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近竹不想再多说话,低头默默的为秦氏做着推拿。
慕容近山讪讪的在旁边站了一会,自觉无趣,便扯起了科场里的事情,“祖母,今天山儿见到一个叫邢亮的老头,年纪比您还大呢,竟然也来参加科考。”
“哦?”秦氏抬起了眼睛,“难为他了。”
“更有趣的是,他竟然跟自己曾孙一同参加科考呢,爷孙俩同场竞技,也算是千古奇观了。”
“这个不奇怪,前朝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呢。”秦氏抬了抬有些发酸的腿。
“那个老头怎么样了?”孟近竹关心的是邢亮的身体。
“死了,被人抬到客栈不久就断气了。”慕容近山轻描淡写的道。
“那邢程呢?看来明天的科考他是难以参加的了。”孟近竹虽然跟爷孙俩没什么交往,多少也为邢程感觉有些可惜。
“这次三弟你可就猜错了。”慕容近山笑道,“这件事被誉王殿下知道了,立刻亲自赶到客栈,不但掏出银子将老头收殓了,见邢程住的客栈太寒酸,还将他接到誉王府去了。誉王还真不愧为大烈的贤王呀。”
孟近竹心想,骆钰英此举不过是摆个姿态给天下人看,以此来笼络人心罢了,他要是贤王,这世上都没有一个坏人了。
“那老人家的灵柩放在何处?”
“都由誉王妥善安置了,只等科考一结束,邢程就可以扶了他祖爷爷的灵柩回楚州去了。”慕容近山一挺起骆钰英,两眼就直放光,仿佛看见他已经登上了皇位,自己成了他的皇后一样。
“只怕这样一来,他也没太多的心思考试了。”
“三弟你又错了,誉王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当即就请了翰林院的先生来辅导他呢。”
孟近竹一惊,以骆钰英的性格,在邢程身上下如此血本,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沽名钓誉那么简单,不过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一时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假意赞道,“誉王殿下如此体恤士子,实在是我大烈之福呀。”
不等慕容近山答话,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想不到还有人在背后如此夸本宫的,今天此行实在是收获不小呀。”
不用说,是骆钰英到了。
慕容近山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低躬身施礼道,“殿下。”
骆钰英好像没有瞧见他,一双眼睛盯在不远处的孟近竹身上,径直从慕容近山的身旁走了过去。
慕容近山眼见自己的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心里不甘,又追了上来,“殿下请上座。”
骆钰英一挥衣袖,“本宫过来陪老夫人和近竹说说话,你要是没事,就会春在堂去吧。”
这些话就像一条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骆钰英脸上,疼得他整个身子都痉挛了起来,呆了呆,才答道,“在下……在下就在旁边候着。”
骆钰英不再理他,迈步到了秦氏跟前,“老夫人身体安康。”
“哎哟,有誉王殿下亲自来看老身,老身就是有什么病,立刻也会好起来的。”秦氏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参拜骆钰英。
“老夫人免礼,免礼。”骆钰英忙摆手,“您身子不便,就不要拘泥于这些虚礼了。”
秦氏坐下道,“竹儿,那就由你代祖母向殿下行个礼吧。”
她见孟近竹脸上冷冰冰的,好像不知道骆钰英来了,急忙给大家找了个台阶。
孟近竹听她这样说,只好向骆钰英长长的做了个揖,“誉王殿下好。”
骆钰英满脸含笑,好像忘了那天是他将孟近竹交给了独孤云似的,“近竹被山戎的贼子掳去,这些日子受苦了。”
孟近竹冷冷一笑,“托誉王的福。”
骆钰英心里有鬼,不好再扯这个,鼻子凑到药箱跟前闻了闻,“想不到近竹不但学问出众,竟然还精通医学,实在令本王佩服。”
“殿下谬赞了,在下又不会配制迷魂软筋散,佩服两字实在不敢当。”孟近竹见他如此恬不知耻,不禁皱了皱眉,要是手里有骆钰英害人的证据,早就在隆化帝面前参他一本了。
旁人听了都好像堕入了云里雾里,骆钰英却是心知肚明,当下强笑道,“这次科考,近竹可要更上一层楼呀,前往不要令皇上和本王失望,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得再等三年了。”
“不劳誉王费心。”孟近竹低下头开始给秦氏施针。
骆钰英见状,便向秦氏道别,出了兰雪堂。
骆钰英追出门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骆钰英忽然沉下脸,怒目盯着他,“慕容近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玩弄手脚!”
慕容近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慌得急忙跪下,“殿下,属下一向唯你的命是从,怎敢对殿下有半点异心。”
“这么说倒是本王错怪你了!”骆钰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扔在地上,“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
骆钰英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年前他为骆钰英提供的官员候缺名单,心里一宽,“殿下是不是对名单上的人不满意?”
“何止是不满意!你弄的这些人,全都在跟本王对着干呢,你……你到底居心何在!”骆钰英见他还不认罪,差点往他身上踹去。
慕容近山这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完全不是当初他所写的那些人,顿时吓得脸色全白了,“殿……殿下,一定是有人……掉了包,来故意栽赃陷害属下。”
“哼,这字难道不是你写的!你当本王瞎了眼吗?”
“笔迹确实跟属下的一模一样,可是当初属下写下的决不是这些名字。”慕容近山一个劲的叩头。
“你让本王如何信你!”骆钰英的口气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
慕容近山打了哆嗦,“属下一定会将那个陷害我的人给抓住,到时候带着他来殿下面前对质。”
“念在你多年追随我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骆钰英看了看脚下的慕容近山。
他很清楚,慕容近山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背叛他的。
“对,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小野种!”慕容近山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你说是孟近竹?”骆钰英仿佛看见了孟近竹那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禁摸了摸下巴。
“那天属下忙着将名单送给殿下,因此写好之后就放进了匣子里,呈给殿下之前再也没有打开看过。慕容府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模仿属下的笔迹!”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自己想办法吧。”骆钰英说着甩下他,扬长而去。
孟近竹从兰雪堂出来,本以为骆钰英早就走了,谁知刚到蘅芜苑,就见他端坐在厅上,不由皱眉道,“殿下日子过得好清闲。”
骆钰英好像没有听出他的嘲讽之意,施施然笑道,“近竹,你是个聪明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必要在骆钰昭这棵弯腰树上吊死呢。”
孟近竹撇开他便往外走,骆钰英腾地从椅子上蹿起来,“你帮他是帮,帮我也是帮,可是你要看清楚了,今后是谁来坐天下,如果非要跟我作对,后果是很严重的。”
“殿下您错了,在下一介布衣,不懂宫廷里的你死我活,更不想卷入其中,只想陪着母亲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孟近竹脸上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
骆钰英欺近他,“如果你答应跟我,将来我坐上了龙椅,一定会立你做我的皇后。”
上一世你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要上演这么俗套的戏码。
孟近竹真想剖开他的胸膛来,看看里面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你要是不信,本王可以对天起誓。”骆钰英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动心了。
孟近竹眼睛转了转,“谢谢殿下的一番美意,只是近竹实在承受不起。”
骆钰英放下身段,来跟他讲和,想不到自己再一次被无情的拒绝了,双眼放出了凶光,一字一字说道,“好,那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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