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磊一踩油门,车彪驰出去,闯进热腾腾的九月。
陈牛不得不独自面对,没有当事牛还得继续的回忆录拍摄行程。
麻烦又有点混乱的拍摄过程中,他收到了无数的明信片和照片、还有一些或奇怪或离谱的礼物,从四面八方而来。
冬天的时候,陈牛独自站在雪山下,看着时千看过的风景,第一次因为高原反应而难受时突然发觉不对。
他翻出来牵牛花近期在另外的高原上拍摄的照片。
照片中的时千,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笑容快活满面。
第135章
时千溜达在海南的稻田边, 高高的试验稻遮掩了他的身子,只露出脑袋,和懒洋洋摊在他头顶的花生米。
曾经瘦骨嶙峋的可怜小猫咪, 现在已经是只超大龄老猫。
体型微胖。
但时千觉得没什么份量,只觉得头上软乎乎的。
大龄老猫老到什么程度呢, 抓鼠小能手抓不到祸害庄稼的老鼠了, 巡逻也巡不动了。今天看到时千要出门,咪咪叫着碰瓷。
时千努力走得稳当些,可感觉头上的一团好像没怎么动,他步子一顿。
“哞哞?”
花生米,你不会睡着了吧?
可能得益于时千过来玩时灌输的那点灵气,他跟花生米的沟通,比其他动物顺畅不少。
“咪咪~”
快了,你再慢点就睡着了。
时千用陈牛的语气严肃道:“哞哞。”
花生米,我必须得告诉你——你是一只老猫了。
花生米拿爪垫软软地一拍牛头:“咪~”
说话一点也不中听, 跟谁学的?
时千:“哞哞。”
跟陈牛。
“咪咪?”
陈牛是谁?
能问出这问题, 可见花生米是真老了。
老年多健忘, 人健忘, 猫也是。
时千:“哞哞。”
花生米,你变得有点重了啊。
“咪咪——”
我才不胖。
花生米矜持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像是确认完腰身, 下一瞬猫猫就趴了回去。
在这最后一站玩了半个月, 日子快过年, 出门浪太久的时千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临别时,花生米趴在圆专家怀里,懒洋洋地跟老朋友道别:“咪咪~”
下次来记得给我抓鱼啊。
时千:……
小老妹,我是一头牛唉。
不过看在是猫妹妹、还给吸的份上, 时千还是能惯着花生米的。
“哞哞。”
好吧好吧,下次一定。
两只动物打完招呼,王安磊也不舍地松开自己老师,转身去开车。
车倒到合适的位置,时千踏进后面,车辆出发。
沿路遇到一条河,时千踢一下后面的板子,发出声音。
铛、铛、铛——
清楚的三声,是时千要停车的提示。
王安磊赶紧停下来,掀开后面的帘子,问:“牵牛花,怎么了?”
时千头朝着一旁的河:“哞哞。”
有河。
王安磊看着河:“你要干嘛?下河洗澡?”
时千往后面走,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就要去。
一般来说,时千这么干都是有事。
王安磊摇头失笑:“我看看,你又搞什么名堂。”
王安磊下车,打开车后面的门,放时千下来。他的车改造过,门板半截加厚加固,还能放下来,当做临时的滑阶。
时千从车上下来,走到河边。
王安磊只看到他头在这里河水钻钻、那里探探,没一会就叼上来一条大鱼。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半年一人一牛在外面玩,偶尔几次遇到没吃的时候,都是牛解决食材,他负责做菜。王安磊已经见怪不怪。
而时千则是对灵力的另一种使用方法,熟练了起来。
时千把第一条叼来给王安磊:“哞哞。”
工具人王安磊赶紧装好,乐道:“怎么想起来抓鱼了?抓肥的,我爱吃肥的。”
接着又是好几条,时千也给王安磊逮了两条胖一点的鱼。
捞上鱼,时千又指挥王安磊,让他往回开。
王安磊想着大黄牛跟那只猫玩得好,明悟了:“敢情是给你的猫朋友带的,我就一顺带的。”
“不过这样我还能再回去蹭老师一顿饭,不亏。”
一人一牛两光棍,光棍地原路返回。
刚送走他们的圆专家和猫,万万想不到,转头这两又回来了。
时千叼着鱼袋子,丢给花生米和圆专家。
花生米瞪大眼:“咪!”
好大的鱼!好多。
时千:“哞哞。”
我厉不厉害?
老猫咪慢吞吞走过来,蹭蹭自己很厉害的牛朋友,咪咪叫着撒娇。
圆专家好笑道:“那你们再留留,来顿鱼宴,喝点鱼汤。”
一人一牛又蹭了顿,吃饱喝足,满意地重新出发回家。
***
回到家,王安磊还得去处理别的事,把时千和行李丢下,车和他的人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时千拖上自己的行李,来到家门前,碰响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后,时千以为家里没人,正想去医学院教学楼开始寻找南音之旅,就看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陈牛沧桑不少的脸来。
时千震惊:“哞哞?”
陈牛,你咋一下老这么多?
为表关心,时千还特意凑近去看,确认陈牛是不是身体病了或者有其他问题。
陈牛伸手摸摸他的牛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着。”
话罢,陈牛心情复杂地问:“成天儿在外面跑,你怎么都不累?”
时千伸出一只蹄子,比划了一个“王”字。
“哞哞哞。”
跟着王安磊那个老头玩,那是休闲娱乐啊,怎么可能会累到。
陈牛看见“王”字,也反应了过来。
旅途还有个王安磊,怎么可能累到牵牛花。
但……难道连王安磊身体都那么好,不起高反?
陈牛试探性地问:“老王年纪不小了,去高地怎么样?没影响吧。”
“哞哞。”
他胆小,没敢上去。
这句话不好表达,时千用蹄子写出来。
“你的照片又是怎么拍的?”
“哞哞。”
——多的是人。
时千觉得陈牛今天不太聪明,尽问些傻问题。
他又满眼关心地凑上去:“哞哞?”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陈牛又摸了摸他的头:“真没事,就是最后一站雪山,忙到最后起了高反,到了下面就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
时千看着他,小声:“哞哞。”
别把脑子冻到了。
陈牛已经把牵牛花上下打量了好几圈,更为确认——“牵牛花,你壮得像头牛。”
时千心道:完了。
看来是真把脑子冻坏了。
时千无奈:“哞哞。”
我本来就是头牛。
陈牛发现他眼神不对劲,但只是笑笑,收拾了时千的东西,继续自己刚刚在忙的事。
时千跟在他身后,看到陈牛把一本本相片翻找出来,打开来看。
照片里有很多时千,也有很多家里的合照,见证着日子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回忆也一年又一年地增多。
除了相册外,还有林南音做的记录本。
她前些年工作忙,有时候并不能参与陈牛和时千太多的生活,忙碌之余,会依据多印的照片、剪裁下来的报纸,补上一些她没能赶上的时光。
看到感兴趣的,陈牛就会拿起相机,再拍摄一张照片和剪裁下来的报纸的模样。
弄得时千很好奇:“哞哞。”
你这半年拍了些什么啊?说说看呗。
陈牛看着他的蹄子忙碌,摇摇头:“不给你看。都说了这是晚年回忆录,至少等你到晚年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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