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周弦青的时候,神色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又委婉的来劝慰他,切不可中了魔族的诡计,你看这个魔族,他只是带上了莫挽真的面具,完全没学到莫挽真的内核——牙尖嘴利倒是学的差不多,不过气势太微弱了。
周弦青却从来不置可否,他无意和其他人争论归真的身份究竟是谁,反正这也不过是一具随时都会消失的躯壳,何必太过在意。
“我听说魔族的一切排布,都与梅英魔君有关,你既然是他炼化而来,想来应该对他的计划很是了解吧。”
归真戒备的看向他,问;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不是显而易见么。”
周弦青道;
“人魔之间的结界并未被破坏——这也是为什么人族竟然没发现魔族潜入之事,而魔族能进入人间界,是拥有魔神之心的幽明魔君开启镜转逆天偷地之阵,强行让人间界的几处特殊地点,来与魔界地界贴合转换,让魔族可凭借阵法进入人间界。
然而此阵开一次,便不可能自己关闭了,除非魔君力竭而亡。
要这位魔君付出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开启逆天之阵,来让魔族进入人间界,想来最大原因是十二魔君之中测算与计谋尤为顶尖的梅英有必胜把握——
可惜,红莲先机一失,后续更是接连失利,乃至于今日魔族元气大伤,已经不成气候,我想,残存的魔族与魔君肯定要清算梅英的筹谋不妥,而现在梅英他心中也一定很愤怒。”
归真目瞪口呆的听他说这些话,而后垂眉丧气的说;
“唉,我知道您神机妙算统筹有方,但是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这么直白的说魔族惨败的现实吧,甚至说梅英魔君的筹谋不妥,容我提醒一句,他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创造者,你当着我的面说他不好的话,这样当面打脸会不会不太好,不太符合你们人族谦和宽容的习惯吧。”
周弦青冷淡的说道;
“对魔族需要谦和宽容吗?”
归真便有些心虚,毕竟,他现在是阶下囚,而且还是与人族是不共戴天身份的阶下囚。
于是只能道;
“好像不需要哦。”
周弦青收回视线,又接着刚才的话说;
“魔族已经节节败退退无可退,梅英应该愤怒与吾对战报仇才对,怎么可能突然完全消失——除非,他在酝酿更大报复,所以我要问你,他究竟是想用什么招式来对付人族?”
归真:……
归真道;
“一定要问这么直白吗?”
周弦青道;
“不然呢?”
归真立刻朝旁边挪了一下,甚是戒备的说;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真以为你问我就会说,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骨气,说投降就投降的魔吗?!”
他好像是很坚贞不屈的样子,周弦青只看了他一眼,便说;
“你说过只要我想,你什么都会说给我听。”
归真:……
他说过吗?
归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之人;
“盟主,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的那位师弟哦。”
他在这里呆了几天,倒是不少人来和他讲关于周弦青与莫挽真的事情,每个人讲的都不太一样,但两点却是一样,第一周弦青与莫挽真感情匪浅,第二他与莫挽真长得很想,几乎像到了同一个人的地步。
只是周弦青却从没和他讲过这样的话——他是不讲,是直接合二为一,当做一个人来看了。
“我知道。”
周弦青略略皱眉——是并不喜欢归真讲这句话,而后顿了一下,才忽然说起来另外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那你告诉我,你的扇坠从何而来?”
“你说这个?”
归真晃了晃他手中折扇的坠子,说;
“哦-捡的,觉得挺合眼缘,所以来了。”
捡的?剑都找不到,剑穗却能落在你的身上,也未免太巧。
周弦青冷哼一声,说;
“若我一定要你告诉我他在谋算什么呢?”
“你如果非要问,我只有一个答案——”
归真便认真起来,倒也做出一副立场坚定的样子;
“魔族对人族也没谦和宽容可讲,你如果要问梅英魔君在谋算什么,我也只能说,哼,区区人族,怎么可能是我魔族最会筹谋的梅英魔君的对手,我看你还是叫上你们人族实力最强,心肠最硬的人来这里吧,不然,梅英魔君一定会让你好看!”
周弦青:……
周弦青神色些微扭曲的看着归真这么自然的讲出来这些话,觉得很有些头疼,这些话,就算是话本里写出来都觉得是敷衍骗钱。
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是说,魔界的言语水平,真不怎么样。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周弦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便要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看着归真问道;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逃走?”
归真:……
“这真的是可以问出来的问题吗?”
归真大为震撼,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周弦青,脑子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问;
“你想我逃走,还是不想?”
“并非是我想或者不想——”
周弦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转身回去屋内,徒留一声无力的叹息;
“你总会走的。”
归真不走,挽真如何回来呢。
归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摇了摇头,又转身去,百无聊赖的趴回去了桌案上研究棋子。
——
暮色四合时,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周弦青半夜朦胧之间醒过来,甚是有些神识混沌,起身坐了一会儿,才隐隐约约的听到窗外雨落之声。
下雨了?
周弦青看向窗户,又隐隐约约,好像看到窗外有人影晃动。
周弦青略一思索,便起身轻脚走了出去,推开门后,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轻盈的坐在廊下栏杆上,面对着庭院,一院风雨吹落满袖落花,头顶灯笼散发柔和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身上,萦绕的光蒙蒙的,总觉得像是梦中之人,并不真切。
而不知是不是灯火昏暗,那一头发色看起来也好像是漆黑一片。
周弦青朝他走了过去,同样坐在栏杆上,只是面朝着廊内,又侧过身去看着他,先是看向他的发丝,好像真的漆黑柔顺,又看向他的眼睛,也是漆黑眼珠。
周弦青看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你坐这里看什么?”
那人便颇有些怀念的说;
“看雨啊,魔界可没有这样澄净的雨。”
魔界不是没有雨,只是下的雨也带着血腥之气。
周弦青偏身抬眼去看从天而降的迷离细雨,静静听了一会儿雨打万物的声音,才陷入回忆一样,忽然说道;
“你从流光宗离开的那一天,也是下着雨的。只是比今日略小一些,烟雨漫步,走的决绝。”
“你从风月城离开的那一天,也是下着雨的,只是比今日略大一些,烟雨行舟,走的决绝。”
……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散漫语调,周弦青心弦一动,缓缓地闭了闭眼睛,声音更轻了一些,又更凄清了一些;
“不是说你不是莫挽真?连这种久远前的事情,也翻出来说吗?我以为你早忘记。”
“早忘记的,是你不是么。”
对方也转过脸庞来,垂眸看向周弦青,眼中无情又含情,弄心弦,拨情线。
“我以为你希望我今夜做莫挽真,所以我如你所愿。”
周弦青抬起眼睛,见眼前之人,这分明是应该使人感到欢喜的话,却让他心中泛起连绵的阵痛,但是他又沉溺在这样的阵痛之中,不肯割舍。
周弦青语气松散的说;
“如我所愿……你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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