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菜地前,看着涨势正好的萝卜和白菜,陆政安在院墙便划了一块儿空地,翻了块儿空地后打成垄把菠菜和芫荽种撒了下去。
今年因为宋淮书大着肚子,陆政安家的五亩田就给了陆铁栓和陆铁牛兄弟俩种了,等陆政安把种子洒在地里之后,这才发现他家并没有玉米秸。好在这两垄菜并没有多长,估摸着有个四五捆儿也就够了。
陆政安站在地头把手上的尘土拍干净,听到陆杨氏的声音后,转过头就看到她抱着陆星沂走了过来。
许是怕陆星沂晒着,陆杨氏还在她头顶给搭了一方蓝色的帕子。陆星沂肉嘟嘟的小脸儿被帕子这么一遮,那小模样实在是可笑的紧。
“菠菜和芫荽撒上了么?”
陆杨氏走到地头看了一下,见陆政安的菜地收拾的平整又周正,忍不住赞赏的点了点头。
“把菜种撒好,用脚踩一踩,但也别太用力,这样种子能出的好一些。”
“好,等下得去您家拿几捆玉米杆上来,到时候铺在上面。”
“行呀,家里玉米杆不多的是嘛。”说着,陆杨氏抬头看了下头顶的太阳,帮陆星沂头上的手帕又遮了遮。
“行了,太阳太大了,我和丫头不陪你晒太阳了。走咯,回去找你爹爹咯。”
说完,陆杨氏抱着陆星沂便离开了菜园儿。
难得被抱出来看外面风景的陆星沂,一双眼睛到处看,感觉都不够用了,兴奋的小手儿小脚都不停地在挣扎。
陆杨氏看着她的表情,不禁一阵好笑,轻轻点了下她的鼻间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还挺野,可别长大了跟你迎春姑姑一样,是个人来疯的性子。”
宋淮书刚把两头奶羊喂饱,听到陆杨氏的话后,忍不住反驳道:“迎春挺好的啊,虽然贪玩儿了些,但是对您知冷知热的,婶子可别太苛求了。”
“她那是贪玩儿了点儿些么?要是不管着她,怕是都找不到家了。”说完,想到自家闺女性子虽然跳脱了些,但确实对她挺孝顺的,心里感到一阵欣慰。
“仔细想一想那丫头也就那点儿优点了。”
想起远在林州却事事都要看岳家脸色的大儿子陆政廷,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等我和你长根叔老了以后,估摸着政廷是指望不上了,还得靠迎春那丫头照顾。”
正说着,陆政安从后面园子走了出来。听到陆杨氏的话后,忙劝慰她道:“政廷哥对您和长根叔都挺孝顺的,只是在林州当差回来的少而已。日后您和长根叔年岁大了,他能会不管您俩?您啊,就是想太多。”
闻言,陆杨氏忍不住苦笑一声。“要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就好了,林州你嫂子那边是个独生女。你政廷哥的差事是岳家帮忙找的,所以事事都得依照岳家的意思,日子过得且艰难着呢。”
“先前你嫂子有了身孕我去林州探望,还曾在林州住了一段日子。我原想着媳妇怀孕不容易,就想好好伺候她几天,等到孩子生了能帮把手也帮把手。结果到了林州之后,看到她家人对我别说当客了,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当时就后悔了。但是我又不好直接掉头回来,否则的话你政廷哥在岳家的日子就更难过。我耐着性子在林州待了一段时间,最后实在是待不下去就回来了。”
陆政安和宋淮书在陆杨氏从林州回来的时候,便猜到她在陆政廷那里待得不顺心,没想到竟然这么憋屈。
不过,这毕竟是陆政廷的家事,他们即便是同陆家两位长辈关系再亲近,也不好贸然插嘴。
“林州毕竟是大地方,跟咱们这里不一样,您也别太往心里去。再者说嫂子不让你照顾,您还落得个轻松,自己在家想干点儿啥干点儿啥,何乐而不为。”
听着宋淮书的劝解,陆杨氏点了点头。“可不,我在家还自在呢。吃什么,说什么都不用看人脸色,可再不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正说着,看到怀里的陆星沂张嘴打了个呵欠,晓得这小丫头应该是困了。忙将人放到了宋淮书怀里,轻声说道:“看眼睛都疲了,估计到睡觉点儿了。你赶紧哄哄她睡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家里啥都有,您想吃什么直接做就行。我先去把星沂哄睡了,等一会儿再出来跟您帮忙。”说着,宋淮书抱着陆星沂便往里屋走去。
……
今年的中秋节家里虽然多了个陆星沂,可作为一个只知道张嘴要吃的奶娃娃,感觉家里还是有些冷清。
于是,陆政安和宋淮书商量了一下,把宋家两位长辈和陆长根一家都接上山,几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更有意思。
宋淮书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待八月十五一早,陆政安等宋淮书吃好早饭,家里拾掇好便来到了镇上。
先前因为要帮宋淮书诊脉,郑大夫顶风冒雨的没少往山上跑。如今孩子平安落地,又赶上过节,陆政安自然不能忘了他。
等到了镇上去包了两封月饼,又去买了几斤苹果提溜着送到了回春堂。
因为是过节,回春堂的病人并不多,铺子里的小伙计一大早就靠在柜台上支着脑袋打瞌睡,倒是郑大夫先发现了进门而来的陆政安,忙起身将人迎进了内堂。
“这大过节的,你不在家陪你契兄和孩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郑大夫安置好陆政安坐下,提起水壶帮他倒了杯茶。
闻言,陆政安笑着回道:“这不过节了嘛,趁着来接我岳父岳母的空档过来看看你。”
左右前面也没病人,郑大夫索性在后堂跟陆政安聊了一会儿,问了宋淮书和孩子的身体状况,晓得两人一切都好,便也就放了心。
陆政安来看郑大夫本是捎带脚,两人聊了片刻后,陆政安便起身告了辞。
等陆政安来到宋家小院儿的时候,家里的两位长辈正商量着中午吃什么。见陆政安上门,两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待听陆政安说要接两人过节后,心里虽然想去,但镇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陆政安难能看不出两位长辈的心思,不禁皱眉开始卖起了惨。
“以前的中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如今和淮书结了契,又添了星沂。虽然热闹了一些,可是家里没个长辈在,总是感觉不圆满。我们也不是让您常住,就是过去跟我们一起过个节,等到明天一早也就回来了。”
宋希仁和宋兰氏听着陆政安的话,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想到这些年陆政安一个人的不易,宋希仁终是一拍膝盖说道:“行,去就去吧。左右我们俩人在家也是孤零零的过,我们过去人多也能热闹一些。”
说完,宋希仁起身对宋兰氏说道:“淮书他娘,你去把家里拾掇拾掇,今儿咱们就走一回儿婿家。”
成功说动宋家两位长辈后,陆政安忍不住松了口气。帮着宋兰氏把家里收拾好,又去把骡车套上后,便看着宋希仁把门锁好,让两人坐上车一同往化龙山走去。
宋家两位长辈几日未见陆星沂,一下车就抱着小丫头‘心肝肉’的稀罕了好一会儿都不舍的放手。
有了宋家两位长辈在,陆政安和宋淮书相视一笑便进灶屋为中午饭开始忙活起来。等宋兰氏把陆星沂哄睡之后,陆政安和宋淮书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咱们今天中午简单吃点儿,等下午的时候再好好做几个菜。到时候把长根叔和长根婶儿喊过来,咱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宋希仁和陆长根很合脾气,一听晚上陆政安要请陆长根过来,立时眼睛一亮,搓着手兴奋的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正好可以和你长根叔喝一杯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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