫挽真站在原地,却也真的没有跟着,只是注视着周弦青的背影。
周弦青走了数十步远,速度已然减缓,他快走出这片密林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高树繁茂,低花团簇,小径隐入云雾缭绕,微尘飘荡之中。
想象之中的人影,却并不存在。
周弦青看了一会儿,压下心中那莫名的失落,便扭头大步离开。
莫挽真看着那道毫不留恋,再不回头的身影,彻底走出自己的视线,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师兄说的话,对吗?如果我真的身负魔气,也会牵连莫氏被群起而攻之?”
“半路出现的私生子,也配让莫氏与你共同蒙羞?”
一声狞笑从头顶传来,那繁盛树冠,茂密树林之中,显现出几道隐藏其中的人影来,正是莫氏前来追杀莫挽真的人,本是设下了埋伏,在这里蹲守除悬春崖出来的莫挽真,却没有想到他们师兄弟之间竟然起了内讧,还让他们听到了这样了不得的内容。
领头的人走到了莫挽真的面前,戒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通,没感觉到魔气,才略略放心,却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
“无论发生过什么,你若果真被种下魔心,莫氏将立刻昭告天下,广发诛杀令,此乃大义灭亲之壮举,莫说一个流光宗,纵然是太玄宗,也保不住你,不过,我看他们也不会保你,莫挽真,天下为敌,这是你狂妄自大,肆意妄为要付出的代价。”
第61章
◎回来的永远会少一个人◎
听到对方的回答, 莫挽真「哦」了一声,倒是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威胁,不过嘛,他倒是也没想这个时候就过上不得安生的日子。
“意料之中的答案, 所以你猜, 你们能不能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 那或许应该称之为和煦如春风, 然而只叫人看的心中发麻,来人欲要警戒莫挽真突然偷袭, 便发觉脚下生寒,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低头去看,便见幽兰法线顺脚而生,渗入到了体内,不仅仅是脚下, 而是整个空中都弥漫起来幽蓝的烟雾。
“你用毒——”
“不对, 不是毒!”
起初以为是用了迷烟毒药,欲要遮掩口鼻, 然而却并没有任何迷蒙中毒的迹象,甚至有人扯开衣服,也只看到那碎光渗透皮肤,而后消失不见,了无痕迹, 好像自己是生出了错觉。
“空谷发幽兰,寄情暗恨生, 散落天风里, 碎做万点星。”
莫挽真伸出手指, 指尖正绽放一只光辉笼罩的幽兰,他扫视了一周神色慌张的人,悠悠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与师兄对招的时候,感觉这里有些多余的气息,所以顺手埋了一道咒术,恨生幽兰,藏星派少有的可同时控制无数人的咒术,没什么大的作用,也不会伤及性命,甚至平时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不过咒发之时,如兰花生根蔓延,除非剜肉剔骨,但是这对于诸位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
这样的话,让人震惊非常,不仅仅是为他竟然埋下这样的陷阱,更是为他的手段,叫人气的大骂;
“莫挽真?!你果然堕落非常,从何处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邪术!”
莫挽真劝慰道;
“别生气,诸位该感谢师兄,他不喜欢我做无情之人,也不喜欢我去试探旁人的内心,所以,你们今日才只是受皮肉之伤而已,其实连皮肉之伤也算不上,可以当它们不存在。”
“你放屁!这咒术在身体内时间越长蔓延越发深广,怎么不说!”
被世人不齿,所谓咒术,被种下之后,与蛊毒何疑,甚至比蛊毒还要厉害,因为它只能让下咒之人开解,又或者自己实力够高强或者找更高深修为的咒术者,也许有反杀反噬的机会,但那是以自身血肉做斗法的道场,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无害的话。
莫挽真「哎」了一声,敲了敲扇子,觉得这样的话委实有些破坏和谐的氛围;
“没办法,为了不让师兄为我担心,只好请诸位闭嘴了,其实倘若诸位当真什么也没听到,自然无事,倘若我听到任何一个外人说起来这件事情,讲我有入魔之嫌,牵扯到我的师兄,你们——可以想想看,咒术发作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说完这句话,别有深意的一笑,便转身要离开,就在众人神色流转,是在纠结放过还是一拥而上夺取一线生机的时候,莫挽真忽然又转过身来,叫众人神色一凌,以为他又要出什么后招。
然而莫挽真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略过,说;
“对了,我还是好心提醒一句——良禽择木而栖,诸位,虽然你们坐不上家主的位置,但是,却可以选择当家主的人是谁啊,诸位前辈没选择一开始就朝我下手,是不是也在想这件事情,一个已经废了而且脾气不好的继承者,比起来虽然还很天真却好拿捏的继承者——嗯,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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