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是。”
“那歹人,好生狡猾!”
“幸亏郑师伯火眼金睛,宗主也是铁面无私。”
顺着这个话题又说了几句,众人分别。
眼看其他金丹远去,唐杰和岳流萤一起停在拂云峰。
“到底是不知道。”唐杰喃喃说,“师父到底丢了什么。”
他身侧,岳流萤目光在唐杰身上停顿片刻,而后转向山峰。
她同样若有所思。
都是宗主的徒弟。程屹有的待遇,岳流萤和唐杰也有。
虽然自己只能从禁地外围往里看,可就前面粗略的几眼,已经足够他们做出判断。
丢掉的,自然是顶好的东西。
程屹的胆子足够大。
外面的人也实在实在足够蠢。
郑师伯都没法用严刑逼出来的口供,他们凭借一把刀就想做到?如果是自己,岳流萤想,她只会去雪中送炭。
说不定程屹就说了呢。
到那时候,无论是自己私下把东西用掉,还是上交师门,都一定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可惜了。以她的身份,不适合去对程屹怀柔。
想到这里,岳流萤半是遗憾,半是庆幸地松了口气。
她这会儿还没想到,往后不到两天,和自己一样心思的人出现了。
第398章 师门不容(8)
山门处的人失踪了。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无相宗众多弟子之间扩散开。
但凡是脑子灵光一点的,都能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山门附近设了诸多大阵,一般妖兽绝不敢闯来。以那废人如今的状态,又不可能自己离开。所以,是有人把他带走了?”
“我就说!能在郑师伯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藏得滴水不漏,废人程屹定然是有同伙的!”
“对对。前些时候,他先是被郑师伯押着,又被咱们一天天地看着,同伙看在眼里,自然不敢出手去救。现在不一样了,日子一长,大伙儿也就没那么多兴趣,同伙可不是冒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郑师伯有无提前做好打算。”
“这……”
普通弟子平日只想着少和戒律峰打些交道,自然不会知道郑长老是否运筹帷幄。
大胆猜测了几句、得出一个“那可是郑师伯,说不准儿一直等着呢,只待同伙儿上钩”的结论之后,众人心满意足,各自散开修炼。
要是真有什么新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众人耳中,急什么?
再心乱没用啊,等着吧。
这当中,唯独不同的却是妙音峰弟子。
听说程屹失踪之后,几个炼气的第一反应就是:“曲濯人呢?”
他们不知道曲濯前面为什么要在戒律峰上发疯,也没心情追溯小聋子和废人的过往。眼下,唯一需要确定的是程屹失踪的事和曲濯无关。
正念叨时,见一个少年慢慢吞吞地走演武场。
——虽然妙音峰的弟子们对身法、功夫没有太多讲究,但宗内各峰都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也就随波逐流。
只是和修其他道的师门兄弟姐妹不同。妙音峰的演武场上,很难看到两两打斗的修士们。更多是一群乐修各自奏琴吹笛,有时候会设置好隔绝声音、灵气波动的阵法,不让自己影响他人,有时候却是连阵法都不设,专门与其他人合奏,看看谁能压得过谁,谁利用乐声操控灵气的能力更胜一筹。
而之所以说“很难”,而不是“没有”,是因为近几年来,还真有人专门到演武场上练习拳脚功夫。
曲濯。
到了地方,他照旧去了自己常待的角落。之后,就像模像样地舒展身体,开始朝前方空气出拳。
指头捏紧、朝着虚空砸下!灵气被少年的动作带动,奔向不远处的高树。在拳风落上去的瞬间,树叶一阵“哗啦啦”晃动。
没等摇晃结束呢,又是一拳被曲濯砸出。
树叶的摇晃动静更大,更密集。但也仅仅如此,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片叶子掉下来。
能长久长在无相宗这等仙门里的,原本也不是寻常树木。虽然它处在妙音峰,不会像自己长在其他峰头的同伴一样,动辄就碰到年轻弟子们挥剑拔刀的场面。但是,乐修们手中爆出的音律碰撞,有时候也是颇有力道。
日日浸淫其中,不少树木都产生了细微变异。从外表看,它们还是普普通通的灵木。实际上,除了能够更好地吐纳灵气、为弟子们创造舒适的修炼环境之外,它们的躯干还成为了极好的炼器材料。用来制作武器、护甲,都能起到意料不到的好效果。
“砰!”
又是一拳落了下去。一丈之外,高树照旧动也不动!
倒是站在曲濯身后的修士动了。他往前一步,忽地抬手,在曲濯肩头轻轻一拍。
曲濯一个激灵,霍地转过头来。在看清楚修士面容之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卸掉身上力道,疑问而恭敬地朝对方供一拱手。嘴唇微动,不太熟练地叫:“师兄。”
……落在“师兄”耳中,就是“啊啊”两声动静。
此人正是前面和曲濯写清程屹所犯罪过的人。他心头憋闷,自己不过是和曲濯打了两次交道,怎么眼下次次都要靠他打交道?——正琢磨时,对上曲濯不解的目光。
师兄认命。知道待会儿自己要问的事情有些复杂,牵扯也多。他也不琢磨要怎么做口型、用手比划了,简简单单地取出纸笔,在上面写:“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
曲濯看过,歪头,指一指脚下。
师兄能领会他的意思。仔细想想,自己每次来演武场时的确都能碰到对方。
但他还是假装没有看懂,将纸笔往前一伸,意思是:“不要比划,我看不懂。”
曲濯只好接过纸笔书写,“回禀师兄。白日练武,夜间歇息。”
师兄看在眼里,斟酌片刻,又写:“程屹失踪了,和你有关系吗?”
曲濯看了,明显一愣。不等师兄把笔递给他,他直接抓过笔去写字,“他去了哪里?!”
师兄把这副表现看在眼中,想,倒不像是装的。
他写:“我不知道,你呢,知不知道?”
曲濯眼圈发红,像是又要落泪。这一回,却是师兄怎么把毛笔递给他,他都不愿意接过了。
也对。师兄想,看曲濯这副样子,明显还是对程屹受罚的事儿怀有不甘。真让他再写,他也只能写出“程师兄会不会被人欺负”“程师兄定然无辜”这等字眼。而等到这些内容出现,他们眼下的做法就不是在保全妙音峰,而是反过来给妙音峰找事儿。
他没再为难曲濯,将东西收好,不顾身后少年又追上来、抬手要拉自己的袖子,便匆匆地离开了。
一直到曲濯看不到的地方,人才松一口气,和身边跟上来的其他师弟师妹讲:“可真是——要不是想着他背后可能有什么人,我至于这么憋!”
妙音峰弟子们齐齐夸赞师兄沉稳。
“得了得了。”师兄摆了摆手,打心底地不相信这些话,“照我看,他一心念着程屹是真的,程屹失踪的事儿和他无关也是真的。你们也想想,以郑长老的本事,要是程屹真的是被他弄走的,咱们妙音峰现在还能安安生生?”
众人想了想,摇头。
“我们也是杞人忧天了。”
“对。一个炼气前期而已,没必要那么在意。”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都和咱们没关系。不牵扯到咱们,就是顶好的事儿。”
众人说着,一点点放下了心头的负担。
看看天色,距离金轮落下还早。要是往常,他们一定不会如此懈怠,这会儿十有八九还在演武场上。
可今天嘛……
弟子们左右看看,决定要么回屋休息,要么去藏书阁等地方转转。演武场那地方,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要去了。
他们齐齐散开,各奔去处。而在他们决定“暂时别去”的地方,曲濯怔忡了许久,而后重新摆出架势,一下一下,继续朝着丈外的高树砸出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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