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责怪的话语,像“虽然抓住妻子出轨但仍旧十分大度的丈夫”。
“散心也要有个限度。”
温和柔软的话语搭配的确实铁腕手段,易时陆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有人上前将他和0号分开。
院长伸出手,易时陆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的注视下把自己的手放了过去。
易时陆没想到韩骞的手心是潮热的,层层热意上涌,他并不舒服。
一直到坐上车韩骞也没有松开手,闭目眼神的时候亦是没有。
易时陆看着韩骞的眼睑,覆盖住他的双目,易时陆计划着将手偷偷抽走。
只抽了一点,就又被紧紧纠缠上。
韩骞默默睁开眼睛:“几百公里,你很会逃跑,我来晚几分钟,你们就坐上去滨城的轮渡了。”
易时陆低眉顺眼着不说话。
韩骞:“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沉不住气。”
易时陆:“你……其实你做得很好了……”
韩骞冷哼一声:“你安慰我?留着安慰安慰你自己吧。像你这样擅离职守私放感染者的,回去之后准备好接受调查。”
易时陆:“那惠生……”
“你叫他惠生?”韩骞一道寒冰似的目光泠然看过来,不等易时陆回答又重新闭上眼睛:“少说话,不要惹我生气。”
易时陆眨了几下眼,安分了。
逃跑的时候一直在赶路,回去时倒不用赶路,晚上落脚在一家旅馆里。
院长对他起了戒心,对0号和邵贤书住的房间位置一点都不透露,还以看管易时陆为由把他和自己安排在了一块儿。
“好好睡觉,不要动歪心思。”韩骞随手扔了张毯子过去。
易时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为什么要睡沙发?”
韩骞不理他,在床上睡得很香。
易时陆:“院长……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对我很好的。”
韩骞淡淡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要帮着他们逃跑,不对,”他加重语气:“是和他们一起逃跑。”
易时陆自知理亏,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虾,继续思考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邵贤书为什么……要杀了林意临。
想到脑子发懵易时陆都没想出来答案,他躺在朱红色丝绒沙发上睁开眼看天花板,诚心发问:“邵贤书和林意临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韩骞:“这你要问他们。”
易时陆:“他们两人无论是平时表现还是性格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唯一一次冲突是……我和意临逃跑,没有叫上他。”
“所以这唯一一次冲突是……与我有关?”易时陆脑袋好像变得清醒了点,他满脸严肃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安静后转了一下眼珠子:“他们不会为我反目成仇了吧?”
韩骞哂笑:“易时陆,好大的脸。为了你,就能让多年相交反目?就能让邵贤书杀了林意临?”
听得韩骞的话,易时陆突然一个激灵,他用右手托着脸,整个人半坐了起来,看向韩骞的方向:“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骞在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睁开眼睛,与易时陆遥遥相望。
易时陆:“我怀疑邵贤书是因为我当时在场,知道是他们一起去买票。你是因为什么,说出是‘邵贤书杀了林意临’这种话?”
韩骞说:“我也只是怀疑。”
“是……么。”
易时陆趴回沙发上,这次变成了一条壁虎,过了几秒又成了一只翻肚皮的鱼,他折腾来折腾去,索性一股脑爬起来看向韩骞:“这个沙发,我就非睡不可吗?”
韩骞:“你不嫌地脏的话也可以……”
易时陆躺了回去:“嫌。”
韩骞闷笑起来,笑容在胸腔里轻荡,不像邵贤书平时那样爽朗,也不是林意临那种闷葫芦,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更具成熟魅力的笑声。
听着这样的笑声,易时陆把脸埋进抱枕里,在暗处的脸色变了变,脑袋里闪过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第176章 0号病人(十九)
光从打开的门外透进,洒在柔软的地毯上,被关在房间里的邵贤书沉着脸,看着地面上被照出的黑色人影不断走进,高昂的手工皮鞋在走动时连一丝褶皱也没有,地毯上有些许脏污,好似配不上这双鞋,虽然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方便高档的旅店了。
房间里不只有邵贤书一个人,0号就坐在他的正对面,只是一直没有发出声音,让人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感。
皮鞋停驻在邵贤书身前,又向左方0号的位置看了一眼,三方会谈的局面由此形成。
“你杀了林意临。”韩骞不带情绪地说。
邵贤书低低笑起来:“杀了就杀了,反正我们到最后只剩一个就可以了,其余的都是没有用的。”
韩骞不做声地抬了抬眼皮:“你违反了规则。”
“规则?谁定的?你定的规则吗?”
韩骞端详他,而后道:“你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也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和你的人设不符,时陆不会喜欢这副模样的人。”
“你的人设已经崩了,”韩骞轻描淡写地对0号说:“杀了他吧。”
一直未出声的0号坐在邵贤书对面的沙发上,听闻此话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看起来他什么也没做,天花板的一半却变得如黑水浸泡一样的能拧出汁液,印花墙纸开始剥落,0号正准备张开嘴,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等一下,”邵贤书说:“我要再看时陆一眼。”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出于某种相同处境下的同理心,0号觉得邵贤书说出这句话他完全能够理解,他看了一眼韩骞。
韩骞道:“早知今日,你就不应该对林意临下手,还能够常常伴在时陆身边,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连看他一眼都要求我。”
邵贤书不做辩驳,脸上全然是冷意。
韩骞转身:“跟我过来,声音轻一点,他已经睡着了。”
邵贤书走在韩骞身后,手腕被用银色手铐绑起。
房间内,时陆蜷缩在小沙发里,睡颜恬静,宛在美梦之中。
从目光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邵贤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眼神的柔软不会欺骗人,即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蹲在时陆身前,凝视着他,像要将他看尽。
易时陆的嘴巴动了一下,邵贤书的面容中也同步出现了一丝轻盈笑容。好像就像这样,他能看很久很久也不会感觉厌倦。
“好了。”韩骞轻轻说:“再看下去他就要醒了。”
邵贤书声音很低,低到沙哑,好像喉咙里掺了一把海绵和沙:“不觉得你的做法对他而言才是残忍吗?让他做选择……易时陆什么时候真正做出过选择?如果真的让他选的话,他谁都不会选。你看似给了他选择,其实什么也没给他。现在的做法是为了他还是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困住他,你心知肚明。”
韩骞不回答,邵贤书说的这些他全明白。
“你们才是错了,我是对的。”邵贤书突然伸手去推易时陆:“时陆,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做什么?!”韩骞试图阻止邵贤书的举动,却不想被邵贤书转身突然发难。
邵贤书的袖口处刀锋一闪,一个猛扑撞在韩骞身上,可是在他把刀送出去之前,他率先感受到了一阵麻痹。
人在极疼痛的情况下最先感觉到的往往是麻痹,邵贤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了一下,拔出了深陷其中的手术刀。
韩骞感觉面庞一热,在邵贤书的身体倒下时,他看见了睁开眼睛的易时陆。
像是被人捂住口鼻勒住喉咙,易时陆脖子以上的部分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极木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韩骞站在原地,宣告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想谋杀我,我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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